其实贾家心里已经往恶处想了,定是自己的妻妾犯花痴告诉公子荼配方的,不过眼前既然公子荼知道了,自己若再隐瞒那就是不自量力,所以他权衡之下便有上面的话。
吕荼听着贾家的话,晃动着手中的陶杯,任凭酒的清香散发出来,过了一会儿,他睁眼吟道:“新绛城中百巷深,游人雅客稀疏行。秋风落尽天下花,为何遗留杏花芬?”
吟到这里吕荼一口饮尽美汾酒,继续在酒肆内踉跄而行,贾家见吕荼已经念了上阙,虽不太明白,但看到听到众人都欢呼叫好,他也是喜的抓耳挠腮,忙给吕荼又添新酒。
吕荼此时已经走到酒肆的门口看到天上已经布满的银灰色之云,扭头看向酒肆内众人哈哈畅快笑道:“吕荼疾步寻源头,遇到酒家大快饮。最是人间爽乐事,知己好友饮老汾。”
“好!最是人间爽乐事,知己好友饮老汾。”尹铎拍案叫彩,众人见闻也是拍案连声呼喝叫彩。
酒肆内气氛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贾家本来想让吕荼留下墨宝,奈何吕荼不识晋文更不用说写晋国文字了。
贾家不是傻子,他见从吕荼手中搞不到墨宝,便把目标跑到了尹铎的身上。
尹铎是晋国人,当然知晓晋国文字。
尹铎在吕荼和众人的撺掇之下,羞红着脸挥笔泼墨。
众人见尹铎的字端端正正,有青松的挺拔之气,这让在场的皆是眼前一亮,呼喝叫好。
那边围成一圈子热闹,史墨却是如同弃妇一样哀怨垂泪,一方面他歆羡吕荼和他的门客如同好友一番可以那样亲近,另一方面又为自己伤怀,自己对赵氏忠心耿耿,赵氏对自己也非常好,可是却无法到达公子荼和他门客之间那种境界啊!
众人说笑饮酒间,没想到秋雨来了,淅淅沥沥。
成连没有带琴,却带了箫,吕荼让他为众人演奏一曲。
成连也是喝的有点高,热气让他有些不舒服,干脆鞋履一脱,衣袍一扒,穿着就像后世的臧家汉子一样,一声箫音传来,众人听的如痴如醉。
贾家看着酒肆内这一帮大人物抱着酒坛狂饮潇洒不羁的样子很是高兴,暗自揣摩着这一次自己能赚多少。
贾家的妻妾们则是偷偷扒开后门帘子的一角偷偷往这边望着,她们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吕荼过。
史墨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吕荼发现的时候,外面秋雨已经小的快要停了。
众人喝的东倒西歪,吕荼笑看着这帮人,心中暗道,文献上常说战国四公子皆是门客上千,我吕荼现在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是我现在收下的门客有谋主张孟谈,小宰相衅蚡黄,小杜如晦尹铎,贤郡守颜刻,有他们四人就足以撼动天下。
吕荼让心腹的卫士租借几辆四轮马车,把众人搀扶起来往外边走去。
回到行人馆驿,吕荼让众人饮了些醒酒的汤方才睡去。
可是吕荼不知道,此时他们歇斯底里的畅快,那边六卿和公族已经一触即发了。
先是智伯荀跞秘密邀请其他五卿商谋大事,接着六卿带着人杀气腾腾的进宫拜见自家君侯。
晋顷公听到六卿的禀报后,自是不信,智伯荀跞和五卿早有准备,把祁胜和邬藏叫了上来,亲自把那些秘密禀报给晋顷公。
晋顷公听到二人言之凿凿后,脸色几变,六卿见状要求晋顷公允许他们派兵包围祁府和羊舍府。
晋顷公当然知道六卿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不允坚持要开大朝会,当堂让公族祁氏和羊舍氏与众人对峙,以辨别真相。
荀跞见晋顷公铁了心要袒护公族,他和其他五卿的主事人相视一眼,齐声道:“来人,君上病了,让巫医们前来诊治,没有我等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前来看望君上,否则格杀勿论”。
“唯”一大群六卿家的心腹武士涌进殿中。
晋顷公姬弃疾见状脸色惨白,手心出汗,暗道一声,寡人完了,晋国完了!
六卿进宫胁迫晋顷公,这样的大事,就算六卿再权势滔天,秘密保护的再好,身为公族的祁氏祁盈,他的底蕴也不是吹出来的,他很快得到了消息。
大惊失色后,祁盈很快镇静下来,他急令祁氏的武士和门客集中,并秘密会见同是公族出身的羊舍氏羊舌食我。
羊舌食我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活着就有机会,这是他幼时那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外祖母夏姬告诉他的话。
所以正当他收拾行装带着心腹武士和门客欲逃的时候,祁盈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让他立马带着人和自己会和。
羊舌食我却是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那人关于祁氏家臣司马叔游现在做什么?
那人支支吾吾,眼神缥缈,羊舌食我俊美的脸色一下子怒了,把剑架在那人脖子上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人不得不说,把司马叔游违背家主命令,劝说家主放弃武力抵抗,以保证祁氏家族不被灭掉。
家主闻言大怒,喝骂司马叔游,说他是六卿派来的奸细,当场把司马叔游关进了私牢中,待家主夺取了新绛的兵权后再进行处罚。
羊舌食我听到那人所言,气的脸色铁青,祁氏最有才华和能力的人,羊舌食我非常清楚只有一个司马叔游,如今司马叔游都反对祁盈武力解决,可是他却不听,这不是找死吗?
羊舌食我二话不说一剑杀死了祁盈派来的人,安排了门客一番,带着家人乘上四轮马车往外逃去。
祁盈一等再等,终究等不到羊舌食我的援军,他急了带着心腹武士开始进攻六卿势力最弱的赵氏府。
可惜等他带着人冲杀到赵氏府门前的时候,大胡茬子伯鲁手中执着大戈已经带着武士和门客们在门口静静等待了。
“祁盈贼子,本将在此等候等你多时了”伯鲁一抹胡茬子威风凛凛。
祁盈见赵氏早有准备心头一惊,大喝一声:“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