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夜鸣夜弦紧张地叫道。
“夜鸣,”商湛开口了。
“是!公子有何吩咐?”夜鸣立马应道,和夜弦对视了一眼,心下倒是放心了一点,至少,公子会说话了啊。
“去把那只千寻小兽放了吧。”白衣锦袍的男子一出口居然是说如此简单而不着边际的事情。
“……是。”夜鸣迟疑了半晌,应下了,可是明明昨日才听公子的吩咐把小兽关起来的啊!
“玄心,让乌衣卫去陵江把那些困在失修客船上的人都救出来。”男人没有多余的话,继续下命令,“夜弦,告诉赤松,撤走十里桃林里所有的暗卫,停止所有挂名‘商记’的店铺货物买卖。飞鸽传书黄意,停止他手下的一切侦查任务。赤青玄黄除了青组之外,所有行动立刻取消……”
夜弦点头答应了,却想不通,公子的心思百转千回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呢?这些任务已经部署了好几年了,怎么说停就停?然而,他的任务只是服从。
“没事了,你们下去吧。”白衣锦袍的男人挥了挥手,脚步跨进了东厢暖阁,顺手关上了门。夜鸣、夜弦、玄心三人互相看了看,都蹙紧了眉头,有种大难将临的感觉。
商湛慢慢走到软榻上坐下,不过才几个时辰,他已然疲惫不堪了。似乎从遇到她起,他就一直很无力。一开始,他一面恶狠狠地教训她、找她的麻烦,一面又忍不住偷偷地关注她。她就像是致命的毒药,只闻一次都足以让他死去,而他居然还执迷不悔,从不经意的轻闻到浅浅的舔尝到意犹未尽的深饮,如今已经上了瘾,戒也戒不掉了。
只是,今日的东厢暖阁好冷清,怎么都听不到她一丝一毫的声音呢?她该叽叽喳喳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该围着他忙忙碌碌的转,她该偎在他怀里亲亲热热的撒娇,她该……
她该陪在他的身边。
男人似是再也坐不住,陡然站了起来,一把拉开了暖阁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公主,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小兰先退下了。”
随着一声轻轻的关门声,暮雪宫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能听见烛火噼啪的声音,能听见窗外呼呼的风声,似乎伴着雨打窗子的声音。
沐轻楚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椅子上,终于还是将浅绿色的罗裙脱了下来,因为人人都告诉她,这身衣服已经不合时宜。她弄清楚了这身子之前的主人叫安平暮雪,是最受皇帝宠爱的七公主,然而,她的母亲早逝,她在宫中并没有多少依靠。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被人陷害至死吗?真是可怜啊。沐轻楚有些同情她。不过,现在的她处境也并没有比安平暮雪好到哪里去,她继承的是她的身子、她的身份,理所当然地就要接受她的身份强加的一切关系,包括权势之争,包括宫中之斗……
环顾冷冷清清的宫殿,心里突然生出无限的恐惧——她害怕这个地方!
这里埋葬了一个少女的青春年华,这里是被高墙包围的冷冷深宫,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难道,她的一生也要埋葬在这个地方吗?
“如果不能回家,我只想留在你身边。”这句话突然从口中慢慢说了出来,只是自言自语。
谁能告诉她,这算是什么家呢?
她不是安平暮雪!她是沐轻楚!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想大声喊出来。
可是,她也明白,喊出来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他们都无比笃定她就是七公主,谁让她的额头偏偏有那朵鲜红的六瓣雪花呢?
其他人,她不在乎的。可是如果她告诉他,他会不会相信?相信她不是安平暮雪,只是一个飘荡的灵魂复生在一个高贵的身体上呢?再见面会不会依旧叫她“轻楚”而不是“七公主”呢?白日安乐殿里男人屈膝弯腰的动作,在她的心里面烙下了深深的伤痕,一下子将彼此的距离拉得好远好远。她爱的男人,对着他深深拜倒!这算什么!
“我真的不是安平暮雪。我只是沐轻楚。”少女的泪沿着白瓷般的脸颊慢慢滑下,却再也没有人会心疼地为她拭泪了,因为谁都看不到她正在哭泣,谁也不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她只能和铜镜里不属于自己的影子无声对望。偌大的暮雪宫,就算她哭哑了嗓子,怕也没有人听得见吧?
“吱呀——”一声响,宫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又旋即关上了!
沐轻楚大吃一惊,转头向门口看去,一个高大的黑影越走越近,脚步有些急切。他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色的面巾,眼睛虽然露在外面却因为背光的缘故看不分明。
“你是谁?”沐轻楚的声音隐隐发抖,“你要做什么?”
果真是流年不利,她这个冒牌的公主第一天认祖归宗就又要遭人毒手了,看他身上凛冽的气势,怕是不会轻易饶过她的。少女嘴角露出自嘲的苦笑。
那人不答话,一步一步越走越近,昏暗不明的眼睛似是要把她看穿似的,定定地看着她。
当他离她十步远的时候,沐轻楚突然浑身一颤,猛地站起身来,黑宝石般的眼眸中绽放出莹莹的泪光,泪眼迷蒙地冲过去,一把将黑衣人紧紧抱住,清脆的嗓音已然沙哑,泣不成声地喃喃喊道:“公子……”
被少女出乎意料地抱住,黑衣人身子一僵,脚步动作干干停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被少女出乎意料地抱住,黑衣人身子一僵,脚步动作干干停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少女伏在他怀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小小的身子因害怕而轻颤,黑衣人低头看着她,却并没有去回抱她,只是伸手扯下自己的面巾,顿时露出沐轻楚无比熟悉的俊脸。
果然是他。
少女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他,他的黑眸依旧深沉如海,却是更加幽深昏暗,完全看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男人凝视了她半晌,薄唇微启,终于开口了:“你……”他似乎是纠结了很久,竟至于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少女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男人的唇边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黑眸重新对上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爱我吗?”
似乎是为了让少女听清楚,似乎是怕自己不会说话,他一个字一个字咬得很重,却又好像是轻飘飘的无力。
他一开口居然问的就是这个?他没有问她从哪里来,没有问她为什么骗他,只是问,你爱我吗?沐轻楚被他认真的表情怔住了,这个问题,她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他也从来没有正面问过她,甚至,他从来都没有问过她是不是喜欢他。
少女定定地静静地看着他,他也静静地等她的答案,暮雪宫越发清冷起来了。
“我……”沐轻楚终于开口了,“我不是安平暮雪,我是沐轻楚,你相信吗?”她只要他相信,然而,却也知道这多么困难。
“你爱我吗?”男人没有去回答她,只是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幽深的黑眸锁着她的眼睛,专注无比。仿佛只要不得到答案,就要一直问下去。
少女的泪水无声地掉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最爱的就是他!于是,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男人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本垂下的双手用力抱紧了她,头一低,薄唇压了下来,暴风雨般迅猛而急促地吻住她,唇齿相交间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这就够了……”
沐轻楚被他突然而来的激情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他抱着她,吻着她,渐渐地不再满足于唇齿间的亲密,一把抱起她,往暮雪宫中轻纱遮掩下的大床走去。
“……湛,这里是皇宫……”沐轻楚的神志尚有些清醒,抵住了他压下来的胸膛。她的身份已经不同,在公主的寝宫中做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太放肆了呢?如果被人看到,那该是多大的罪名。
商湛抬起头来,黑眸因为****暗沉如夜,他单手抓住她抵抗的手压在了头顶,嗓音沙哑地又俯下身来:“我要你……现在就要……”
他再也不问她给不给,再也没有任何的耐心去诱哄,只是单刀直入地说,他要她,而且就是现在!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他强势而霸道地掌控了她所有的行动,一遍一遍,抵死缠绵。
情到浓处,少女渐渐迷失了心神,在他的疯狂激情中疲软不堪,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好似飘荡在无边的大海之上,只有抱着他才能找到一点点寄托的力量,才能抓住一丝丝生存的希望。
“湛……”她喃喃地唤他。
男人没有应她,持续着激烈的动作,仿佛要用销魂蚀骨在她身上持久烙印,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有他的痕迹,让她从此以后永远记得一个事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