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总装备部又相继送来了大批的武器装备,除了装备独立炮兵团的五十四门新式100毫米榴弹炮,最重要的就是师旅团营连各级电台,让傅作义等第八军军官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联络通畅。
部队逐渐安定下来,住得舒适吃的喷香,周密充足的后勤补给让士兵们放下了对家乡的思念,喜欢上这个偏远的边疆地区。
每天天蒙蒙亮起床后就是紧张的训练,绕着满洲里市镇跑一圈,回来之后刷牙洗脸整理内务,大部分战士第一用到牙膏牙刷和香皂。之后去饭堂吃早饭,一般是肉包子配稀饭,有时候是油条胡辣汤等等。上午的训练一般持续三四个小时,队列已经不用练了都比较熟练,最主要的训练内容是射击、拼刺和投弹等步兵几大基本技能。中午休息时间比较长,吃晚饭宣讲员会组织大家一起学习文化知识,识字还不全的要每天识几个字,识字的就学习纪律条例或者读报。
偶尔上午训练比较累了宣讲员会搬来收音机让大家听听广播,一般是听新闻,讲的是东北华北发生的主要大事,比如张总司令视察东北大学发表重要讲话,东北汽车厂第一批量产汽车下线,曹妃甸工业区进行盛大的奠基仪式等等。
有时候会将一些其他地区的新闻,例如常凯申中央军与桂军粤军在衡阳爆发激战,蒋军暂时退却;四川军阀刘湘和刘文辉叔侄又打起来了;美国经济危机进一步加深,一千万工人失业,六百万人无家可归;总之满满的都是某新闻节目的套路。
偶尔,宣讲员会放些京剧、歌曲节目,这个时候是战士们最开心的时候。下午的训练量也比较大,一般要到六点钟左右才结束。当然了晚餐是比较丰盛的,一般肉菜都占了一小半。晚上照例又是文化学习时间,一般是宣讲员讲解爱国卫国的道理,讲述古今民族英雄的故事,还要讲解军队军纪军法每一条的道理以及违反的后果,督促大家遵守。紧张严肃的集体生活一直持续六天,星期天会休假一天,大家可以洗洗衣服整理内务,精力比较旺盛的会组织足球比赛,或者去满洲里城区逛逛都可以。
郑桂林也兑现了他的诺言,请大家看电影《精武英雄》,精彩的打斗场面、跌宕起伏的情节、鲜活丰满的人物形象,尤其是电影中浓浓的爱国主义情怀让众人久久的回味。众军官嚷嚷着还要再看一遍,傅作义训斥了大家一番,第二天还要训练哪能看这么晚,第二天晚上再看。现在傅作义就时而想到电影了,陈真咋打的这么好看呢?
通讯主任走进办公室,递过来一份电报,傅作义一看是一级电报,由通讯主任一级掌握密码进行译电,按照东北军的规矩,军用电报密级分四级,分别是特级、一级、二级和三级电报,特级电报是最最重要的战略级电报,是由张学良、总部总长、军长这一级别总共三十多人亲自掌握,密码由张学良亲自设定,接到电报之后收报人需要亲自译电。
一级电报则到师旅一级,由各军师旅一级通讯主任掌握密码,二级三级就依次向下覆盖。张学良上任之后,非常重视东北军的通讯安全问题,听惯了制电磁权、战场单向透明和密码破译这些概念,见多了美英破译日军、德军密码进而取得战场大胜的故事,所以对于电讯密码安全空前的重视,当然也十分重视对日军密码的破译。
无线电通讯完全是一个开放的系统,在己方接受电文的同时,对方也可一览无遗的收到,所以为了防止泄密就必须对电报进行加密,让敌人即使收到电报也看不懂。随之也就产生了密码破译,大体来说,破译敌方的密码,最简单的办法是或偷或抢敌人的密码本,然后再逐步破译,一战期间俄国海军击沉了德国的一艘潜水艇,然后派出潜水员潜入潜艇找到了密码本,自此协约国家破译了德军的密码,之后的日德兰海战德军没有取胜跟这个也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搞不到密码本,那就只能强行破译了,密电只是对普通的电报进行加密,让敌人即使受到电报也不知道内容,而自己人通过事先约定的密码能够获知电报的内容,所以密码肯定是有一定的规律,只要找到规律自然就能破译。所以截获的电报越多,再加上一定的时间和精力,在高级的密码也会被破译,所以密码体系中越高级的密码体系使用的频率要越低。二战中,美英对电报破译最为重视,成立了专门的机构进行破译工作,
电报是张学良办公室发来的,十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后天中午十点在奉天大帅举行国防军成立大会,命令第八军军长、副军长、参谋长以及下属各师旅部队长等十一人准时参会。考虑到第八军驻地较远,换乘火车比较麻烦,空军会派一架空客一型于明天上午十二点飞到海拉尔机场,请第八军主要军官到海拉尔集中。傅作义命令通讯主任立即通知相关人等。
第二日吃过午饭,机场打来电话,来接的飞机已经准备好,请军座和诸位长官到机场。傅作义、鲁英麟等十一人骑马顶着风雪赶到机场,飞机果然已经准备好了,在地勤的引导下,十一人依次坐进飞机,关上舱门,机舱内顿时和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
几人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别看都是军师级高级军官,这坐飞机还真是头一回,也算开了一回洋荤了。副驾驶从驾驶舱出来看人已经到齐说道:“诸位长官,飞机马上起飞,请诸位系好安全带,座椅下面有降落伞,如果飞机起飞后出现故障,机长会要求诸位跳伞。”随即,副驾驶详细讲解了安全带和降落伞的用法。让众人面面相觑,这他娘的飞到天上去了出现故障还要跳伞下来还有命在吗?不过大家都是军人,谁也不好意思叫怂,只得硬着头皮认真听副驾驶的讲解。
半个钟头之后,副驾驶才返回驾驶舱,飞机随即启动,经过很短的滑跑就平稳的飞上天空,逐渐爬升飞上云端,机舱内众人透过小圆窗看着外面,灿烂的太阳、厚厚的云层,壮美的天空让人心旷神怡,众人也放下了坠机的担忧。袁庆曾很快就不耐烦单调的景色,大嗓门的问道:“哎!你们说这次这个国防军成立大会主要讲些什么?我们第八军不会被裁掉吧?”
众人怒目看着袁庆曾,商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驾驶舱,示意小心隔墙有耳。然后小声说道:“我们第八军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你没看又是发钱又是发武器弹药的。不过听说,会上会开一个这次入关作战的检讨会,检讨东北军入关作战,尤其是跟我们晋军、韩复渠军的作战得失,到时候我们可就尴尬了!”
“都打赢了还检讨个屁啊!”
“诶,这话讲的,打赢了更要总结啊,还要表彰啊!用张总司令的话讲就是战前诸葛亮会战后总结会,汲取教训总结经验不断进步,不过我们就难受咯!到时候找个由头溜出去吧!”
傅作义摆摆手,转头说道:“越是总结检讨我们越是要听,要虚心的听取别人的经验教训,二十七师的战斗力我们已经见识过了,他们都还要进一步提高,我们难道还耻于言败吗?经过山西会战和这段时间对东北军的了解,我们军和东北军精锐之间战斗力的差距大家还看不到吗?检讨会我们一个都不得缺席,都认真听,认真记,认真学,回去之后我们内部还要在开会,结合他们的经验教训来提高我们自己,都明白了吗?”众人纷纷应诺。
飞机飞行的非常平稳,从刚上飞机的兴奋中逐渐缓过劲来的众人逐渐觉得枯燥,两个多小时聊天打屁之后都逐渐进入梦乡,傅作义却一直静静的思索,看着舷窗外的云彩,云彩下飘渺若隐若现的地面,不由想起忻口会战后期东北空军对晋军阵地的大轰炸,直接造成忻口核心阵地的失陷。现代战争就是这个样子吗?善攻者动于九天之外,原来看这只是虚言恫吓,现在先进西方科技下那就是真真如此作战的啊!海拉尔到奉天直线距离不到九百公里,但是空客一型巡航速度只有160公里每公里,借着呼啸的北风,比往日快了些,两个飞行员轮流操作下,一直到晚上六点钟天都蒙蒙黑才降落在奉天东塔机场。
傅作义等人这是第一次来到如此广大全部混凝土跑道的现代化机场,飞机缓缓移动到下客区,舱门打开,地勤人员搬来简单的踏脚台阶帮助乘客下机,其实空客一型舱门离地高度很低。
傅作义当先走出舱门,脚都有些软了,连忙扶着扶手才缓过劲来,就见迎接的几名军官已经走了过来,连忙走上前,一看却是老战友徐永昌,惊喜交加之下紧紧握住他的双手,热情的说道:“次辰兄,居然是你来接机,这实在是!实在是让我等惊喜莫名啊!”
后面下机的鲁英麟、商震、袁庆曾等人都是惊喜的很,在傅作义身后一一热切的和徐永昌握手。
徐永昌虽是山西人,十三岁即投身路过山西的毅军宋庆部当兵,从随役也就是军中苦力做起,因为勤勉好学而且有文化功底,逐渐获得上司好评,同时不断学习读书充实自己,21岁那年考入武卫左军随营学堂,发奋苦读最终以第二名毕业,第一名就是于学忠。之后又相继在陆军部将校讲习所和陆军大学学习,军学知识十分渊博。徐永昌为人真诚忠厚,事人忠而律己严,更为难得的是,他没有这个年代军人兵权地盘为先的野心,常常自解兵权一心为公,所以不论是在孙岳的国民三军、阎锡山的晋绥军还是日后投靠常凯申担任军令部长,他都得到长官的信任和重用,而且他对每一个长官都做到鞠躬尽瘁尽职尽责。而他一生最辉煌的时刻就是在1945年9月2日,作为美中英苏四大战胜国的中国代表在东京湾盟国总受降仪式上代表中国军队签字受降。
也正因为这些品质,张学良任命徐永昌为国防军军政部次长,协助张作相处理国防军大大小小的相关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