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枫神秘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快说,贱笑什么。”
“呃,公子,他们是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
白枫还没来得及回答,流民已经聚拢了,秦峰也不好再问。沿着眼前的人,老老少少,拖家带口。衣服都难有完整的,破履烂衫,面黄肌瘦。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不是他感性,实在是这些人被逼无奈,只能背井离乡另谋活路。古人有几个愿意离开家乡的,若不是实在没活路了,哪个会这么做。故土难离,不是说说而已,这是华夏子孙永久不变的情结。
一个抱着孩童的妇人,来到秦峰面前。“扑哧”一声跪下,什么也不说,就是不停地磕头,不停地磕。她的衣服早已经烂的不能再烂,面色泛黄,眼球深深陷在眼窝里,不像是长上去的。倒像是被人生生镶嵌在脸上,饱经沧桑和她搭不上边,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有多少肉了,几乎全是骨头,脸骨,怪有些吓人的。
骨瘦如柴,秦峰面前这妇人就是很形象的标本,甚至尤有胜之。这就是那个开始呼喊的女人,当时她抓着那个被白枫最先杀的蛮汉的衣角,满汉居然没有甩得开。女人怀里一个小女孩还在酣睡,嘴角甜甜的,似是在吃什么美味,口角吊着一丝晶莹。或许她已经忘记了刚刚,差点和母亲生离死别,无知者最幸福。
“起来吧,我们受之不起啊!”
秦峰鼓了很多气,最后还是没说出生么话,只憋了这么一句出来。若是以前,郭嘉这时候绝对会跳出来打击秦峰,但是这次,大家都没有,这一幕实在让身为浪子的郭嘉都忍不住怆然泪下。
那妇人好像不为所动,依旧磕着头。秦峰知道,妇人现在肯定心绪不稳,导致失常了。没办法,只好蹲下去准备扶起妇人,否则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完。
“嫂夫人,起来吧,不用这样的。”
那妇女早已满脸泪水,薄薄的嘴唇颤抖着,不知说什么话。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感谢,感谢眼前的公子救了自己的孩子,救了自己的命。
扶起那妇女,看着流民们,秦峰也不知道怎么说,本来就吐得发虚,再看看眼前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语言在此时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一位佝偻身躯的老者,颤颤巍巍走到秦峰他们面前,他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消瘦而憔悴,脖颈上有些很深的皱纹,腮帮上有些褐斑。这是一位老农,手上不变的老茧,如山一般的沟壑手背,早已似失去了生机。
“公子大德,救小娘子,这是她应该的。”
老人告诉秦峰,救命之恩大于天,不必介怀。
人群里有很多人都在说话,感谢之词不绝,这就是人性。甚至有几个人,也一样跪了下去,对着秦峰深深磕头,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做的。
秦峰几人不断地扶起那些跪着的人,和他们说话,叫他们不必如此。或是许久没有与人诉说,也或许感动秦峰一行人作为,再或许是想念家乡了,人群里传出了淅淅沥沥的哭泣。
四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心中的无奈,他们帮不了这些人,起码这会儿在无法。若是在颍川,秦峰大可以叫秦家接济一下,但是现在,纵然他再天才,也无计可施。
郭嘉走过来,对着秦峰说。
“现在很晚了,怎么办,今晚或许到不了城池。”
秦峰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办,看向戏志才,戏志才却盯向白枫。这时候白枫最有发言权,他毕竟在天下行走,不是第一次,应该知道怎么做。
“公子,看天色,我们是到不了下一座城池的,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上吧。”
白枫看了看天色,对着秦峰发表自己的见解。
“荒郊之外,这里也不是很安全,现在这么多流民,大家在一起可能会安全一点。找个地方,大家先休息下吧。”
秦峰点头,对着老者说,“老人家,天色已晚,我们一起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顺便问问你们,看能不能帮你们一下。”
老人家连连感谢,招呼了几个青壮,说可以帮忙。白枫在示意下带着十几个人走向道路边上的山林,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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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爷,山林中亮起了火光,星星点点,给这荒郊带来了一丝生机。
树林里一群人三三两两,围在火边,默默不语,他们不知道明天能怎么办。或者说他们还能不能活下去,将要走向何方,前路渺茫的人们此时唯有沉默。
众多火堆中的一个,四个年轻人围在一起,面色沉重。旁边的小马驹,也不再嘶鸣,好想知道现在不是嘶叫的时候。甚至它们还感觉到了威胁,周围的人时不时看着它们,眼里发着光。
“老三,你点子多,说说怎么办?”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寂。郭嘉扔下手里的树枝,在火堆中“啪啪”作响,这声音是那般刺耳。
“我不知道,老大呢?”
戏志才摇了摇头,看样子也是毫无办法。
白枫见状,猜到了一些事。
“公子,你们还在考虑流民吗?”
三人齐点头。
果然,白枫笑道。
“公子多虑了,你想想这天下这样的人有多少,您救得过来吗?我周游的时候,见得太多了,开始和公子一样,想要救人。可是事实是我做不到,人太多了,根本就救不完。见得多了,就没有事了。这天下就这样儿,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的,至于说朝廷,那更没指望。公子现在又能怎样呢?”
秦峰三人面面相觑,回答不了白枫的问题,他们现在的确毫无办法。
“还有,公子,我感觉我们一路都有人跟踪。”
说到这儿,白枫有点沉重,他查看过几次,的确有人跟踪。而且来人相比和自己来路一样,手法很专业,自己根本就看不到有多少人,现在白枫感觉自己应该说了,说不定今晚就会出事。常年行走江湖,他的预感救了他很多次,这次预感很强烈,他敢肯定来者不善。
秦峰笑了。
“我还以为你不说呢?”
“公子也发现了?呃,嘿嘿,公子应该比我早发现才是。”
感觉自己多此一举了,挠了挠头,憨憨笑道。
“先别管他们,现在先把这些流民解决了,我准备···”
忽然,有动静。
“嘭”
“啪啪”
“滚开,让我过去。”
“畜生,你怎么能这样做!”
“我饿了,孩子们也饿了,杀了马就能让大家在死前吃一顿饱饭。”
“混蛋,那是恩人的马,你怎么能忘恩负义。”
“我知道,可是···”
“呜呜呜”
四人一下站了起来,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一堆火堆边几个人打了起来,刚要过去,白枫拦住了。
“公子,他们可能想要杀了我们的马,你看怎么办?”
“杀我们的马?”
“恩,现在看来,应该有人阻止了。公子看,有人过来了。”
一个中年人被几个青壮,抓了过来,走向四人。
“公子。”
白枫不着痕迹地遮住了秦峰,按住剑柄,要是那几人不怀好意,他不介意手中的剑再次饮血。
“跪下!”
“嘭”
中年人被扔在了地上。
“恩公赎罪,二牛也不是故意想杀您的马的,现在请你处置。”
“恩公啊,老朽有罪,没有管理好后生,有罪!”
这时,白天的老者颤颤巍巍来到秦峰面前,作势就要跪下。秦峰怎么能让这事儿发生,让这么老的老人家下跪,那可是会折寿的啊。
“老人家快快请起,不必如此,我能理解,只恨我等现在帮不了你们啊。”
“恩公!”
“恩公!”
“恩公!”
很多人都下跪了,本来人家好心救你,现在自己人居然要杀救命恩人的马。这样恩将仇报,别人还不计较,反而说对不起自己等人。看那四位公子的样子,一定是大富之家的公子贵人,对自己等贱民如此,实在惭愧。
“恩公,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二牛知道自己错了,再说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后悔了,不停抽打自己的嘴。下手很重,才两巴掌,嘴角就流下了血,看来是很后悔自己恩将仇报。
“二牛起来吧,我不怪你,再说马儿不是还没事吗。不过,我们实在是不能把马儿让大家吃啊,我们四人游学,就靠他们了,所以,对不住大家!”
“恩公!”
跪下的人不停地叩头,深感自己等人之卑贱。
“大家都起来吧,现在我帮不了你们,不过等到了下一个城池,我就有办法了。只要大家信得过小子,天明就跟我们一起走,我为大家寻生路。”
“公子大德!”
“恩公!”
“好人啊!”
此起彼伏的感谢声,在人群中渲染。
“公子,你是想?”
“秦家在很多城池都有商铺,我看看能不能救救他们。”
“好吧!”
“老三,还是你能啊!”
郭嘉笑了,终于解决了心底的石头,能睡个安稳觉了。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地方,准备明天的朝阳,人们脸上终于散出了一点光彩,明天或许就有救了。心底很是感谢那位少年郎,他们的恩公,那是一个好人啊!
夜风习习,弯月高挂,大家都几乎睡着了。
“公子,我的不安越来越重,他们可能会出手了。”
“没事儿,公子我也能杀人!”
白枫笑了笑,憨厚道,“嘿嘿,那是那是!”
秦峰老脸一红,想起白天的窘状,怎么看白枫都像是在嘲笑,不由怒道。
“滚,混蛋,看我笑话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