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停电了,这一章是用手机码的,也是第一次用手机码字,状态不太好,见谅。)
魏定山并不认为沈玉清是个足以成大事的人,也不会就此轻易地信任这么一个小辈。更何况,以魏定山如今的地位,沈玉清又凭什么认定他会去进行这不切实际的复仇,毁掉一世英名?
沈玉清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太过急躁,他犹豫片刻,便道出了当年逍遥堂灭门一事时,其实有人在那之中活了下来。
魏定山勃然色变,怒声质问这种事为何不早告诉他!
沈玉清被魏定山散发出的威亚震慑,颤颤巍巍地答道,自己也是最近才知晓这件事的,接着他便缓缓道出了来龙去脉。
沈玉清素与孔温相识。
在当今江湖同辈之中,沈玉清只服孔温一人,余者皆不足道哉;而孔温也常听闻琅琊郡守之子乃一狂人,自命风流不凡,尤为可笑,便早想要与其见上一面,二人可谓是神交已久,终是一见如故,结为知己。
不久前,孔温言辞闪烁地向沈玉清打听荀门的事情,后者口无遮拦,趁着酒意便道出了当年荀门的一桩趣事,一名弟子与门内的婢女私奔出逃。
怎料孔温听得这事后当即精神一振,更加仔细地询问起有关那名弟子的事来。沈玉清心生诧异,便留了个心眼,故作随意地说道那名弟子逃到了逍遥堂,如今已死不见尸了。
孔温苦笑一声,又打听起了那名弟子的家人。
沈玉清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孔兄为何如此在乎那无名之辈的事。
孔温听到“无名之辈”四字时,先是嘴角一抽,尔后强笑地表示自己曾与那人有旧,想替其安顿后事,至少要帮他找到家人告知情况。
沈玉清将孔温的一切神情尽收眼底,他心中嗤笑,暗道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那弟子想必早已化成了灰随风而去,还谈什么安顿后事,这孔兄实在是不会说谎。
沈玉清叹了一声,便将魏定山卖了出去,当然,只是道明了魏定山与那名弟子的父子关系。
孔温闻言,显得无比激动,又问
道魏定山是否知道这事。
沈玉清见时机成熟,便不再只是一味地回答,当即戳穿了孔温的谎言,反问道为何如此执着于此。早知道,天梁星的大名世人皆知,但那也是在逍遥堂覆灭三年后方才在江湖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又怎会跟逍遥堂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有所交集?
但孔温还在嘴硬,自称早在成州时便已与魏安相识了,他只是听说魏安乃是从荀门逃出来的,其余一概不知。
沈玉清摇头叹息,痛心疾首道本以为自己与孔兄乃是倾心相交,怎料一点小事都不肯如实相告,实在是太伤人心。
然而沈玉清话虽如此,样子也做的十足,但孔温怎会将自己的事轻易告诉他人,因此孔温也只是一味地以苦笑掩饰。
沈玉清见状,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表情当即变得严肃起来,他左顾右盼一番,屏退堂内外的下人,随后认真地说道,其实他的父亲沈长风有暗中调查过,他们沈家早知逍遥堂覆灭一事的真相,只是自家不便参与罢了。
孔温脸色一变。
沈玉清继续煽风点火,而他也只说了六个字,孟子度,荀无意。
这六字宛若大雨般落下,字字如伴惊雷,震声敲打。
孔温的表情一变再变,最终便如狂风暴雨后的宁静一般,所有的阴霾烟消云散。
他知道,沈玉清既能说出这六个字,那自己似乎也不应再有所保留了,他所追求的,唯有“复仇”二字而已,但四海盟的天下实在是太大了,以他一人单薄的力量,即便是立于星辰之上,伸手也触不到那头顶苍穹。
为此,他需要同伴,无论是天心宗,还是沈家,或是有可能能拉拢过来的魏定山……于是,孔温又向沈玉清问了一个问题,魏定山会与他站在一边吗?
沈玉清的回答简短有力,是。
孔温的眼睛忽地红了,似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么多年来,本以为自己不过是孤身一人,原来,竟还有这么多的朋友。
他向沈玉清说道,自己已经有一个计划了,但在此之前,他要见一见魏
定山。
……
沈玉清说罢,目不转睛地看着魏定山,在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魏定山的表情似是没有波澜,但他的眼中却清晰地闪烁着某种光芒,显然,这位向来没有感情的人,在此刻被触动了。
只是魏定山并未直接给予答复,他看似平静地与沈玉清对视,问了一声,沈家为何要插手这件事。
沈玉清自然明白魏定山的顾虑,这世上向来都是追名逐利的聪明人,又何来不为己的蠢货?因此,沈玉清的回答也极为直白,他大笑着坦言,整个琅琊郡都在畏惧四海盟、畏惧云仙阁、畏惧孟子度,甚至就连琅琊城内的县令曾因与孟子度做对,不久后便死于非命,其后便再无县令敢前来赴任,因此沈长风才决定避其锋芒,韬光养晦。
然而沈长风终究还是琅琊的郡守,是整个琅琊的父母官,这天下还是朝廷的天下,这口气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他们沈家只为掌权,有着与孔温、魏定山那般相同的目的,除掉四海盟、云仙阁!
魏定山看着沈玉清,似乎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同样也是不久前,因孟子度权势太盛,在四海盟其他宗派的推举之下,云仙阁新立了一位副阁主,取代了孟子度掌管云仙阁内的大小事务,只为孟子度留下了一个荣誉阁主的虚名,就连云仙阁内的许多执笔人也被换掉了不少……而这位副阁主,声名显赫,背景清白,最为好控制。
然而四海盟中无人知晓的是,这位副阁主袁初,乃是天策十二卫中实力上数的狠人“寅虎”,在天策府时,就数卯兔与寅虎的关系最为要好。
这也是沈长风的手笔?
魏定山不知,他始终还是猜不透这狡诈的卯兔,只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选择。自那时起,魏定山的心中也只剩下了“复仇”二字罢了。
“带我去见孔温吧。”魏定山终是下定了决心,他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嗜血的阴狠,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沈玉清恭敬地向魏定山拱手行礼,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意。
那一天,有鹤引颈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