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心山老魔得道多年,凌浑虽然道法高强,但即便公平对战,也是胜少败多,让他深入血河之中,去驱逐海心山老魔,那边跟送死一样,因此齐漱溟又调了红发老祖和金风老人两个从旁协助,并且说明,只要让他们把老魔逐走,或者暂时将其困住便好,等他们用两仪微尘阵彻底制服邓隐,然后破了血河,老魔自然事败逃走。
东海三仙看得清楚,两仪微尘阵的威力可不是吃素的,邓隐在阵内并不能真的像外界看到的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地驾驭外面的三百五十六道血河,关键就在于海心山老魔跟他配合,内外夹攻,如果再不阻止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将六座旗门击溃,到时候峨眉派可就要一败涂地了,因此只要凌浑他们阻止海心山老魔跟邓隐配合,三仙二老仗着两仪微尘阵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三人出了山门,望着外面滚滚奔流的血河,俱都面显难色,金风老人皱眉道:“那老魔神通广大,变化无常,平地上我们都逮他不到,如今躲在血河之中,他若诚心不肯露头,咱们又有什么法子能够将他逼出来?一个不好,还要反受其害!”
金风老人当初投靠五台派,一大半是因为儿子散花道人、女儿李玉玉的事情跟五台派结仇,一面也是看峨眉派势大,过来做个外援,捞些好处,要不然他在北海铁犁山修炼经年,避祸躲劫从不露面,又怎么会出来甘愿为峨眉派跑腿卖力?
哪知这些年峨眉派逐渐式微,远不如江北的五台派发达兴盛,几次或直接或间接的对战都是连战连败,报仇之日遥遥无期,这回开府齐漱溟发帖邀请岳清来参加盛会,在乙休、阮征、李静虚、天缺大师那些人的眼中是仙家气度,在他这等人的眼中则是妇人之仁,窝囊透顶,于是越发地不满,等到群魔攻山,他认得都是难以匹敌的积年老魔,更是在心中狂敲退堂鼓,这回被齐漱溟请出来对付海心山老魔,他自然是一百八十个不愿意,甚至已经打定主意,待会看着不好,就要脚底抹油,回到北海铁犁山去,横竖守着老巢,不管是峨眉还是五台,都拿他不可奈何。
凌浑嘬着牙花子说:“我倒是有个主意,当年的金身罗汉法元和滇西那条毒龙,经由晓月禅师引荐,都穿心和尚门下,成了混世邪教中的一员,这次跟西昆仑红莲魔宫呼应出动,共逼道门,他们不但自己动手,还想办法约请别的妖邪,或以仇引,或以利诱,齐来助拳,其中晓月禅师和法元等,跟余娲门下弟子俱都有旧,这次想办法激了那余娲来做不速之客。”
金风老人闷闷地说:“你说那臭娘们作甚?莫不是还要请她帮忙对付那血河老祖不成?”
他昔年结下不少仇敌,这余娲也是其中之一,如果凌浑提出来要请余娲帮忙,他肯定是更不痛快的,说不得,当场就要借故跟凌浑闹翻,然后扬长而去。
凌浑人老奸猾,眯缝着小眼睛,早就看出他的心思,笑嘻嘻地说:“那余娲手上有好几件天府奇珍,尤其有一种天绝昼极珠,颇能克制这血河,不过咱们要借她的力,却也不比好言相商,只引逗她发动此宝便是,我听闻金风老儿你过去跟她颇有仇怨,这次正好借她的手破了血河阵,再顺手帮你报仇拾掇了她,岂不是一箭双雕之计?”
对于他这个提议,金风老人还是挺赞成的,沉吟片刻,便答应去找余娲。
余娲方才要生擒司徒平,被李静虚凭空拽走,连混元一气球也丢失了,她怒气汹汹想要杀出血河去看看是谁吃了雄心咽了豹子胆,结果先看到芬陀大师和破头和尚斗法,金光和白光交相辉映,遍洒乾坤,衍化诸般幻界,无量时空,而李静虚更是跟邓隐的两个化身鏖战,带着铺天盖地的血影子在二人的佛光世界之中往来穿梭,游走激战,看得她眼花缭乱,目眩神驰,顿时心生惧意。
她正想找退路逃走,偏几个弟子不知进退,除了于湘竹之外,还有后带来的陆成、毛霄、褚玲三人,皆是余娲的命中魔障,不过也是平时她本身就是心胸狭小,自高自大,嗔心炽盛,更加有意从容之故,他们自觉地自己师父天下无敌,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这时候同仇敌忾,定要杀死司徒平才甘心,飞过来问余娲:“师父可捉住那五台派的小贼了?”
余娲脸上微红,自觉亲自出手没能对付得了一个后生小辈,反失去一件法宝颇下不来台,在弟子面前尤其丢面子,哪里还能走,便用手朝天上一指:“极乐童子趁我不备,突施暗算,将那五台派的小子救走,他现在正跟一老魔鏖战,我若是现在出手,乃是乘人之危,不屑为之,且等他跟那魔头分出胜负,我再出手教他知道厉害!这下方血河乃是一老魔所设,方才被我惊走,如今咱们便借他这里小憩,等那极乐童子跟魔头分出胜败再说!”她将如意金钩凌空一划,将血河破开,故意以法术逼着血波化作道道阶梯,她自己浑身金光,仿若天女下凡一般,凌空虚度,款步而下。
四大弟子对于师父的话深信不疑,跟随余娲一起进入血河之中,海心山老魔一面要帮助邓隐攻破六合旗门,一面也是忌惮她的厉害,也不来叨扰。
余娲降落到血河底部,在一片山坡上,以法术凝结血水形成一座宫殿,然后带着弟子入内打坐,余娲是在心中盘算着,如何给自己找一个借口离开,而四大弟子则个个摩拳擦掌,只等上面极乐童子跟魔头打完,再跟随师父冲出去杀个痛快。
金风老人便是在这个时候到的,直接大喝一声:“余娲贱人!走到哪里都放不下你那些臭讲究!在这腥臭的血污重地,弄这么一座宫殿给谁看!”他嘴里这么喊着,已经在外面凝成两只黄沙翻涌的巨手,一口真气喷出去,使劲全力往下猛拍。
“砰!”因是在河底,一声闷响,血浪滔滔,激起无穷暗流,余娲那座行宫立刻冰消瓦解,强大的血浪将四个弟子全都冲得东倒西歪,随着洪流四下涌出。
余娲大怒:“我道你这老王八已经死了,没想到能活到今日,当初在东海差点就斩了你那颗老头,今日又抢着赶来送死!”如意金钩率先化作两道长虹向前分合飞绞,之后双袖一拂,祭起滚滚血浪向金风老人涌去,还未到近前,便纷纷化作无量冰锥、冰刀,其中夹杂着她自炼的万颗先天壬癸水幻灭神雷,俱是豆粒大小的冰晶,如冰雹一般随着血浪打到。
金风老人双掌向两边一推,便立刻有无数道细丝利刃环绕他周身疾飞,那是他炼成的宝物,亦可当飞剑使用,俱是十余丈长的金丝,以西方庚金精华伴随着月光凝练,再送到九霄云外,借罡风打磨,共三千六百根,一发出去俱都托着十余丈长的剑罡形成巨大的罡风星环,向内收缩可以护身,向外撑开又可伤敌,厉害无比。
“嗡嗡嗡……”金风剑摩擦血水发出尖锐的急响,连成一片,转眼间便使血水沸腾,咕嘟嘟蒸腾起大量的气泡,便在这时候,余娲的攻击便到了,数不清的冰锥、兵刃打过来,立刻磨成粉碎,紧跟着来到幻灭神雷却是厉害无比,密如爆豆一般的急爆,在水河下面炸得地动山摇,强大的能量成无数道波浪向周围扩散,于湘竹等四人本要过来帮忙,此刻还未到跟前,便又被强劲的血浪冲开,并且个个胸口窒息,若非俱都法力不俗,这一下便要被余波压成粉身碎骨!
其他的攻击也还罢了,余娲那两口神钩却是天府奇珍,两道金虹直接突破金风老人的金风剑圈,叮叮当当,连成一片,不过熟悉之间,便相互撞击了千万下,炸起无量金芒,大片光雨。
余娲冷笑一声,取出一枚白玉水盂,轻轻一晃,便从里面泼洒出一片冷光。
金风老人目光之中精芒爆射,急忙也拿出一个葫芦来,打开塞子,里面飞出八八六十四杆万里黄沙旗,在老人身体周围排成阵势,无风自摇,立刻发出大股浓浓的黄气,进而化作无边黄沙,再从巽地上助一口真气,化作神风吹去,立刻便成了瀚海大漠上的暴风沙尘,遮天避日向外狂飙乱涌,正好跟余娲发来的冷光遇上,两相一碰,仿若如水入油,立刻发出噼啪炸响。
这两人俱是当今世间的绝顶高手,他俩这里斗法,打得惊天动地,所谓土能克水,黄沙一出,血河立刻干涸,大量的黄沙扬尘当场就把三条血河拦腰阻塞,余娲所发冷光仿若寒潮一般向前狂涌,跟黄沙相互僵持,剧爆之间,亦消灭蒸发了许多魔血,尤其她善能控水,斗法之际,不时借助血河威势,从海心山老魔手里强夺血河的控制权,那三百六十五道血河回环反复,奔流不息,这一处阻塞,立刻影响整个阵法的运转,导致六合旗门那边,威力立刻便减少许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