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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错情

  ……

  “史郎,坐……”

  “如鸢,你也坐……”

  屋内,史宗杰和薛如鸢相拥而泣后,相互搀扶着坐到桌前,开始倾诉离别这些年来对对方的思念之情……

  史宗杰抓着薛如鸢的手对她说道:“如鸢这些年来,你去了哪里?你知道我有多思念你么?”

  薛如鸢擦拭过眼角泪滴,对史宗杰说道:“自那日与史郎分离后,我便到了凉州,之后找准机会跑了出来,沿途辗转许久之后到了远东,幸得军督大人收留方能活下来,对了,史郎,这些年你又过的怎么样?为何你会带兵出现在河源?”

  薛如鸢已经将自己在夏国遭受的非人待遇全部掩埋了,她不敢开口跟史宗杰说,深怕刺激到他,也是羞于启口,毕竟这种事情对自己来说就是一场噩梦,真的不愿意在人前再揭这道伤疤,尤其是当着史宗杰的面前。

  史宗杰心疼的说道:“如鸢,你受委屈了,都怪当年我没用,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这些年我是懊悔万分,每一天都活在自责之中,

  这次领兵前来河源,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可以保护好你,幻想有一天再见你时,你能看到一个已经脱胎换骨的我,可是……”

  说到这里,史宗杰神色黯淡了下去:“可是到头来我才知道,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薛如鸢安慰道:“史郎,你这又何苦呢?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啊……”

  “值得……”史宗杰紧紧握着薛如鸢的手说道,“为了你我愿意做出任何的改变……”

  薛如鸢摇摇头,怜惜地说道:“史郎,你真的无需如此,我只想你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史宗杰闻言,连忙将手中文册递到薛如鸢面前,兴奋地说道:“如鸢,这是我领军以来的记载文册,你,你看看我这几个月的改变,看看吧,不过,你可,可别笑话我啊……”

  说到这里,史宗杰竟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薛如鸢接过文册,想了想,缓缓打开,一页一页的翻开看去……

  史宗杰低着头眼角不时瞟向薛如鸢,偷偷观察她此刻脸上神情的变化,见她细手翻页,深怕发现自己在偷看,立马又低下头与她的眼神错开。

  “史郎,你,你就是这样行军的?”翻完一半的册子之后,薛如鸢惊讶地问道。

  史宗杰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说道:“让你见笑了,我,我就是控制不住对你的思念,所以才会,才会如此……”

  薛如鸢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再翻页的时候,脑海里不自觉想起自己偶然间看到刘策的行军笔记,与史宗杰的这本完全就是大相径庭。

  她分明记得刘策的行军记录中详细记录了行军里程,以及各种心得,没有参杂任何一点个人情绪,字里行间里透露着一股名将才有的果断气息,更别说有什么儿女情长在里面了。

  依稀间,她记得刘策行军文册有关于行军记录的某些片段:

  “……行军三十,大雨磅礴,未及防备,若遇敌袭,当以阵列掩护,鼓号齐鸣,敌若近,以喝声止壮气势,稳定军心,肃,反杀……”

  短短一段话,直接将可能遇到的险情完全概括,纵使薛如鸢未读兵书也知道这才是身为一军主帅该有的气势和能力。

  跟刘策的行军笔记比起来,史宗杰这本与其说是行军笔记,倒不如说是一本情书不为过。

  要换以前,薛如鸢看到史宗杰这样字字句句思念自己早就感动的不知所以,然而现在,经过这些年的磨难以及在刘策屋檐下的生活,她的思维观念其实也潜移默化的转变了不少,对史宗杰的这本文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起伏的情绪了……

  良久,薛如鸢合上文册,交还到史宗杰的手中,轻声对他说道:“史郎,真苦了你了……”

  史宗杰接还册子,见薛如鸢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激动不已,顿时有些失落,不过他也没多想,而是抓起她的手说道:“如鸢,上苍有眼,让你我再次重逢相遇,这一回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你随我一起走吧,离开这里,跟我回苏州长相厮守,到时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

  薛如鸢闻言一怔,努力挣脱史宗杰的手说道:“史郎,别傻了,现在整个大周各地都在追捕我,你觉得你爹能容的下我么?”

  史宗杰顿时愣住了,想了想立马说道:“我会求我爹替我保密,他那么疼我,肯定不会泄露你的身份,哪怕我爹打我一顿我也认了……”

  薛如鸢摇摇头,泪流满面地对史宗杰说道:“史郎别傻了,你爹会愿意接受一个清白尽失的女子么?”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史宗杰闻听薛如鸢此言,顿时心中“咯噔”一声,满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什么清白尽失?如鸢你在吓唬我对么?”

  “史郎,你以为我陷入胡奴手中还会没受到伤害么?”

  薛如鸢咬咬牙,索性把自己在夏国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史宗杰,只听的史宗杰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我不信!”

  待薛如鸢说完那不堪回首的一切,史宗杰咆哮一声,起身跑到一旁,脸上神情因为激动而不时的抽搐着,嘴里不住嘀咕着“我不信,这不是真的”之类的话语。

  薛如鸢起身流着泪,来到他身后说道:“史郎,都是真的,我所言句句属实,我没能为你守住贞洁,不是不愿意,是真的真的守不住啊……”

  说到这里,薛如鸢似乎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幕,浑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不~不~不~”

  史宗杰闻言,如遭雷击一般,不停的在屋内开始咆哮,显然无法接受自己青梅竹马已经被肮脏的胡人玷污的事实。

  薛如鸢抽噎着说道:“史郎,这样的我,你还能接受么?如果你愿意接受,马车就在外面,你又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从此浪迹天涯么?”

  史宗杰面色变得铁青不发一言,现在的他内心是万分的煎熬,双眼开始变得有些疯狂起来。

  “我明白了……”薛如鸢见史宗杰一言不发,明白了他的忧虑,然后对他的背影行了一礼,“抱歉,史郎,今日能见你一面,我心足矣,从今以后,你我情缘已止……”

  说完,薛如鸢回身掩面而泣,随后抱起桌上的琵琶就要向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回来,如鸢……”

  经过史宗杰身边的时候,薛如鸢忽然被他一把拉住,只见史宗杰面露狂态,变得愈发狰狞,一双眼眸已经不复温柔,透露着兽性的光芒,令薛如鸢心中一阵害怕。

  只见失踪一把将她拉到墙角,架着她双肩颤声说道:“我不信,你在骗我,我要你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我看……”

  “史郎,你冷静点……”薛如鸢努力挣扎着说道,“我已非清白之身,如何再配的上你?你我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不放你走……”史宗杰已经完全处于疯癫的状态,“就算如此,我也不放你走,跟我回苏州,我在外面给你安置一间屋子,没人会发现的,我,我会天天来看你的,再也不会分开……”

  薛如鸢听史宗杰这么一说,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没想到自己青梅竹马的史郎,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来。

  没错,薛如鸢的确失了贞洁,但并不代表她会愿意成为任何人的玩物,要不是如此也不会冒着巨大风险从夏国逃了出来,史宗杰这番话什么意思,她完全明白,等于是要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地方约束自由身供他玩乐,他的眼神薛如鸢在胡人身上见过太多,是异常的熟悉而又可怕……

  想到这层,薛如鸢哭着对史宗杰说道:“史郎,如果你真还心里有我,那就跟我走吧,一起远走高飞好不好?”

  史宗杰狞笑着说道:“我有妻儿,又是堂堂的苏州总督史靖文的儿子,怎能一走了之?如鸢,我好想你,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了……”

  说到这里,史宗杰竟然要去撕薛如鸢身上的衣服予以施暴,吓的薛如鸢是惊叫连连,努力挣扎着阻止这头禽兽的侵犯。

  然而女子的力量终究敌不过男子,当史宗杰一把将薛如鸢手中的琵琶夺过丢到一边,用力将她推到破席上,开始迫不及待解自己身上衣物时,薛如鸢仿佛回到了在凉州之时的遭遇,顿时大声呼救起来。

  “不要,史郎,你冷静一些,救命,救命啊,姐姐救我,姐姐~”

  守在门外的姜若颜听闻屋内动静,顿时一惊,刚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止住了手上动作。

  她回头望了眼庄园外尚不知情的刘策和近卫军士兵,思考了一阵,将虚掩的屋门又往回拉了拉。

  “这样,她就能对刘策死心了吧……”

  姜若颜默默地自信自语,听着屋内发出的动静,努力让自己保持一份平常心态。

  “我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

  忽然姜若颜觉得自己好像变了,变的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要换平时,这种事她会毫不犹豫的去阻止才对啊,如今居然会做起帮凶来了?

  “刘策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我不能让薛如鸢这样不祥的女人接近刘策,他只能属于我的,包括宋嫣然也一样,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刘策抢走!只有我,我才配得上他!”

  不知不觉间,姜若颜内心深处那股潜藏的阴暗面正在慢慢影响他的心智,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自己这样做才是正确的。

  她,真的亏欠刘策太多,同时,也不想其他女人与她共同分享刘策,她,要把刘策独占己有……

  这时的姜若颜,眼神中满是狠戾之色,脸上挂着极其诡异的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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