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要求,陈一鸣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从兜里掏出火机递了过去。
穿着虽然随意但却考究的老头子一边点着烟,一边笑着道:“小伙子,我看你神色怅然,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陈一鸣笑着道:“有这么明显吗?”
老头子顺势在长椅另一端的座位上坐下,“这个年纪那多半是情伤了。怎么?感情不大顺?”
陈一鸣摇了摇头,笑着道:“就不能是感情太顺了么?”
老头哈哈一笑,“你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
他轻吐出一口烟雾,“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老头子左右晚上没事,要不就跟你聊聊男女关系方面的事情吧。”
陈一鸣扭头看着他,面露迟疑。
“看来是我唐突了。”老头子笑了笑,打算起身。
“行吧!”陈一鸣连忙叫住他,叹了口气,“有什么不懂的你问就是了。”
老头子:“……”
“开个小玩笑。”陈一鸣又递过去一支烟,“老爷子有什么指教说就是了。”
老头子笑着接过,先别在耳朵上,“我最近看了个问题,觉得挺有意思,说如果能增加五厘米,你希望增加到哪儿?”
陈一鸣眉头一皱,没想到会从一个老头口里听到这样的问题,这不应该是周超和张昊之间说的那种过时又没有营养的笑话么。
老头子好整以暇地从耳朵上取下烟,用原本那根的烟屁股对上点燃,干燥烟草被火光引出一缕烟雾,然后他就听见了陈一鸣的回答,“华夏版图。”
“咳咳咳……”老头子猛地一阵咳嗽,无语的看着一脸无辜的陈一鸣。
“有国才有家,有大我才有小我!”陈一鸣一身浩然正气四溢。
老头子也缓了过来,点头道:“没想到今天出门偷偷抽支烟,还能遇见个这么有趣的年轻人。”
陈一鸣一脸关切,“抽烟有害健康,老爷子多注意。”
对陈一鸣的插科打诨,老头子也不生气,反而笑容更甚,“有点意思。”
马路上的车水马龙被红灯轻飘飘地拦腰斩断,不论你是几万块钱的
国产还是几十万的进口,甚至于过百万的敞篷跑车,都一视同仁。
老头就指着那辆发动机轰鸣得不同寻常的敞篷跑车,指着车上坐着的一对俊男靓女道:“有没有想过,万一副驾上那个女人只是看上驾驶位那个男人的钱,那个男人也只是看上了那个女人的容颜身材,于是一个予取予求,一个心甘情愿,但同时却都对那些真爱不屑一顾。”
陈一鸣挑了挑眉毛,“老爷子,你的思想很危险呐!”
老头子没有理会,叼着烟继续道:“你说这个社会会不会就这么越发浮躁下去?”
“当用锤子开门成了常态,谁会想到用钥匙呢。”陈一鸣叹了口气,“不过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有,与其担心社会被它污染,还不如担心自己后辈的婚事来得实在。”
“有道理。”老头子点点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其实也挺难的,现在这个社会发展越来越快,越来越注重金钱,但偏偏你们又是最缺少积累的时候。现在毕竟不像我们那个时候,写封情书,做两首诗就能娶个媳妇了啊!”
陈一鸣惊讶道:“你们那时候娶媳妇这么容易?”
“那可不!”老头子面露回忆,“我以前有一个老婆......婆帮我介绍了一个姑娘,那是许多年前了,长得那是真好看啊,给我看了照片,我就被深深吸引了,然后想办法搬到了她单位宿舍附近,没事就给她写信,然后在她宿舍楼下弹琴,最后啊,就一首定情诗,她就成了我媳妇了。”
陈一鸣点点头,“原来老爷子也是个见异思迁的人啊!”
老头一愣,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陈一鸣像是没看见,笑着道:“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我辈男人都这样,看见长得好看的异性就想着搬过去和她一起住嘛!不丢人!”
见异思迁是这个意思吗......老头子无语道:“小伙子,以后咱看书上书店里买成吗?”
“小玩笑小玩笑。”陈一鸣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满不在乎地道:“有心的无力,有力的无钱,有钱的无情,有情的无缘,有缘的无份,错配其实一直都有,只是现在更严重些罢了。”
老头子
琢磨着刚才那几句,疑惑道:“那有份的呢?”
陈一鸣瘪瘪嘴,“你没心没力没钱没情还没缘,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哈哈哈哈!”老头子笑声爽朗,“听起来你对婚姻很恐惧啊!”
陈一鸣摇了摇头,“恐惧谈不上,只是并不喜欢,也不憧憬。我觉得结婚这事儿吧,就像给自由穿上了一件棉衣,行动不再方便,但终归还是很温暖的。”
老头子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但棉衣穿久了,到了夏天还是想脱了换成短袖的。”
陈一鸣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老头忽然站起身来,“年轻人,你很不错。跟我做事怎么样?”
陈一鸣疑惑地看着他。
老头子身子一挺,露出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场,“如果你答应,你们老家市里首富的宝座就是你的。”
陈一鸣连忙摆手,“别介,我还没喝酒呢。一般喝了酒之后,我们老家首富的宝座才是我的。”
老头气势一泄,“我没跟你开玩笑,年轻人,不要错过机遇。”
陈一鸣从兜里再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支烟,主动帮忙老头子点上,然后在他面前站定,平静道:“如果我成了你的手下,还有资格成为您的女婿吗?”
老头子夹烟的手一顿,眼睛眯起,“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一鸣笑着道:“我一直在想,她那么漂亮,都说女肖父,她的父亲得多帅,如今一看,果然我的想象力很匮乏。”
老头子表情冷淡,“你觉得拍马屁这种事情,对我管用吗?”
“听不听,那是您的事,拍不拍,那是我的态度。”陈一鸣收敛笑容,正色道:“没想到跟您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多有怠慢,还请赏脸,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老头子轻轻嗯了一声,双手背负,慢慢朝前走着。
陈一鸣将地上的几个烟头挨个捡起,跟了上去,然后寻了个垃圾桶扔了。
十分钟后,坐在一个露天大排档的小矮桌前,老头子看着周边的环境和桌子上简易且油腻的价目表,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的陈一鸣,淡淡道:“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