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很诧异。
顾小丽的笑容登时消失,疑惑道:“娘,你这是干啥?”
“你聋了吗?我叫你滚!”丁老娘头上还贴着顾小丽细心为她绑好的纱布,神色凶恶地道:“平日里我儿子在的时候至少还知道装装样子,儿子才刚走几天,这饭也不做了,衣服也不洗了,农活也不忙了,天天躺在屋里跟个大爷一样,怎么?还要老婆子来伺候你吗?”
顾小丽急忙辩解道:“娘,那不是......”
丁老娘却压根没给她辩解的机会,继续道:“仗着脸蛋长得漂亮点,欺负我的宝贝儿子和我这么多年,你说你要是生个崽我也就认了!可你瞧瞧你,啊!这么多年了也下不出个蛋来,留着有啥用!还不赶紧给我滚!”
说完她还朝着四周看热闹的乡亲们道:“诸位乡亲,我家那个死鬼死得早,老婆子自认没得罪过大家,这么些年承蒙照顾,今日大家正好在此做个见证,今日我做主,将这个女人逐出家门,今后我儿子回来了,就让他俩离婚,如果不离,老婆子我死不瞑目!”
“丁家的,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媳妇儿多好啊!”一个热心群众为顾小丽打抱不平。
“你媳妇是不是偷偷跟刘大柱子睡了被你发现了啊?这才害得刘大柱子被警察抓了!”
“什么?刘大柱子被抓了?我说丁家的,你这可要不得啊!刘大柱子还要带我儿子他们发财的,你这把他抓了我儿子怎么办?”
“就是啊!我儿子也去桂州了,还等着刘大柱子过去带他们发财呢!”
“睡了就睡了呗,一个女人有啥,能挣了钱回来再离了就是。”
围观群众的言语渐渐不对味了,老江已经悄悄下车守在了洛青衣的座位旁。
“放你娘的屁,你媳妇才被人睡了!”丁老娘叉着腰站了出来,“你们儿子在桂州,我儿子不在桂州啊?刘大柱子那是自己犯了法,关老娘什么事!你们谁要不服,警车还在村口呢,去追啊?去把刘大柱子卸下来啊!”
说完扭头瞪了顾小丽一眼,“还不快滚!”
转身进了院子,砰地一下把门关上。
车上,老贺、老江都望了过来,洛青衣也摇下了车窗;
院子外,衣衫不整地乡亲们都在笑嘻嘻地看着热闹;
大门边,陈一鸣神色阴沉,眉头紧皱。
视线汇集的焦点,顾小丽看着紧闭的大门,双膝砸在地上,喊了一声,“娘!”
院里毫无反应。
陈一鸣伸手将她搀起,“小丽姐,走吧。”
顾小丽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大门,虽然在这儿的几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但嘴硬心软的老太太实际上还是体谅自己的,会偷偷洗衣服,会帮忙吼两句儿子,会尽量帮一把。
这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家”,院子里的那个老太太毕竟是自己喊过娘的与人啊!
她冲上去摇着门,大门紧闭,已被反锁。
几分钟后,汽车发动机轰鸣着离去,顾小丽最终哭着走了。
屋子里,老太太一个人坐在床沿上,喃喃自语,“好丫头,我儿子配不上你,老太婆知道的,都知道的。”
“你有这么好的出路,老太婆要再拦着那还是人嘛!”
“老太婆被你照顾了几年,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哟。”
“今后一个人好好过,再找门好亲事记得把招子放亮点。算了,还是别找了吧,老婆子想着心里难受。”
......
“我的好闺女啊,要好好的啊!”
老太太絮絮叨叨,手里攥着一张去往粤州的火车票,睁眼到了天明。
~~
车上的人,其实都是聪明人。
很快大家都回过了味儿来,对这个老太太改观了不少。
顾小丽想要回去,被陈一鸣拦住。
“小丽姐,老太太对你不错你想要报答完全可以,但真没必要再把自己搭进去了。”
回去了就意味着要和丁志重新过下去......
陈一鸣拿起顾小丽的手,手上的冻疮还没好,龟裂的口子让整个手看起来像是老树皮,洛青衣好奇地看过来,显然也被深深震撼了。
陈一鸣柔声道:“没有一个女人的手,生下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几年的卑微隐忍,已经让顾小丽失去了曾经的爽朗和果决,她犹豫道:“可是?”
陈一鸣果断道:“没什么好可是的,接下来我给你找个事情,你自食其力,挣到的钱你可以偷偷寄些给她,但你不要再回去了。”
他在过年听说了顾小丽的情况后就隐隐有些想法想帮一帮她,只是碍于不好插手家事的原因一直没有行动,丁家老太太的这番举动正好就是契机,陈一鸣怎么可能还让顾小丽往火坑里跳。
其实不用顾小丽说,他也会尽量想办法保障一下老太太的晚年生活的,否则顾小丽一辈子可能都良心不安。
被迫做了决定,顾小丽心中也轻松了些,一整夜疲惫的精神终于放松,沉沉睡了过去。
当车子在莲花府邸的路边停下,洛青衣和老江下车。
陈一鸣下车给老江发了支烟,然后跟二人郑重道了谢,顾小丽也走下来,再次跟“弟媳妇”道谢。
洛青衣这才借着路灯看清楚顾小丽的长相,竟然还挺漂亮,虽然不及自己十分之一,但相较常人已称得上美丽了。
于是她的语气和缓了些,“我不是陈一鸣的女朋友,你不要误会。”
顾小丽怔了怔,在二人脸上看了看,对洛青衣笑着道:“嗯,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呢。”
陈一鸣:......
洛青衣哈哈一笑,转身走了。
“洛姐?”陈一鸣忽然喊了一声。
洛青衣头也不回,比划了一个OK。
陈一鸣笑了笑,真是个心有灵犀的女人,只不过这个O小了点,不大适合自己的尺寸,下次提醒她一下。
将顾小丽带回1701,又跟她说了各种东西怎么用。
顾小丽看着周遭怀念道:“其实我以前在粤州,这些东西都用过的。”
陈一鸣笑着将一把钥匙拍进顾小丽的掌心,“这儿很安全,小丽姐先好好洗漱休息一下,等白天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让你费心了。”顾小丽面带歉意。
“我们是姐弟啊!”陈一鸣笑容灿烂。
下楼到了1001,老贺在门口等着他,刚才在车上就已经说好了的,毕竟他和顾小丽孤男寡女还是要注意影响。
开了门,沙发上,黄冬春警觉地起身,瞧见二人才松了口气,上来小声问了情况,得知事情办妥了这才放心。
安儿在自己的房间睡着,刘嘉义睡在客房。
陈一鸣让老贺先去洗漱睡觉,他去和刘嘉义蹭了几个小时。
早上六点,闹钟响起,陈一鸣艰难地爬起来。
一看刘嘉义睡得跟猪一样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给他拍醒。
刘嘉义睡眼朦胧地看见身边竟然有个男人,下意识地一脚就给陈一鸣踹到了地上。
陈一鸣无语地看着他,“你特么这是什么习惯?”
刘嘉义干笑着赔罪,“你怎么回来了?”
“这房子都是我的,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陈一鸣翻了个白眼,去洗手间随意搓了把脸,就坐在沙发上,
静静等着安儿起床。
今天是安儿到新学校的第一天,陈一鸣和洛青衣会一起送她过去。
六点十五,安儿的房门打开,睡眼惺忪的小姑娘睡得头发跟狂放的树枝一样,瞧见了陈一鸣,她揉了揉眼睛,再一看,陈一鸣没有消失,立刻笑嘻嘻地飞扑过来,“大哥哥!”
“大哥哥说了要送你去上学,就一定会做到的。”
七点半,安儿收拾妥当,陈一鸣开着车,带着她和老贺来到莲花府邸的门外。
陈一鸣其实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洛青衣和老江、老袁莫非一直住在这个酒吧楼上?
以她的身家不至于啊,而且为什么每次出现都只有老江陪着,老袁呢?
而且自己第一次见她也就是租房子那次,为什么没见到保镖陪着一起?莫非是那种暗中护卫?
这得什么样的家庭条件。
正瞎想间,一声喇叭声惊醒了他,一辆炫酷的超跑停在了他的身后。
陈一鸣下车,瞧见了车上的洛青衣。
“洛姐,这么浮夸啊?”
“让老江坐你的车,安儿上来,你开车跟着。”
陈一鸣竟然没有反对,将安儿抱了过来,小姑娘今天穿着洛青衣亲自给她挑选的白裙子,乖得不行,少不了被洛青衣又亲又抱的。
陈一鸣很想取其而代之。
和老江、老贺各自点了支烟,陈一鸣发动车子跟在洛青衣的超跑后面。
“洛姐这车保养得挺好啊,看起来跟新的一样。”
“就是新的,大小姐今早上打电话让人送来的。”
陈一鸣咳了一声,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想到这儿,他又替那个当初出轨她人的洛青衣前男友感到悲哀,得多少年的脑血栓才能干出那事啊!
校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但一辆超跑多少还是可以镇一镇场子的,尤其是在回龙观这种地方。
当洛青衣和安儿从剪刀门里出来,牵着手走向报名处的时候,老师的态度明显就不一样了。
洛青衣不是在炫富,只是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安儿在学校里少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但根据麻烦守恒定律,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少了,一定会有另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多起来。
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笑着递了一张名片给洛青衣,“我儿子跟您女儿一个班,多交流。”
洛青衣皱了皱眉,没有伸手也没有接话。
尴尬间,一只手伸出来,接过名片,“好的,有空常联系。”
陈一鸣笑嘻嘻地道:“走得急,忘带名片了,下次一定。”
中年男人迟疑道:“您是?”
陈一鸣指了指洛青衣,又指了指安儿,“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吗?”
这时候,正好老贺陪着安儿办完了手续,安儿需要进去教室了,先跟老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朝陈一鸣和洛青衣挥着手,脆脆甜甜地喊道:“爸爸再见,妈妈再见。”
陈一鸣高兴地挑起了大拇指,“安儿再见!”
中年男人悻悻离去。
洛青衣看着陈一鸣,“你占我便宜?”
“你以为安儿只是聪明极了,知道配合我们?”陈一鸣叹了口气,看着洛青衣绝美的侧脸,“你难道没发现安儿喊出那句话的时候,眼里有泪光在闪烁吗?”
洛青衣脚步一缓,“真是苦命的孩子。”
“是啊,我们这只是在给她家的温暖。”
“你说得对。”洛青衣点点头,然后一脚跺在陈一鸣的脚面上。
陈一鸣:......
“为啥啊?”
“凭什么你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