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园1001,还算宽敞的房间里,很是热闹。
洛青衣和陈一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黄冬春、老江、老贺三人在厨房里忙活。
穿着一身喜庆.红的安儿像个快乐的小精灵,在两边穿梭,然后坐在陈一鸣和洛青衣中间,开心地笑着。
陈一鸣笑着道:“感觉跟一家三口似的。”
脚上冷不丁挨了一下,洛青衣神色如常。
王兵去了机场,去接今天及时赶来的刘嘉义,现在应该快要回来了。
电视里飘出歌声,厨房里锅碗瓢盆在碰撞,热油烫得食物滋滋作响,升腾出一阵阵香气,人们嘴角弯起的弧度,勾勒出一副烟火人间的鲜活画面。
门铃声响起,安儿跑去开了门,王兵和刘嘉义走了进来。
“王叔叔好,黑叔叔好。”
大半月不见,刘嘉义似乎更黑了些。
他笑着拿出礼物,送给安儿。
晚上六点,饭菜上桌。
老贺笑嘻嘻地给众人斟酒,洛青衣给安儿倒了一杯果汁。
一直不苟言笑的老江破天荒地开口跟老贺说道:“老兄弟,整两口?”
一旁的王兵也劝道:“就是,教练,整两杯!”
老贺先朝老江拱拱手,然后看着王兵笑骂道:“你小子就想趁机报复是吧!没门!”
被老贺摧残了半个月的王兵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不整两口不合适。”
老贺看着安儿,感慨道:“就是因为今天的日子这么好,我才不想再失去这样的好日子。”
在座的众人都多少知道了些老贺的过往,没再多说。
陈一鸣笑着道:“那咱们就举杯,祝贺我们的安儿小公主,生日快乐!”
说完将安儿抱到板凳上站着,洛青衣在一旁埋怨道:“哎呀,你轻点,别摔着。”
王兵在一旁呵呵笑着,“你看他们像不像一家三口!哈哈!”
说完正笑着,他忽然觉得浑身一冷,一看几道杀人的目光都盯了过来。
包括但不限于洛青衣、老江、老贺。
“我错了,罚一杯。哦不,罚三杯!”
王兵吨吨吨三杯白酒下肚,陈一鸣笑着道:“你这是借机多喝酒的吧!”
酒桌的气氛重归于好。
中国人的聚会,或者说整个东亚文化圈的聚会都喜欢喝酒,而且这种喝法和欧美的喝完不一样,讲究一个你来我往,觥筹交错。
因为这个圈子的文化相对内敛,而适量的酒精,往往有助于撕开那层平日里包裹着人们的面具,更容易吐露真情。
当然这也让一些道貌岸然的人在酒后做出过许多粗鲁、恶心、甚至于违法乱纪的事情,本质上讲,酒是无罪的,有罪的是那些本就傻哔的人。
所幸这个桌子上没有,最具备这个潜力的王兵,也没有兑现他的天赋,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于是一个桌子的气氛更加热烈。
洛青衣喝了个眼泛桃花,水波流转,百媚丛生,美艳不可方物,让席间的好几个男的都不敢直视。
只有陈一鸣,默念冰心咒,神色清明,看得一旁的老江暗自点头。
能在
大小姐面前如此泰然自若的人,不管如何,都是个人物。
安儿也乖巧地跟大哥、大叔、爷爷们一个个碰着,甜甜的嗓音说着感谢和吉利话,每个人都喜欢得不行。
临近八点,陈一鸣道:“明天安儿还要去上学,咱们先吃蛋糕,吃完安儿早点去睡觉。”
安儿睁大了眼睛,一脸期待。
从小到大,每年姥爷都会为她准备一个小小的蛋糕,她可喜欢了。
送蛋糕的任务自然是由一手将她养大的老贺亲自进行,老贺起身去厨房冰箱里拎出蛋糕盒子,拆开包装,放到茶几上。
众人也移步过去,帮着插蜡烛,点蜡烛。
洛青衣瞪了陈一鸣一眼,“这蛋糕也太小了吧!”
陈一鸣笑着摇了摇头,“够了。”
当老贺小心翼翼地捧着点好了蜡烛的蛋糕放在安儿的面前,安儿惊喜道:“哇!今年的蛋糕这么大啊!是不是因为长了大大的一岁啊?”
洛青衣忽然鼻头一酸,转身伏在陈一鸣肩头抽了抽鼻子。
又像是猛地反应过来,恨恨捶了陈一鸣的肩膀一下。
陈一鸣:???
洛青衣抹了抹眼角,犹豫了一下,悄悄在陈一鸣的衣服上擦了擦。
没想到陈一鸣竟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小声抗议,“洛姐,你别在我身上抹鼻涕啊!”
“那是鼻涕!”气急败坏的洛青衣跺了他一脚,然后迅速反应过来,“眼泪!”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也不敢说什么。”
陈一鸣一脸委屈小媳妇儿的样子。
说话间,安儿准备许愿,众人一起给她唱起了生日歌,吹灭了蜡烛,安儿笑着道:“我又长了大大的一岁啦!”
分了蛋糕,众人也各自捧了一块吃着,陈一鸣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人,他脸色一沉,“喂?小丽姐。”
“陈一鸣,能不能让你的同学帮帮我,有人要害我!”
“小丽姐,你别急,你慢慢说。”陈一鸣陡然站起,然后注意到了安儿,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房间。
顾小丽小声抽泣着将情况说了。
刘毅去了她家,然后打晕了丁志的老娘,试图强行侵害她,关键时刻顾小丽想起以前在厂子里学过的防身术,脱身逃了出来,现在身上什么都没带,只有个手机,藏在山里,而刘毅现在还在到处找她。
“小丽姐,你马上给我发一条短信,告诉具体位置,然后你千万藏好,我尽快赶到!”
“好,我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陈一鸣深吸一口气,“如果必要,命最重要。”
挂了电话,陈一鸣走出房间,看了看洛青衣和老江,转头看向黄冬春,“春儿,跟我去一趟廊坊。”
一听语气,再一看陈一鸣郑重的神情,众人都是一凛,连忙问道怎么了。
因为在安儿面前,陈一鸣尽量平静道:“我堂姐遇到点事情,我赶过去处理一下。”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洛青衣劝说道。
王兵也懊恼道:“早知道我不喝酒了。”
陈一鸣摇了摇头,“没事,我打车一样的,给钱就行。”
老贺站起身来,“
这个事,还有谁比我更合适。车钥匙给我。”
陈一鸣犹豫道:“可是安儿?”
安儿脆生生地道:“大哥哥,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洛青衣爱怜地搂着安儿,“老江陪你和老贺去,我留下来照顾安儿。”
老江却拒绝了,“大小姐,我不能离开你。”
陈一鸣没有那么多时间好耽搁,多耽搁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干脆道:“洛姐,要么你和老江跟我一起,老七他们留下照顾安儿,要么我带黄冬春走,你拿主意。”
最终,黄冬春和老七留下来照顾安儿,王兵把房间收拾完之后回了家。
老贺开车,陈一鸣、洛青衣、老江四人坐着陈一鸣的卡宴,化作夜色中的一道流光去往廊坊的那个小村庄。
~~
刘毅走在山头,像一头受伤又饥渴的凶兽,高大的身躯跋涉在村庄后面的小山里。
说是小山,其实也就是个大点的土包。
没有什么繁密的灌木丛,只有枯枝和沙土,以及一颗颗光秃秃的树,这让搜寻变得便利......了一些。
因为,这毕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当初去往丁志家的时候,刘毅的想法是,如果能引诱就引诱了,一切都好;
如果不能引诱那就用强,用强了之后如果顾小丽忍气吞声他就正好得寸进尺,如果顾小丽鱼死网破,丁志那辆车已经停在他的院子里,行李已经装好随时可以出发,早没了双亲的他只要抵达来滨,就是龙归大海,虎入山林。
但没想到一进去,就遭到了坚决的抵抗,而且还被顾小丽逃了。
他如果现在放弃,想必也没什么,顾小丽也不至于到处乱说,关键是说了也没人信。
但如果就这样走了,他什么都没得到还惹了一身骚,那是不可能甘心的。
他决定再搏一把,他知道这些老实巴交的村妇对那个虚无缥缈的贞洁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多半是迈不出报警那一步的,到时候自己再说点好话,慢慢就能拧过来了。
他赌运一向不错,想必这次也是一样。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顾小丽。
他用手里的木棍挑开一根枯枝,神色阴沉,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居然跑得这么快,他不过是在床上疼了一会儿,就已经没影儿了。
不过这一片就这么大,地里都是空空荡荡的一眼就能望到头,能藏身的也就眼前这个小山包。
说是小山包,但绕一圈也得不少时间,刘毅仔细地搜寻着,不时将电筒乱晃,以防顾小丽突然往回跑。
顾小丽缩在一个小坑洞里,那是她以前有一次上山捡柴火发现的,地方不大,像是以前谁家存灌溉用水的地方,后来给废弃了,上面用一块木板盖着。
她紧张地缩在一角,将手机藏在衣服里,生怕透出光去,偶尔低头看一眼时间。
此时,距离她给陈一鸣那个电话,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
绝对寂静的黑夜里,手电的光再一次从木板的缝隙扫过,轻微的脚步声也再一次经过顾小丽的头顶斜上方。
笃笃。
随手乱打的木棍敲中了下面空空的木板,发出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