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诧不过一念之间,倘若再多停留一会儿,不用她自己开口,就已经向对方承认自己的身份,骆尘鸢硬着头皮继续无事一般的向前快走,还没走开两步,那声音嘤嘤一笑,继而道,“洛姬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还是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啊?”声音细腻委婉,说不出的动听悦耳。
然而听到骆尘鸢耳中,却又十分的刺耳,没想到她竟然也来了!骆尘鸢嘴角勾起自嘲的轻笑,不得不停驻脚步,淡淡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一个十分俊俏的美公子,漠然道,“婉月姑娘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更不应该出口在这里乱嚷,若是透漏了你的身份,极伤大雅和太子的面子。”
“那洛姬就不怕伤了亲王的面子?”她的笑容甜甜,梨窝深深,似水般的旖旎柔情,好似艳阳下,美如一朵怒放的兰花。
“我不过是一个已嫁妇人,而这院子又是我丈夫所有,纵然我还这里有些不太合适,大不了受王爷责备几句,婉月姑娘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又是未婚太子妃,自然不能同我这乡下粗鄙的妇人一般认识。”低沉而冷静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从那张唇红如樱的吐出。
蔡婉月神色不变,眸子灵动如水,轻笑道,“多谢洛姬提醒,不过我是跟着太子和宫明一起过来的,洛姬这下可没说辞了吧?”
骆尘鸢笑笑,“是我愚笨了。那么请问婉月姑娘为何叫我?”
“你是这里的女主人,理应该陪着客人转一转的,所以我叫你不是应该的吗?”蔡婉月笑道。
骆尘鸢失笑着摇摇头,“错了。我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也没有责任跟义务陪客,姑娘若是真想找人陪你,我这就去换宫瑞来,挑几个上等的丫鬟过来侍候婉月姑娘和太子可好?”
“不用了。既然洛姬不愿意担这个情,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告辞了。”蔡婉月笑得一脸天真,但清澈的大眼睛中却掩不过其中的傲慢和跋扈。
骆尘鸢却上前一步拦住她道,“婉月姑娘,我有一个问题还未请教你。我想问,你是从哪里看的出我是洛姬的?”自认跟宫明相处一来,她的易容术还是很不错的,虽不至于判若两人,但起码对不熟悉的人来说,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蔡婉月不过是见过她一次面的人。倘若自己此行的易容真的不是太完美的话,那她最好还是少出来溜达了。
“倒不是我看出来的,只不过……”她微微一侧身,纤手轻抚着身后一小厮怀中抱着的乌黑盖雪的猫,笑着道,“别国进贡来一些特殊的香料,太子赏我不少,却不巧昨日我去你房中时,荷包无意落 在你房里了,而我这猫又好喜那个味道,所以才误打误撞上的吧。”
骆尘鸢幽瞳轻转,只淡笑不语。
蔡婉月忽而又笑靥如花的转过身来,和善的看着她,“对了。要不要我送你一些,正好宫明十分喜欢这个味道,每次去我那里,都十分恋恋不舍哪。”
骆尘鸢笑着道,“不用,这样高贵的香料,只配婉月姑娘这般高贵的人。多谢婉月姑娘,我心领了。”
“宫明想必就喜欢你这张嘴吧,倒真是紧实悦耳的很哪。怪不得他总对我说,可惜你是女儿身了,你若是男儿,必为他所重用。不过这倒也没什么,收进府里来,一样也可以重用的。”她眯起俊眼看着骆尘鸢,试图想从那张脸上窥探出一些令她痛快的嫉妒或者恼怒。
然而骆尘鸢却没有理会,平静道,“婉月姑娘过奖了。”
“没什么。”蔡婉月粲然一笑,转过身去将那只碧眼黑猫抱在怀中,淡淡道,“王爷他们还等着我去陪,洛姬也去忙去吧,告辞。”
“告辞。”骆尘鸢垂睫轻声回道,浓密的长睫下,那素来清静安宁的幽瞳,已迅速被深水一般的倦怠和凌乱掩过,她迅速的转过身,疾步走到人际寥落的一个拱桥之上,桥下碧水清波,荷叶田田,时而有戏水的红鲤成群的冒出头来呼吸水面的空气,拾起一个小巧的石子儿投过去,顿时如烟花一般迅速炸开,各自躲到茂密葱茏的荷叶中去。
而此时一个青影站在一棵葳蕤的长柳下静静看着这一切,俊美的唇角冷冷下抑着,恨不能拂去遮挡住他那张脸的柳条,上去将她带离这个奢靡而复杂的京城,只是还不能够,他紧握双拳,无时无刻不期待着那一天早点来临。忽而青草丛中穿过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他凌然抬起双眸,轻蹙眉头,迅速的转身离去。
红衣如血,妖冶俊美如一只惹人怜爱的狐狸,那双狭长俊美的眸子中,闪耀的却不是昔日那般风流快活 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却是愤怒和心疼,全身心的都投入到眼前她们的对话中,甚至连身后的窥探都未曾留意到。
人,似乎只要坠入了那个网中,就容易变聋变瞎变痴变傻,无一例外……
也许是看水面的波光看的太久,无意的拭过眼睛时,却触到眼角那两滴湿润,看着指尖的咸涩, 骆尘鸢苦笑,原来情动了,早就情动了,她真的无法对一个夜夜同眠的男人,整日对自己甜言蜜语的男人毫无感觉,她还是个女人,一个渴望有依靠和温暖的女人。偏偏是他,真的很恨啊!换一个人兴许会好一点,偏偏是他,一个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人。
深吸一口气,走一步是一步吧,除此之外,她还能再做什么呢?擦干眼泪,骆尘鸢理了理衣襟,转身欲走,垂下的瞳眸却瞥见了一双青色锦靴,她一愣,抬起头来,迎上的却是一双怒红的眼睛。
有点突然,又有点惊慌,骆尘鸢赶紧垂下头去,心虚的嚷着,“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眼睛怎么了?不会是让你这身大红喜袍给染红了,还是看哪个美女看红眼的?”
“我在看你。”宫瑞静望着她,努力克制住心底那种想将她揽入怀中的强烈渴望,那种渴望甚至都让他的全身发抖僵硬。
“哟!”骆尘鸢待调整好情绪后,笑推了他一把,“公子可要自重,我今儿可是男子打扮的,若是咱们这对话让别人听到了,过不多久京城中就会传言,瑞亲王开始双色兼收了。”
“什么双色兼收?”
“女色、男色都爱的意思嘛。”
宫瑞俊脸稍囧,心疼却依旧占据心底一大半,忍着拆穿她的坚强,别过脸去,“你别胡说,你自己知道你是男还是女。哼。”
听宫瑞的口气还算正常,骆尘鸢心中稍安,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牵扯到别人,尤其是宫瑞宋如此她们,一旦牵入这些庞杂的人,自己再想静静的考虑自己与他之间的矛盾就会有点影响和片面。强装欢笑,绕到他的身后,推着他往大厅中走,“行了,不同你闹了,陪我去大厅中看看节目去。”
真傻,倘若真去大厅,恐怕她再难有能力看下去,轻轻一叹,扭着身子不动道,“我才不去。都是唱啊跳啊的老样子,再说看着二哥和太子他们我浑身也别扭。不如我带你去姑娘们妆容的地方,也让你见识见识人七分美都是怎么来的!”
“好啊!我巴不得呢。”也巴不得不去大厅,巴不得不再看见他,更巴不得不再看见他和她青梅竹马,笑语言欢。
“到时候你记得要多学学人家姑娘们怎么画眉的,别整日这般素面朝天,小心变成黄脸婆了。”颀长的手指特意的滑过她的眉峰,柔软如丝的眉宇,触动指尖最初和最原始的依赖跟缱绻。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起痘痘了?”骆尘鸢见宫瑞盯着自己的面孔发呆,蹙起眉头,下意识的用手摸摸脸,不过似乎真感觉到额头有个小疙瘩,郁闷地蹭开他,一边像后院走,一边嘟囔,“真有啊!昨天好像还没有呢!我就觉得这易容膏不能多擦,擦了脸上肯定会有副作用的。你以后再找个技术好一点的药师配个新点的,对皮肤没有伤害的,否则我真变成黄脸婆或者麻脸婆了,可真就没人要我了!”
“我要你……”
“啊?”
下意识的将心底的声音脱口而出,忙提高了声音将声线底里的惊慌给掩住,“我要你就是了,到时候给你头上套个布袋,给我做牛做马多好啊!”
“谁给你做牛做马?”骆尘鸢转过头,继续向前走着。
“上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的,你说这辈子你要还回来的啊!”
“瞎扯!我上辈子可没养过牛也没养过马!”
“你才胡扯呢!你上辈子就算是个奴隶,也总得养过马吧?就算养不起马,也总得养过牛吧?”宫瑞忍不住跟她死扛。
“没养过,我上辈子活的比较滋润,用不着养牛养马!”
“那你不养牛,不养马,耕地怎么办?出门怎么办?说话一点分寸都不讲!哼哼,胡搅蛮缠。”
“耕地拖拉机,出门自行车、摩托车、轿车、电动车……哼哼,多着呢,就没有牛马!”骆尘鸢不屑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宫瑞听的一头雾水。
骆尘鸢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宫瑞,“哎,好像妆容室里都是女人换衣服化妆的地方,我们两个大男人去好像很不合适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