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为难的看着骆尘鸢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钟书的院子走去。
骆尘鸢握着手中的玉匙,总算明白了一些令她困惑已久的事情,那个黑衣人,那个故意将玉匙放在她那里的黑衣人,看来宫明知道的远远比自己知道的多的多。兴许一开始就已经计划着将自己收罗到他的彀中,如果是原版,估计这会儿已经被人吃的一干二净,连渣滓都不剩。
既然之前一定要按照他计划的那一切来行动,那么她就要再以后与他彻底背道而驰。山寨这些遗留下来的宸族旧军想必就是他垂涎已久的肥肉,设计将她带到京城,因为眼前的利益出卖她后,又辗转来到晨城,打算再次将她收回自己帐下,而后得到这些军队,为他拼命夺权吗?
骆尘鸢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憎恶,那种憎恶让她闷到极点,她从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失望,这么在乎过,为了权势玩弄她的感情就这么好吗?骆尘鸢切齿之极。
回到房中,唤来人去年老那里取来了晨城以及铁矿山周遭的地图和形式。现在他唯一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不过就是铁矿山了,倘若能够替山寨夺下铁矿山,加上山寨本来就有的那种实力,势必不会再沦为别人手中的玩物。
压下内心的那种种愤然,骆尘鸢展开地图仔细的看着铁矿山周遭的分布以及对方的势力和威胁。不得不说,山寨同宫明合作并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兴许是因为两家原本想要一起合作的原因,所以利于山寨之处,和利于漓家之处,都被清楚的标记出来,最令人无奈的是,山寨的地势比漓家的地势差许多许多,整个铁矿山周遭甚至算上山背后那些加工厂似乎都有不少漓家负责的内务。
山寨若是从外攻入,加上漓家内鬼在铁矿山里面相应,夺下铁矿的计划,绝对事半功倍。
可是……
骆尘鸢暗暗握紧拳头,再次用心的将整个大局尽揽于心,包括铁矿山的一些漏洞。
然而看了半响,骆尘鸢最后还是无力而颓然的倒在床上。她不能不说,对方环环相扣,倘若此次硬是推翻与他合作,不仅会是两败俱伤,而且对山寨的不利和损害远远超过宫明所失去的。
烦闷的推开满桌子堆积的地图和潦草的纸张,骆尘鸢无力的爬上床,抱着枕头看着帘帐顶发呆。
年老似乎就真听任了她的吩咐,这几日之内都逐渐将与宫明联系的那些人给分批招了回来,知道她为这件事情所烦恼,也没有再冒昧打扰她,只是尽量的让下人将她仔细侍候好。
“年老,这么耗着实在让人揪心啊!公主那边,咱们到底是劝还是不劝?”钟书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此刻正十分纠结夺下铁矿山一事。
年老捋着胡须,淡然的摇摇头,“公主并非一般女子那般孤陋寡闻,意气用事,她这么否决我们的计划,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我们安分的守护山寨和尽平日的本分就好了。”
“这些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和办法啊?只要铁矿山一日在太子手里,那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晨城很快就会被掏空。这几天你没听说官府又建了个大的兵器厂子,甚至连十岁的孩子都要拉去做工!惨象遍地,难道公主就一点都不心疼,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老钟!”年老脸色一沉,有些不悦的冷道,“怎么能这样说公主呢?老夫相信她定有她自己的主意。昔年老主人的命令你可别忘记了。”
钟书又愧疚又难受的叹了一口气,颓废的坐在木椅上,声音嘶哑而难受,“我自小生养在晨城,看着那些乡里乡亲被捉去,心里实在是难受之极。再加上那个人似乎也到了这边,我真恨不能让伤立马将他逮住,一刀刀的将他凌迟至死,也好一雪我亡国亡主之仇!”
年老正色的看着他,“仇报不报是公主说了算。我们只要先侍候好公主,保佑公主不受外来侵害就好。其他不该操心的,谁都不要再操那个心了。”
钟书无奈的揉着额头,胸口中那不断激荡的情愫让他觉得压抑沉闷之极。
“你们的顾虑我不是不能够懂。”骆尘鸢掀开帘幕,从外面软步走了进来,脸色比屋中这俩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是年老尽可能的将山寨最好的条件都提供给她,但几天的折腾依旧能让人看得出,那绝艳的面容上蜷缩着浓浓倦意。
钟书乍一看到这样的骆尘鸢,有点愣在原地,收回神后,不掩眉目的不满与失落,轻轻侧开眸子。
骆尘鸢道,“大叔别这么看我。我虽不是生养在晨城的,但基本的良心和道德还是该有的。我尚且还懂得唇亡齿寒的故事,晨城若是被整的衰败下去,山寨不日也将会沦为他人刀下之奴,我虽非善类,平日里又晦气连连,但我绝对不是想将这些麻烦扩展和牵累到任何人,更何况是整个山寨的男女老少。”
钟书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骆尘鸢,恭谨道,“公主喜怒,是小人惶恐了。”
“你们都生养在这里,我优柔寡断的后果要你们负责本就是我的不对,你没必要惶恐,或者心里难过。”
钟书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好似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味味俱全,无奈道,“公主……”
骆尘鸢抬眼看着钟书,认真道,“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赶紧调整好心情,把伤养好。等你伤好之后,我们立马夺铁矿,去救晨城的百姓。”
钟书一怔,“公主!”
骆尘鸢淡然一笑,转过身看着年老,“我还有许多事情还要麻烦年老您,同宫明的一切联系想必您这里都有记录吧。我想知道咱们同宫明的交易具体详情,以及假如对方要毁约或者反吃我们一口该怎么办?”
年老自若的微笑,不答反问道,“公主不是早就吩咐老奴要终止同宫明的一切交易吗?老奴已经将山寨的人撤走,公主怎地现在忽然又转过念头了?”
骆尘鸢抿嘴轻笑,墨眸冷静的看着年老,微微一眯,“年老胸中丘壑是小女这一辈子都敬佩不完的,我虽说不与宫明合作,但相比年老在调理人手的时候,并不是一下子将所有的交易都终止的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无关紧要的枝节末梢已经被您老大张旗鼓的减削掉。而一些核心的人物和事件安排,年老心中有个数才对。”
年老有些惊叹的看着骆尘鸢,捋着胡须无奈地朗声大笑,“宸家后继有人。公主既然能够将暗中的事情也看的如此通透,那么老夫若是还想再编扯出来什么话,就是欺主了。”年老神色一凛,恭谨的从太师椅上坐起来,向骆尘鸢欠手作揖道,“公主天资聪颖,老奴佩服。老奴坦白相告于公主,确实如公主所猜想的那般,老奴还未曾完全的终止山寨与宫明的合作。尽管是对方听闻咱们有点主仆离心的闲言,但并没有再多问。祈望公主早日定下合适的计划,救晨城于水火之中。”
就知道这只老狐狸还留着后手,骆尘鸢叹了口气,“若如此,就请军师告诉对方吧,我们愿意合作。倘若他们与我们的条约没有太大的问题话,我们愿意去扮演那个明眼中的钉子。”
年老忙点头,催着人去拿那些之前准备好的合约。
看着下人匆匆跑去的身影。
钟书忍不住道,“你这老头子原来一直都在准备着。”
年老无奈的看着骆尘鸢,苦笑摇头,“倘若三天之内公主依旧僵持着,那些人和东西我真的都会抽出来的了。”
骆尘鸢愧疚又感激的看着年老,但想起另一个问题,她忍不住问道,“年老,那我……”
年老看着她这副又窘又为难的样子,加上她与宫明之前的过节,只能无奈苦笑道,“既然公主已经决定了,那么同宫明交涉的地方,应该会有很多会麻烦到公主的。老奴希望公主能够释怀前嫌,认真的完成这件事情。倘若公主不高兴,那么老奴就在此事了结之后,随时将公主接回来。”
“接回来?”钟书一愣,“公主要去哪里么?”
年老道,“按照之前与宫明的合约,只要咱们双方达成协议,他就要应诺拿出玉函之匙来做抵押,而山寨也要让头领过去做同样的抵押。原本是我要去的,但现在看公主的意思……”
不得不佩服年老的精明,骆尘鸢苦笑着点头道,“不错,这次我来,一是告诉你们准备夺铁矿山,二是将玉函之匙交给你们保管,我去作抵押。反正我留在山寨里顶多也是个闲人,对这次全盘操作也不如年老熟。所以只能我去最合适了。”语毕她从脖颈上取下玉函之匙,小心的放在钟书和年老面前。
但此刻似乎已经没有人再去想关注那个传说中的美玉是什么样,什么神力了。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那张沉着冷静的绝艳面容上。
钟书道,“可是公主你与他……”
“如果因为我自己不能够释怀,却连累了整个晨城百姓和山寨的安危,那才是我最不能心安的地方。”骆尘鸢淡笑着道,同时她也悄悄握紧了拳头,“何况今日的我,已经不比往日的我了。他已经不一定能够奈何住我!只是有一样,便是你们这次行动一定要谨慎行之,不仅仅对敌人谨慎,还要仔细观察漓家的一举一动,倘若有任何异样,你们就带着玉函之匙离开。”
骆尘鸢认真的看着年老,“对他们来说,玉函之匙的重要远远胜过铁矿。只要玉匙在我们手里。想必他也不会乱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