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老板见艾瑞莉娅终于喝了酒,开心的伸出酒杯自顾自的跟她碰了一下,笑道:“这才对嘛!老妹儿大口的喝几杯,什么伤病烦恼就都没啦!”豪爽的老板咕咚咕咚的喝着酒,与艾瑞莉娅聊道:“对啦,我叫古拉加斯,是个酿酒师。我只酿麦酒,也只喝麦酒。”他拍拍鼓胀的肚子,打了个嗝,说:“看我这大肚皮,别人都叫我酒桶,形象吧!”
艾瑞莉娅听完,噗呲一笑,说:“呃……还好你不是个厨师。”
酒桶哈哈大笑,又喝了一口,说:“嗨呀,那样我不得叫饭桶了?老妹儿可真逗!喝点酒心情好一些了吧?可劲儿造,酒有的是!”
艾瑞莉娅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麦酒上叠着厚厚一层白色泡沫,她小喝一口,问道:“酒桶……老板。海上的居民不是都喜欢朗姆酒么?你这家店怎么都是啤酒啊?”
酒桶咧嘴笑道:“嘿嘿,你就说我酿的酒好不好喝嘛!我呀,是个在全世界各地游历的自由酿酒师,目的就是要把我酿的麦酒推广到每个国家。虽然不同地区的人喜欢喝的酒都不一样,但我会根据当地的情况酿出适合他们的啤酒,要让他们都爱上我的酒!我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了,在让当地的人爱上我的酒之后,便会去到下一个地方。我来比尔吉沃特已经有几年了,这边的海盗对朗姆酒的执着太强啦,我按照他们的口味改良过很多品种,可还是没能征服这些臭海盗的胃!愁死我了!”说完他就不甘心的喝光了杯中的酒。
坐在一旁的海盗大笑着搭腔道:“哎呀,小桶桶别难过,至少还有我们这帮人欣赏你的酒呀!”他举着空酒杯,说:“来来,把酒接满!”
酒桶摇摇晃晃的从吧台后面挤出来,将一大杯麦酒拍在那人的桌子上,说:“这么大个岛,我到现在连一家分店还没开出去,气得我都想一头淹死在酒桶了!”另一人调侃道:“你自己不就是个大酒桶嘛?难道要把头缩进肚子里吗?”
酒吧内时刻都洋溢着欢快无忧的气氛,把艾瑞莉娅心中的阴霾暂时赶了出去。艾瑞莉娅在酒桶走回来时,扭开身体避过酒桶圆鼓鼓的啤酒肚,问:“那你原本的家乡是在哪啊?”
酒桶双手握拳,弯起手臂,亮出结实强壮的肌肉,说:“就我这块儿头,还看不出来么?瞅瞅,这肌肉,梆硬!”
艾瑞莉娅一脸疑惑,看着他粗犷的身形,虽然看起来很胖,但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非常的健壮,赤裸的上身画有简单图形的纹身,像是某种部族的图腾。可是并没看出来是哪里的人。
酒桶见艾瑞莉娅瞪着一双大眼睛傻傻的看着他,便说:“哎呀,老妹儿也太没见识啦。明显是弗雷尔卓德呀!”
弗雷尔卓德是瓦罗兰大陆西北边的广阔的雪山地带,与德玛西亚联邦、诺克萨斯帝国都有接壤。由于那里地势险要、环境恶劣,除了在当地长久居住的各个部族外,很少有外人会踏足那片凶险的苦寒地区,就连野心勃勃的帝国都没有打过弗雷尔卓德的主意。
生活在北境雪原山地上的原住民,受严酷环境的影响,他们凶猛、勇敢,体格健壮。男女老少身体素质都非常过硬,以抵御寒冷与野兽的威胁。他们性情豪迈不羁,自由的在雪山中攀越,在冰原上追猎。
神秘古老的冰霜魔法,用强大的力量守护着弗雷尔卓德,同时也对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施加生与死的考验。每一位勇敢坚韧的北境子民都时刻准备着迎接冰霜之神的考验。部族的先知与祭祀们一次次的发出警示:暖被窝已经不在了,碎冰之后,整个世界都将进入永恒的寒夜。
酒桶就是从那样一个神秘的寒冰国度来的人,粗糙厚实的肌肤让他能够抵御寒风的侵袭,健壮的体魄是与极地凶兽拼杀的基本。
艾瑞莉娅只从一些文字资料中了解过神秘的弗雷尔卓德,她说:“我又没去过那里,怎么会知道原来弗雷尔卓德人都长你这个样子呀。再说,别的国家又不是没有大胖子……”
酒桶本性直
爽豪放,对艾瑞莉娅这种同样性格直来直去的人很喜欢。伸出一只大手按了按艾瑞莉娅的小脑袋,笑着说:“哈哈,你要是多见识几个弗雷尔卓德人,就能一眼分辨出来我们跟其他地方人的区别啦!”
酒桶给自己又接了一杯酒,继续说:“你别小看我这个大胖子,我身上厚实的皮肉比钢筋铁骨还要坚固。我一肚皮冲出去,能活活撞死一头野猪!在弗雷尔卓德,身材的健壮程度很直观的反映出一个人的强弱。想让别人认同你,就先去徒手赤膊杀两头熊看看。在北境要出人头地很简单,第一能喝酒,第二能打架!哈哈,就老妹儿你这小身板,要是去弗雷尔卓德,不过一天就会被人生吃掉,骨头都给你嚼碎了!”
艾瑞莉娅对这种野蛮的部落并没什么兴趣,不屑的摇摇头,说:“诶,一群莽夫。”
酒桶一口喝光满满一杯酒,打了个嗝,说:“老妹儿,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个海盗,是搁哪来的呀?”
艾瑞莉娅随口一说:“艾欧尼亚。”
酒桶说:“啊,是最近逃难过来的嘛?听说那边被帝国入侵,被打得够呛呀。”他边喝边说:“眼下的世道真够乱的,艾欧尼亚外战,比尔吉沃特内战,德玛西亚跟诺克萨斯整天干,没有一个消停的!”
艾瑞莉娅抿了一小口酒,叹道:“诶,是啊,到处都有战争……为什么人们要相互争斗厮杀呢……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让艾欧尼亚免于战乱呢……”
酒桶笑道:“呵呵,老妹儿心思还挺重啊。我听说艾欧尼亚新的领导者也是个小丫头,让一个小屁孩儿面对帝国确实有点为难她啦!”
艾瑞莉娅想着他说的人就是自己,自嘲道:“诶,有什么为难的?还不是她自己没用……如果她的能力够强,能像莎拉……像厄运小姐一样以弱胜强。那又何惧什么诺克萨斯……如果她够强,又怎会让自己的人民承受这种灾难……”
酒桶以为她是在发泄对艾欧尼亚领导者的不满,便笑呵呵的劝说道:“你也不必因为被迫流落他乡而怨恨她。艾欧尼亚从来都是个和平安宁的避世之所,谁能想到帝国会突然大举入侵呀。而且,你别看厄运小姐现在威风凛凛的统治着比尔吉沃特,她一路走来的经历可不是你能想象的。人嘛,总是要经受过各种磨炼才会变强呀!说不定艾欧尼亚的小领导者,经过这次事件后就成长了,把国家管理的更好呢。老妹儿啊,听哥一句劝,等战争结束了该回家就回家,难道因为不相信自己的国家,就要留在这里当海盗嘛!”
艾瑞莉娅端着酒杯,呆呆的看着杯中浮动的气泡,自言自语:“她……真的能成长么……我还能回得去家么……”
阿卡丽在一旁轻声说:“我相信她。”
酒桶赞同的跟阿卡丽碰了一下杯,说:“对嘛!要对自己的国家有信心呀。来,老铁走一个!”他咕咚一口又喝干了满满一杯酒,继续说:“就像我的老家,各个部族相互斗争了千百年。谁能想到在几年前,分裂的弗雷尔卓德会被一个年轻的女性联合在一起,变成一个统一的联盟啊!”
艾瑞莉娅好奇的问:“怎么?弗雷尔卓德的领袖也是名女子吗?”
酒桶说:“那可不咋的!现在应该叫她女王了。她的样子跟你差不多,瘦瘦小小的,像吃不饱饭一样,完全没有北境人民强壮的气势。最开始见到这个小部族的首领,大家都没把她当回事。只听说她是继承了寒冰血脉的后裔,是被弗雷尔卓德众神选中的领导者。当然啦,整这些虚头巴脑的都没有说服力,我们还是只看硬实力的。”
酒桶拍着自己厚重的臂膀,说:“所谓的寒冰血脉,在我看来就是不怕冷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不用穿裘衣皮袄,也不用堆一身脂肪肌肉御寒。因此她的身材确实不错,嘿嘿,只穿一件短衫短裙就在雪地上蹦来蹦去的。”
艾瑞莉娅对这名女王的形貌出身都不感兴趣,只想听听她是怎样联合起来那些放纵不羁的北境人民,便追问:“你
说点有用的!她既然在你们的眼里很弱小,最后又是怎么让各个部族臣服的呢?”
酒桶继续一杯一杯的豪饮着说:“净问这些没用的!咋的,老妹儿你也想学她当个女强人啊?她干了啥我上哪知道去啊,我只是个自由的酿酒师呀!不过,从别人在酒桌上谈论的话里,也能知道她为了弗雷尔卓德而付出的努力。她兼具智慧与武力,解决了部族间的矛盾,让大家都心甘情愿的臣服。你只要明白一点,无论是厄运小姐,还是弗雷尔卓德的女王,能以弱小的势力成为一方霸主,就肯定经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磨炼。不然怎么让凶残的海盗跟野性的北境人臣服呀?”
艾瑞莉娅很羡慕这两人,一口喝干杯中剩余的酒,赞许道:“不错,她们真的都很厉害……”
阿卡丽把艾瑞莉娅的空杯拿过来,看着她说:“你以后会比她们更强。”然后把空杯递给酒桶,说:“再给她来一杯。”
艾瑞莉娅接过满满的酒杯,透过杯中琥珀色的麦酒,看着自己倒映在酒里的扭曲的脸庞,叹声说:“诶,都是所谓被选中的领导者,人家北境的女王就能把国家治理好,做到那些伟大的事。反观……”
阿卡丽看她还是很低落,便说:“莉娅,你什么时候开始说话总是唉声叹气的?”又伸手捏了捏艾瑞莉娅紧绷的脸,说:“你的莎拉姐姐说过,好运不会眷顾傻瓜。同样,也不会眷顾愁眉苦脸的人。”
艾瑞莉娅扭过头,揉揉被阿卡丽捏红的脸,说:“我想这样么……也要能笑得出来啊。现在一堆忧心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再遇到问题也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我呀,还能睡得着觉就已经不错了。”
阿卡丽说:“以前就该让你来参加一下我们忍者的训练。我在教派上的第一课就是,作为一名刺客杀手,无论任务目标是什么,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需要做的只是杀掉眼前的敌人。不管是秘密潜入的暗杀,还是正面冲突的屠杀,只要目标确定不变,路上遭遇任何意外都不会动摇。无论挡在面前的是一兵一卒,还是千军万马,都只会是我脚下的铺路石。”
艾瑞莉娅说:“所以,你要我像你一样杀光所有敌人么?”她耸耸肩,开玩笑道:“我如果有你这种实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阿卡丽说:“杀人这种事,交给我就行了。你只要坚定自己该走的道路。至于这条路上遇到的各种状况,安下心来一件件处理都会解决。眼睛看好脚下,心里想着远方。你就不会这么迷茫了。”
艾瑞莉娅虽然对近期发生的事很忧愁,却也不愿让阿卡丽为她太多操心,便笑着回应道:“好嘛,我对自己要走的路还是很坚定的,那就是壮大艾欧尼亚!放心吧,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不过,我还是要先找找阿狸的下落……还有安妮,如果安妮有事,阿狸一定会非常难过的……还有伊泽瑞尔,虽然是个没用的笨蛋,但也希望他能平安……”
阿卡丽听着她说会坚定目标,却又开始担心起所有人来了,便举起酒杯,无奈的说:“你啊,太多的顾虑只会让你的视线变得模糊,反而看不清楚远方的目标。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干杯。”阿卡丽跟她碰了一杯,自己喝了起来。
艾瑞莉娅也小喝一口,转而好奇地问:“诶,卡丽。你常年苦练修行,成为了教派一等一的忍者,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啊?你心里的远方又在哪呢?”
阿卡丽把酒杯举在嘴边,眉目微压,若有所思,然后侧目斜看了一眼身边的艾瑞莉娅。血红色的眼眸在艾瑞莉娅身上轻轻扫过,说道:“就在眼前。”
艾瑞莉娅没听懂她指的是什么,但见她举着酒杯,凝视着杯中的泡沫,便蹙眉说道:“酒啊?”
然后扫兴的跟着喝了一口,说:“怪不得你总来这里喝酒,还特意把我带来,原来你现在也是个小酒鬼了……”
而阿卡丽微微歪头,看着酒杯的侧面,琥珀色的麦酒中映出的也是艾瑞莉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