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衣衫尽湿身上还滴着水却气势一点没减的红发红眼男人,正是风莫忘的主君兼表哥——苍绛墨。
白梅口中的采花贼原来是熟人,这情势就变得诡异了……
风莫忘本来是蓄势待发、符纸在手,胆敢对白梅这样那样,看光了他风莫忘都还没看过的风光,他不将人杀了又杀、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气……
可那人居然是苍绛墨,先不论两人君臣身份,他们也还是兄弟啊!
主君对臣下的未婚妻子不轨,兄长对未来的弟媳施暴,这事,错的肯定是苍绛墨。
按道理,苍绛墨该心虚、难堪、没脸见风莫忘,可此刻,他脸上不止没有一丝愧疚,反而一见到风莫忘就满脸要兴师问罪的神态。
“莫忘,这是怎么回事?”低沉雄厚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意。
风莫忘一愣,没想到苍绛墨居然比他还怒,怎么看都是主君的错,却反客为主对他风莫忘质问起来。
做了近百年的兄弟,善于观察人心、算计人心的风莫忘对苍绛墨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苍绛墨霸气却不独断,多情却不滥情,好战却不嗜杀,行事独特却绝不会乱来,像这种调戏臣子之妻、兄弟之妻的荒唐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不但做了,还光明正大地与风莫忘对峙,更气势汹汹朝他兴师问罪,好像他风莫忘才是那个对别人的女人不轨的男人。
风莫忘的眼神一暗,虽仍对苍绛墨谦恭有礼,但冰冷声音中却体现出他对此事大大不悦,语含讽刺:“此话是不是应该风莫忘对主君说比较合适?”
苍绛墨赤红的双眼完全可以射出火花了,当然,他的视线完全不是对着风莫忘的,而是躲在风莫忘背后露出半边脸对着他龇牙咧嘴的白梅,就算亲眼所见,亲手见证了,他仍不相信,白梅居然拥有红莲泪……
……
苍绛墨会在白梅泡温泉的时候闯进去,实属意外。
这话还要从风莫忘被白梅舌、吻之后说起。
他居然被白梅的一个吻给弄得面红耳赤,心肝乱跳,觉得很没面子,几次见着白梅就好像看到在笑他‘没经验’‘百年初吻’‘百年童男子’一样,心中大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地打击、侮辱。
他被刺激得压根就忘了想为何白梅一个未出嫁的妙龄女子会有如此娴熟的舌技,平时喜欢肆意挥散酸水味,这会该他醋意横飞的时候,他却被另一件关于大男人自尊的事给蒙住了……
风莫忘无论哪一方面都非常优秀,这是众人有目可睹的,他也非常自信,还有那么一点点自恋,如今在少经人事这方面被白梅取笑,难免心头不服。
他风莫忘一定要在新婚之夜雪耻,让白梅对他刮目相看。
于是,风莫忘做了一件让魔宫之人都掉眼珠的事,他居然非常厚脸皮地去找魔宫里面最为花心、风流之人魔武将风流子‘取经’。
‘取经’完毕更是搜刮了风流子收藏的不少收藏品,准备带回云海仙境慢慢研究。
临走还不忘警告风流子不得将此事外传。
风莫忘看春宫图之事,当天就被风流子‘无意’地说了出去,当然,这事也传到了魔皇苍绛墨耳中。
苍绛墨第一反应是呆愣半晌,再接着就哈哈大笑,笑完觉得还不够,要亲自去探查一番风莫忘何以会有此一举,更想好好地看笑风莫忘的笑话。
不能怪苍绛墨太幼稚、太无聊、太八卦,实在是风莫忘平时深沉、冷静的可怕,形式作风又诡异多变,向来都是他风莫忘进退得宜的出谋划策,从没真正见他变过脸,什么事到了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
在魔宫之人的眼里, 风莫忘一直都是不阴不阳的,三分森冷、三分神秘诡异再加上四分沉着算计。他是包括魔皇在内的魔宫第一不能惹之人。
苍绛墨兴致冲冲地来到云海仙境,魔皇来到,谁敢挡路?问了声小心接驾的铜钱叟一声风莫忘的行踪,铜钱叟立刻告诉他风莫忘去公主所住的宫灯帷了。
于是,找人带路,苍绛墨一路兴冲冲地到了宫灯帷。
也是事有不巧,风莫忘觉得自己‘取经’学到了不少好东西,想去找白梅实践实践的。所以,他一回云海仙境就往宫灯帷而去,可刚好有人拦住了风莫忘,说是武教头与雪痕打起来了,打得天昏地暗,没人拦得住他们,如今练武场已经被他们拆得差不多了,在不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在云海仙境,唯一能止住雪痕的只有两人,一个是白梅,雪痕对白梅言听计从,只要她一句话,说不打就不打;还有一个是风莫忘,他完全是武力挟制,仗着雪痕的天罪伤他不能,将他放倒……
打得那么激烈,站很远都会被溅血、误伤,肯定不能叫白梅去!
风莫忘无奈地将高昂的兴致先放一放,把雪痕的事解决了再说!
……
进了宫灯帷,发现外厅没人,苍绛墨毫不客气地就转而进了内院。
隐隐听到水声,他眼一亮,来劲了。
莫非他的军师已经准备将春宫图上面的东西学以致用了,?
打搅兄弟的好事是不对的,还是不出声了吧!但机会难得,他非常想知道做那事的风莫忘是不是仍然那么不慌不忙、要笑不笑。
苍绛墨非常坏心肠地决定听墙角去,以后被风莫忘的话堵得牙痒痒的时候,就拿这事来顶他,然后笑话他一翻。
男人嘛,有时候也有点恶作剧,听兄弟墙角也没什么好惊世骇俗的。
还有更凑巧的就是,苍绛墨本准备偷看一眼激、情中的风莫忘是不是还带着那张金属面具,于是伸头从门缝像里看看……
这一伸头没看到什么鸳鸯戏水、男欢女爱,却刚好看到了背对着门站在水中央,抬头挺胸、一手指天的白梅。
原来风莫忘不在里面啊!
臣子、兄弟的女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本想迅速缩回头,但苍绛墨却被白梅背上艳丽如火的红莲印记给吸住了眼球……
那鲜活如真的印记大大刺激了苍绛墨,比起静玄肩头那个,这个一下子就震动了苍绛墨的灵魂……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苍绛墨紧抓着门板,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绪!
可门板都被捏碎了,苍绛墨还是不能控制自己激动澎湃的心情!
他顾不得去想自己来的初衷,白梅乃是风莫忘的未婚妻,更顾不得什么兄弟之妻不可戏,一定要亲自看看、亲手摸摸,那朵赤红如血的印记是真是假!
看到了,摸到了,摸了又摸,苍绛墨确认了,真得假不了!
……
这不可能,世上只有一朵红莲,他开在他心爱的人身上。
红莲泪早就出现了,在静玄女后的右肩头。
但白梅背上的红莲明显比静玄肩头的那朵更真实,更娇艳欲滴,有了对比,他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朵是真,那朵是假。
如今面对风莫忘的苍绛墨心绪难平。
真的这朵在谁的身上不好,偏偏在苍采苓的背上,苍采苓以前追逐他的背影近二十年,他从未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如今却发现,她才是自己找的那个人,这叫情何以堪?
苍采苓,以前是风莫忘的未婚妻,现在即将与风莫忘大婚,她更是风莫忘愿意与之签订夫妻生死契的女人,风莫忘是他的爱将,更是他同生死、共患难的血缘兄弟,这叫他情何以堪?
心中激动震惊之余,一股对风莫忘的怒气、不信任感猛然升起!
风莫忘明知道他苍绛墨一直在找拥有红莲泪之人。
与释静玄相识,是通过风莫忘牵针引线,发现静玄肩上的红莲印,是风莫忘一个无意的动作……
他对静玄是一心一意、爱到骨子里的迷恋,从没怀疑过她肩头红莲的真假;他对风莫忘是患难之交不可忘,兄弟之情深似海,从没想过风莫忘会对自己有异心。
如今在苍采苓背上看到同样却更真更实的红莲,他心中的信念一下子全打翻了,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去怀疑其中是不是风莫忘做了什么手脚?静玄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是他的同伙?
苍绛墨本是性情中人,越想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心里滋味千百种,假红莲、真红莲,夫妻情兄弟义,他顾不得自己的行为已经出格了,咄咄逼人地要求风莫忘给他个解释。
“莫忘,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苍绛墨红眼灼灼,一手抬起笔直指向白梅。
苍绛墨有此一说,风莫忘的身体紧绷微颤了下,为人臣、为人弟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如此份上。他眼色深沉,双唇紧抿,一手抓住不断用手指戳他腰间、示意他快点动手的白梅那只不安分的手,话一出口满是嘲讽不敬:“此地是宫灯帷,此人是风莫忘之妻,她更是主君厌恶了二十年的女人,不知主君今日怎如此好的兴致上门‘调戏’?”
苍绛墨此等态度实在是让风莫忘不悦了。
如果他说是误会,或者说白梅惹火了他,风莫忘也不至于如此。
但他反客为主,咄咄逼人,欺人之妻,还如此理直气壮。
风莫忘是对主君忠诚,对兄长尊敬,但他绝不是没有底线的人。
苍绛墨也不与风莫忘兜圈子,直接怒问:“你明知我苦苦找寻拥有红莲泪之人,你明知谁拥有红莲泪,你瞒着我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弄一个假的合起来骗我?”
风莫忘一愣,不懂苍绛墨此说何意?
联合白梅的狼狈,苍绛墨的反常主动,风莫忘心中一个激灵!
难倒主君是说白梅的身上有红莲印记?
风莫忘回头望白梅。
刚才受尽了委屈大哭的白梅,此刻双眼红肿,十分不甘心的瞪着苍绛墨!
“风莫忘,你可不能因为他是你的主君,就让我白受了欺负!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其实就是个色=情狂、采花贼、剥皮魔!刚才我背上那块皮差点没被他给摸下来!”
“背?”风莫忘眼一沉。转过身去,将白梅完全挡在他的怀中,一手从后面撩开裹住白梅的大披风!
披风之下,半湿的毛巾被撕了一个大口子,整个背部都露了出来……
白梅光滑的腰背上,鲜活的红莲印已然褪了一大半,却任然可以窥得全貌,红莲花瓣之上,晶莹欲滴的一颗水珠如真的一般,好似即将从花瓣上滚落!
这是红莲一滴泪!
渐渐的,红莲之印慢慢褪去,还白梅白皙完美的背。
风莫忘不敢置信的在那光滑的背上抚了下,他绝对没看错,那图案刚刚还在这里,此刻已经不见……
“怎么?现在给我个解释了?莫忘!”苍绛墨好像也稍微冷静了一点点,不顾一身湿透的红衣,抬步四平八稳地坐到窗口的软榻上,沉声说道。
“风莫忘,你干什么?你疯了!”白梅使劲的推开已成半呆立状的风莫忘,踢了他好几脚,才气呼呼的瞪她。
居然跟苍绛墨一样在那出背上摸来摸去。
感情他们兄弟,嗜好都一样?
好一会,风莫忘才回过神来,奇怪的眼神在白梅身上扫来扫去,只看得她起鸡皮疙瘩!
“白梅,你先进去换衣服,这样会着凉的!我们等会说,好吗?”风莫忘温声道,语气却有点不自然。
白梅瞪他,呸,是不是男人啊,龟-孙子,别人都欺负你老婆了,你还让他在这作威作福。
“乖,你着凉了难受的是你,心疼的可是我!”风莫忘半眯着眼微笑着看白梅,还给她整了整裹在身上的披风,半推半抱的将白梅送进了内院,有意无意的讲话说得特别暧昧。
白梅不甘不愿的狠狠瞪了眼风莫忘,又让他答应一定要给自己出气,才气愤难平的去换衣服。
风莫忘的笑容一敛,脚步沉重的走到外厅!
声音依然恭敬却带着丝丝凉意与疏离的:“主君,我们好好聊聊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