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扫了一眼两人领章上的军衔,一名大尉一名上尉,军衔都没有我高,看来待会儿作战时,他们都得听我的指挥。
塔兰采夫向我一指,为两人介绍说:“这位是司令部的副官奥夏宁娜中校,这次的反击将由她来负责,你们要决定地听从她的指挥。”
听完塔兰采夫的介绍,两名军官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大尉用不确定的口吻试探地问:“旅长同志,您是说这位指挥员是来指挥我们作战,我没有听错吧?”
“是的,大尉同志。”我心里明白,假如不能尽快让这些人对我服气的话,待会儿在战场上不听我指挥就麻烦了,所以我抢在塔兰采夫开口前,接过了话头,“您没有听错,我是奉集团军司令员同志的命令,前来指挥这次反击战斗的。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我曾经参加过很多次残酷的战斗,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领章和胸前的勋章,才接着说:“我的军衔和勋章,都是在战斗中获得的。”
听完我这番话,两名军官的目光从我的领章和勋章上扫过后,互相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这时塔兰采夫中校咳嗽了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他的身上,他语气平稳地问我:“中校同志,我想请问一下,待会儿的进攻,您打算怎么打?”
“是啊,中校同志。”大尉在一旁附和说:“刚才的进攻,想必您也看到了。德军用十几挺轻重机枪把我们进攻的道路封得死死的,我们的指战员根本无法冲上去。”
对于怎么进攻,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就想好了,我指着德军的阵地,说道:“从我们这里,到德军的阵地,距离大概有五六百米吧。……”
“中校同志,准确的距离是620米。”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尉突然插嘴说:“如果还像刚才那样冲锋的话,不等冲到敌人的阵地前,我们的人就该死光了。”
我向上尉说了声谢谢后,又接着说:“我的计划是,部队先排成松散的进攻队形冲锋,当冲到两个阵地的中间时,让战士们躲进弹坑里,凭借这密密麻麻的炮弹坑和炸弹坑,交替掩护着接近敌军阵地。等离战壕只有二三十米时,再让战士们投掷手榴弹,摧毁阵地上那些对我们威胁大的火力点。”
听完我的计划,塔兰采夫点点头,满意地说:“中校同志,您的这种打法虽然费时间,但可以大大地降低部队的伤亡,同时夺取敌人阵地的几率也更高一些。”说到这里,他抬头对那两名指挥员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召集你们手下的连排长,把中校的打法传达下去,让每个战士都做到心中有数。”
两名指挥员离开后,塔兰采夫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关切地说:“奥夏宁娜中校,这次进攻的危险太大,趁还没出击,假如您要反悔的话,我去司令员那里为您说情。”
对于他的关心,我心里非常感动,不过此刻我是骑虎难下,谁让我多嘴多舌,要在科尔帕克奇的面前,跳出来自告奋勇地要求来指挥这次反击呢。
我苦笑一下,硬着头皮回答说:“师长同志,这样的战斗,我参加过很多次了,虽然凶险,但是最后都取得了胜利,我相信这次的反击也一定会取得胜利的。”为了不让气氛太过于沉闷,我有意转移话题,“进攻部队都是水兵吗?”
“不是,水兵只有一个连,剩下的都是第192师原来的步兵。”
“旅长同志,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听到大尉在远处的喊声,塔兰采夫向我伸出手来,真诚地说道:“那么,中校同志,我祝您好运!您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大尉和上尉见我沿着战壕向他们一路小跑过去,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手枪,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声地喊道:“同志们,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跟我来!”喊完,便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战壕,率先向对面冲去。
我拔出了手枪,刚想学着他俩的样子喊一嗓子,但看到战壕里的指战员们,在齐声高喊了一声“乌拉”后,都学着两名指挥员的样子,手脚并用地爬出战壕。我有些尴尬地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在往战壕外面跑,根本就没人注意我,连忙把手枪插进枪套,也跟在他们的后面往战壕外爬。
我的命令得到了忠实地执行,进攻部队在离对面的阵地还有两三百米时,就分散开躲进了那些密集的弹坑里。战士们在弹坑里躲了一会儿,见敌人没有什么动静,便一跃而起,跳出藏身的弹坑,跑上几步,又迅速地跳进另一个弹坑。
德军的阵地本来一片沉寂,见到我们的指战员们不像刚才那样排成整齐的队列进攻,而是依靠众多的弹坑,逐步地向他们的阵地逼近,顿时慌了神,轻重机枪顿时都开了火。
距离远的时候,敌人的机枪对我们的威胁还不大。当我们接近了百米范围内,敌人机枪组成的密集火力网就把我们的战士压在弹坑里抬不起头。我看到有几名勇敢的水兵,从藏身的弹坑里跃出,端着步枪就朝着敌人的阵地勇敢地冲过去。
德军马上就发现了他们,一挺突突喷火的机枪掉过头来,向他们疯狂扫shè,仅仅十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就全部被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倒。
我从弹坑里偷偷探出头去,见我左前方十来米远的地方有辆被炸断了履带的坦克,连忙爬出弹坑,匍匐着向坦克爬过去。直到钻进坦克的底盘下,我才暗自松了口气,这个位置的视野开阔,而且也不容易被流弹击中,我可以安心地躲到战斗结束才出场。
就在这时,我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唿哨声,我好奇地侧头一看,原来声音是躲在坦克旁边的弹坑里的上尉发出来的。随着他的唿哨声,整个阵地上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步枪shè击声和机枪扫shè声压低了的唿哨声。
看到唿哨声都是水兵们发出的,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暗说,都什么时候,你们还有时间吹口哨玩。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终生难忘。那些躲在弹坑里的水兵们,纷纷摘下了头上的钢盔,从怀里掏出他们无檐带飘带的水兵帽戴在头上,把枪放在坑里,抽出手榴弹握在了手上。
随着又一声唿哨声想起,两名手握手榴弹的水兵,跃出了弹坑,向着敌人的阵地狂冲过去。可惜没跑几步,敌人机枪shè出的大串子弹就到了,中弹的水兵凭着惯xing又向前冲了几步,接着便一头栽倒在弹坑里。
看着战友打响了,一名水兵红了眼,他猛地站起身来,把手榴弹的弦一拉,举着“咝咝”冒烟的手榴弹就往上冲。刚刚冲出一半,“轰”的一声。在一团浓烟中,活生生的人瞬间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连着牺牲了三名水兵,但并没有让幸存的水兵们感到胆怯,更多的水兵从自己的藏身处跳出来,手举着手榴弹,前仆后继地朝着敌人的阵地冲过去。大多数水兵,没等冲到阵地前,就倒在了德军的枪口下。也有少数幸运的水兵战士,借着弹坑的掩护,迅速地接近了德军的阵地,然后把手榴弹的弦一拉,就跳进了战壕。一声巨响后,一个敌人的火力点就随之灰飞烟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