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得知日托米尔城内的德军已被全部肃清,在称赞塔瓦尔特基拉泽几句后,就给在基辅的瓦图京打去电话,向他汇报刚刚取得的这一胜利。
瓦图京听完我的汇报以后,楞了许久,然后有些意外地反问道:“你们真的把日托米尔城内的德军都肃清了?”
“是的,大将同志,”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还是如实地告诉他:“我们的部队已夺回了两所高校,并肃清了城里的全部敌人。”
“很好,你们做得很好。”瓦图京称赞我两句后,便将话题一转,说道:“法斯提夫的战斗,最迟在今天上午就能完成。我会将原本准备开往该地区的部队,调往日托米尔。至于你嘛,尽快到基辅来一趟,我想和你好好地谈谈。”
“明白,大将同志。”我心里明白,他肯定是要和我谈部队调往后方休整的事情,因此语气平稳地说道:“我会尽快赶到您那里去的。”
放下电话,我便抓紧时间向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两人交代工作:“副司令员、参谋长,大将同志让我立即赶到基辅去,我估计是准备和我谈将部队调往后方休整的事宜,我不在的时候,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负责了。”
对于我要去基辅一事,由于两人早就有心理准备,因此都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奇斯佳科夫一再叮嘱我在路上要注意安全。
从基地到基辅,只有一百六七十公里,道路虽然不算太长,但由于这条公路刚被我军打通,谁也说不清在道路两侧的森林里,会不会有德军的残余部队,因此我出前,让尤先科少校给我找了一辆装甲车,然后在一个连的战士护送下,朝着基辅出。
在前往基辅的路上,道路两侧还残留着战斗过的痕迹,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卡车、大炮随处可见,既有我军的,也有德国人的。经过卡尼夫卡小镇时,可以看到镇子外面的堑壕纵横交错,堑壕里堆满了双方官兵的尸体,由此可以判断出当时在这里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等进入基辅以后,我几乎都认不出这座自己曾经占领过的城市了。只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几乎找不出完整的建筑物,也不知道是被我军的攻城炮火毁坏的,还是德国人蓄意破坏的。街道两侧的废墟里,有军人和平民正在埋头进行着清理工作。
我在指挥部里见到瓦图京的时候,他刚刚打完一个电话,可能是听到什么好消息,整个人看起来喜洋洋的。他招呼我坐下后,客气地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这一路还顺利吧。”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大将同志。这一路上都很顺利,没有和敌人的什么散兵游勇遭遇上。”
“我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瓦图京让副官给我端来一杯热茶以后,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把我召来的原因:“你们集团军由于连续战斗了一个多月,兵员和弹药的消耗都很大,而且指战员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所以最高统帅部决定将你们暂时撤到后方去进行休整。”
我见他压根没提会将我们划归其它方面军的话题,心里开始猜测他是不知道这件事,还是故意不说的。但这个问题,我只能在心里暗暗想一下,无法直接问他。我等他一说完,立即问道:“大将同志,我们集团军目前占据了日托米尔、基地和科罗斯特维夫三个地区,需要有部队接替了防务后,我们才能撤下来。”
“放心吧,这事我早有安排。”瓦图京轻描淡写地说道:“日托米尔和科罗斯特维夫两个城市,我将派第6o集团军去接替防务;而基地那里,就由38集团军的部队去接管吧。在交接完防务后,你们的部队立即向基辅撤退。”
“是,大将同志。”我连忙站起来回答说。
“你的部队打得很不错。”瓦图京补充说:“你们圆满地完成了上级交给你们的任务,对此,我表示感谢。对于在战斗中表现出色的指战员,我们会给予必要的奖励。好了,现在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我在回答完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然后试探地问:“大将同志,我们的部队都展开反攻了吗?我的意思,是说在全国的各个战场,都展开了反攻吗?”
“这还用说嘛,”瓦图京有些得意地说道:“我们的部队当然已经转入了全面的反攻。我前两天在莫斯科参加了一个高层会议,在会上主要谈论并总结了苏德交战的形势,分析了军事经济的潜力。会议指出:红军的实力在各方面都有了增长,最根本的就是武器充足,各级指挥员都已经成熟起来,部队里战士们的爱国主义热情空前高涨,我军在战场上的总兵力有近五百万,还有55ooo门火炮和迫击炮、54oo辆坦克、3ooo多架飞机。经过战斗锻炼的红军如今在很多方面都优于敌人:人数是敌人的1.3倍,火炮为1.7倍,飞机为2.7倍…”
瓦图京所说出的一连串数据,让我大吃一惊,苏军在连续的大规模决战中,虽然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可他们的补充数度却远远出了我的想象,我喃喃地说道:“没想到我们的军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兵力和技术装备上的优势。”
“是的,等我们的部队在第聂伯河右岸站稳脚跟以后,还将对敌人起一系列的连续打击。”瓦图京信心十足地说道:“等我们把敌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时,就可以大踏步地向原来的国境线推进,并为将来出国作战做好一切准备。”
瓦图京提到向国境线推进时,提醒了我,让我想起特拉夫金的小分队,目前还停留在卢茨克侦察琥珀屋的下落呢。赶紧提醒瓦图京:“大将同志,我们派出的侦察小分队,目前还在卢茨克城内,努力地寻找琥珀屋的下落呢。我们集团军要是撤到了后方,对寻找琥珀屋的任务是不是会有影响啊?”
对于我提到的这个问题,瓦图京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派出专人跟进的。待会儿他来了以后,你把这事和他交代一下就可以了。”
瓦图京正说着话,忽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边朝电话走过去,边对我说:“你先坐一下,待会儿我还有事情问你。”
本来我以为他的电话几句话就能说完,结果他和对方一直说个不停。等待有时是一种煎熬,由于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准备向我兴师问罪,责备我不该私下答应罗科索夫斯基去白俄罗斯方面军的事情,因此更加显得忐忑不安。
终于等到他打完电话,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走到我的身边,带着一丝歉意地说:“电话是华西列夫斯基元帅打来的,聊得时间有点长,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他接着又说:“我昨天和朱可夫元帅讨论接下来的战略时,他曾经向我建议,让我听听你的意见。现在我想问问你,如果我军接下来还要和德国人进行大规模会战的话,要注意一些什么事项?”
我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提出这个问题,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瓦图京见我只是傻盯着他,迟迟不说话,便笑着用鼓励的语气对我说:“说说吧,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你的点子多。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就算是说错了,我也绝对不会怪你的。”
我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表了自己的看法:“大将同志,我觉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应该单纯地实施正面进攻将敌人击溃,这样他们很快就会在后方重新集结后,再次向我们起新的进攻。而是要更加大胆地实施合围战役,把敌人的有生力量彻底消灭,为将来的出国作战减轻压力。”
听完我的看法后,瓦图京笑着点了点头,赞许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这是太巧了,你的想法和朱可夫元帅不谋而合,怪不得他要让我向你请教呢。在解放基辅的战斗中,你们集团军的那个穿插打得就很不错,果断地占领了科罗斯特维夫,切断了基辅敌军的退路,让我军在基辅附近歼灭了更多的德军有生力量,减轻了接下来战斗中的压力。”
说完这番话,他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停下脚步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像你这么优秀的指挥员,如果不是最高统帅本人话,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最高统帅本人?”瓦图京忽然提起斯大林,不禁让我一头雾水,我满脸惊诧地问道:“大将同志,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怎么又和最高统帅本人扯上关系了。”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招呼我坐下后,一脸痛心地对我说道:“昨天我回来之前,朱可夫元帅曾经和我谈到了你和你的近卫第六集团军的使用情况,他认为我军在乌克兰方向的力量已经完全足够了,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白俄罗斯方面军那里,还需要得到加强,因此提出要将你们集团军划入白俄罗斯方面军的编成内。本来我是坚决不同意的,甚至还提出愿意用别的部队,来替代你们。但是元帅同志表现得很固执,不顾我的强烈反对,一定要将你们调走。这事最后惊动了最高统帅本人,由他拍板决定等你们进行休整后,就正式编入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
当我得知我们集团军未来的去向,已经由斯大林亲自拍板,谁也不能更改的时候,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虽然瓦图京这人也很不错,但不知道怎么搞的,在他的手下,我始终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如今能去罗科索夫斯基那里,我真是求之不得。不过在表面上,我还是要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大将同志,您能请最高统帅本人收回成命吗?要知道我已经习惯了在您的领导下,和德国人进行战斗。这猛地一换地方,我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一脸黯然地说道:“我已经努力过了,但是没法改变最高统帅本人的决定。”可能是看到我愁眉不展的样子,还安慰我说,“别担心,不管怎么说,你和罗科索夫斯基都是老熟人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相处融洽的……”
我经过试探,知道我们集团军去白俄罗斯方面军一事,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这才转换话题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我们集团军撤到什么地方进行休整?”
“具体的整补地点,上级还没有定下来。反正不是图拉就是斯摩棱斯克,都在莫斯科的附近。”瓦图京继续说道:“现在你们的要任务,是让部队先撤到基辅,至于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到时我会通知你的。”
说完,他走到搁电话的桌子前,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了我,说道:“正好你在这里,这份让你们集团军撤到后方整补的命令,我就亲手交给你了。”
我接过命令后,挺直身体望着他问道:“大将同志,允许我离开吗?我打算回去部署撤退的事情。”
“先等一下。”瓦图京又叫住了我,补充说:“我知道卡图科夫在解放法斯提夫的战斗打响前,曾经给你派去了两个坦克旅和一个近卫机械化旅,你们撤退时,就让他们留在那里继续待命吧。对了,还有骑兵师和斯沃博达将军的捷克第一旅,也不再归你们集团军指挥。”
虽然我早就知道瓦图京所说的几支部队是保不住的,但真的听到这道命令时,心里还是隐隐有点失望,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两万多的指战员和将近两百辆坦克,在战场上,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但此刻,却随着瓦图京几句轻飘飘的话,就全部化为乌有了。(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