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3年十月,我从沉睡中醒来。
这一次,我沉睡了整整一年,只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却无法被称之为新生。
我带着弱小且年幼的身躯,寒冷在我的周围肆虐,孤独依旧是那般熟悉的模样,只是让我真正感觉到恐惧与不适的,却是我自己的灵魂。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分裂出另一个自己,其实在之前分裂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痛苦与虚弱,甚至还带着那副单薄的灵魂又在尘世中煎熬了整整21年。
其实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尝试过做到这件事,或许是因为的能力吧,我才能苟延残喘,存活至今。
当初的我本以为是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只是当苏醒的时候,我才发觉,缺失的部分也渐渐让我的灵魂失去了原有的力量。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撑到再见到尹夕曦的那一天。
也不知道,那个从我的灵魂之中分裂出去的相同的我是否会按照约定去完成他该做的事情。
我已经渐渐失去了对他的控制,或许应该说,在21年之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
我只能等,只能祈祷。
......
公元2001年12月,今天,是他出现的日子,也是他离开的日子。
我曾经为这个决定纠结了很久,只是我终归是要去尝试一下,毕竟历史已经渐渐重合了。
我曾多么不希望见到如此的场面,如今,却又无可奈何。
我只能在他离开的时候向他如此问道:“你准备去哪,准备怎么做。”
“去找一些人,时间还应该来得及,不是么。”这是他给我的回答。
......
公元1999年12月31日,这一天,天很沉,阳光从来没有穿透过天空之上的云层。
当然,这只是对于我来说。
而或许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讲,今天理应成为他们纪念的日子。
血红色的月在天空中悬挂,那一次次响彻在人们灵魂之中的神音在今天变得如此的清晰,它一次次地环绕,仿佛在叮嘱人们要永远记住它的地位,将信念刻在人们的心间。
那纯粹与强大力量也扫过云层,红色的月光就这样拍打出令人炫目的波纹。
有很多人都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可我知道,他们在看得不仅仅是天空而已,而我,则是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惧怕那或许是神圣的光线照射在我的身上。
人们的灵魂在改变,在突破禁制的同时,又无形间被套上了圣心教会的枷锁。
对于他们来说,那应是神圣的,神圣到自己都察觉不到它的神圣。
当然,也还有很多人并没有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天空,只是有太多的人,在光线照射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自我。
他们站在原地,眼神是木讷的,身体也成了仅仅的躯壳。
抬起头,天空中的光芒之中,好像有很多不知是谁的影子在飘荡,飘荡到天空中,许久之后又不见了。
而我则还是躲在角落里,我没有去看他们,却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笑的是,我只是在害怕而已。
毕竟,我依旧是那个胆小鬼,对于历史的再一次发生,对于他们一个个地死在我的面前,我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我的确是怕了。
但是,我觉得我总应该去做点什么,我不怕事情又变成两千多年之前的那副模样,我怕的,仅仅是她会再次陷入到那困苦的结局之中去。
这让我无法接受。
好在,我已经有了一个办法,是个曾经设想了上千年的办法,虽然我不知道它是否真的有用,但是至少也应该试试不是么。
......
公元1996年1月。
今天,肖家明也死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不,应该说是最后一家。
我自然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自然还一如之前那般的默不作声,甚至连他们都已经不知道我的存在。
也对,毕竟谁又会相信一个人死去了的,又被湮灭了灵魂的人可以死而复生呢。
不过,这或许对于我来说也可能称得上是好消息,毕竟,如果时间线真的重合了,那么就证明,夕曦可能真的会在五千年之后重新出生。
这不是我一直在追寻的一件事么,至于圣心教会,它是否存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我应该是如此觉得的,我当然没有欺骗自己。
真的,没有。
我坐在角落,满是平静地思考着,对面的镜子也映照不出我任何的表情。
可是当我抬起头,见到的却是一张有些不甘的脸——他已经想要出来了,我真的该把他放出来么。
我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
这些,自然是许越的那本日记上所记录的圣心教会的历史,只是说起来,到了大约公元两千年左右的时间时,就已经大部分变成了以许越的第一视角来讲述他那些一直在关注着的事情。
而在公元两千年之前,则出现了一连串的令人触目惊心的记录。
这些记录,记载的都是一些人死去的时间和名字,或许详细的过程不需要再仔细说明了,倒是时间让韩璃和尹夕曦有些疑惑。
公元1992年5月,邓立秋死亡。
公元1991年8月,严福生和严福淏死亡。
公元1990年2月,刘静死亡。
公元1985年7月,丘海、方司、林宇兴三人失踪。
公元1985年2月,林奇死亡。
公元1980年1月,林敏才、张磊、邓海平、李辉勇死亡。
公元1979年10月,方立涛、刘思敏死亡。
公元1978年12月,严克真死亡。
一连串的死亡记录占据了笔记上整整的十三页纸,一直到1978年,都还只是中间而已,若是详细算起来的话,许越所记录的死亡人数不下百人。
而若是追溯到.asxs.的时候,则是在大约1967年的时候。
算起来,大约是三十多年的光阴。
这段光阴里,有平静的时刻,也有人失踪的时刻,可韩璃和尹夕曦所疑惑的,却是那诡异的波动。
每平静几年,便会出现一次大规模的死亡记录,起初是大多会有一两个人失踪,而最后则是以某几个人的死亡为终点。
这规律一直在循环着,而.asxs.便是在那诡异的1967年。
那个时间点,是许越记录下的第一个死亡之人,而死亡之人的名字,也叫做许越。
只是这一次的记录,说是历史是在
是有些不太合适,应该称为日记才对。
公元1967年7月4日,天气晴,南风。
距离我回到过去的时间点已经有了足足两千年了,时间还真的是一件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曾经的我是如此的觉得它难熬,到如今,却又仿佛开始渐渐感叹于它的流逝。
或许是身边的不记得我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了吧,也或许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它,总归地去说,倒是我的状态不过是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而现在的我,又一次回归到了黑暗之中。
记得在1个小时之前,我明明还是一个存在于人们印象里的人,虽然这么多年来,我和教会保持的都是若即若离的关系。
没办法,谁让他们非要我参加到那个莫名其妙的家族之中。
只有我一个人,也能算得上是家族么?
算了,只要他们开心就好,索性我也需要在教会里时刻知晓教会意志的动向。
当然,这一点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我再去做了,毕竟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而至于我如何死的,倒是没有多少值得人注意的地方了,当然,“它”也不会让人注意到我的死亡。
算算时间,应该是在半个小时之前,当时的我在开着那辆从别人手里手来的快要淘汰的二手旧车,说实在的,那辆车本就是我刻意挑选的结果。
也说起来,大约在一年前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它”的出现。
所以,我给“它”创造了足够的机会,为的就是想要知道“它”的想法。
当然,也果然不出我所料,也不知是规则的力量让两段历史开始重合,还是说作为一个意志的产物,“它”本就会最终走向这条道路, 而“它”的第一个目标自然就会是我。
至于“它”的做法,无非就只是一场车祸而已,车祸的开端,是我那失灵的刹车。
以“重塑”的能力,这种情况自然不可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那是“它”做的。
我期待了很久,对这种方式着实有些失望。
但是,我自然不会对此抱有抵抗,甚至当车子不受控制地冲向了路旁一棵粗壮的大树的时候,我还将自己的身躯摆出了一个更像是发生意外的姿势。
“它”想要的,是我的死亡,而我想要的,是重新归隐于黑暗之中。
这样,对我们谁都好。
......
这些,便是许越记载的自己最初“死亡”时的景象了,笔记上的话说的有些莫名,不过从字里行间,韩璃和尹夕曦却已经明白,当时的许越应该是在期待着自己的“死亡”。
期待着自己从教会的视野中消失。
只是她们也不知道,当许越书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而若是将许越的这“日记”与后面的死亡名单联系起来的话,或许她们就明白了许越记录这些的目的。
这上百个死亡的人之中,说起来,大多都是有着相同姓氏的人,甚至有些名字一看就能明白是兄弟或者姐妹。
而他们有些人是死亡,还有一些则是失踪,现在一想,他们的下场几乎称不上有半点的疑点。
而许越所提及的家族,应该就是这些相同姓氏的人了吧。
教会杀了他们,然后才有了在公元两千年时所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