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逸被噎得干瞪眼,却只好笑笑,强压着将火气压下去。他恭恭敬敬地,李伯李妈,不晓得你们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李伯气愤地站起来,姓马的,我女儿原来好好的,和你一道去了一趟省城就病恹恹的,你连话也没有一句!草民虽然命比你们公事人差,但总得拿话来啊不是?李伯走过来与马骏逸对视着,满脸的皱纹可怖地颤抖着,李妈浑身哆嗦,用衣袖揩着泪水。
马骏逸心里软下来,心想两位老人家也挺不容易,费尽辛劳养大女儿本该享福,没想女儿却出了这种事。于是恳切地,李伯李妈,我真不知道李岚病了。再,我也不是有意躲避,最近确实手上有事情。着四处望望,怎么没见李岚?
李伯将桌子一拍站起来,好一个假仁假义的畜生,还好意思问!你看,你到底对李岚做了我们,弄得她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
马骏逸感觉好委屈,李伯你这样就是活天冤枉,我一直把李岚当成妹妹,要是我做了一儿对不起天地的事情,我不得好死!
哼!李伯将烟杆头在桌子上敲敲,死死地望着马骏逸。突然,他将桌子一拍道,姓马的,不怕你是当官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今天你要不把你做的丑事出来,就算你是马王爷长了三只眼,也难得囫囵着走回去!
马骏逸没想李伯真的准备了鸿门宴,望着老人沟壑密布的脸子摇摇头,心里却波涛一般汹涌澎湃。他朝外面望望,只见黑黢黢的地头依稀地有许多身影,好像一根根树木站着,还有明明灭灭的火星闪烁着。显然地,乡亲们都认为李岚出事完全是自己的原因,这个事情老赵和黄云姑这两个知情者一个不出面,一个干脆就推波助澜,看来自己纵然有一百张嘴也难以辩解过去。看来当初自己真不该相信老赵,自己守着秘密不没想他们却在背后乱,弄得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个人。既然这样看来自己只有认命,不过就算是屈打成招,自己也一定得把事情真相出来。于是提高了声气,李伯,你们也许有误会,李岚在省城山洞出的事真不关我的事,这事当地派出所有记录……
这时黄云姑突然跑进来,将马骏逸一推满理你什么啊,现在李岚躺在床上等着你,你这些破事还有什么意思?着对着他又歪嘴巴又眨眼睛,手还在他胳膊上掐了掐。马骏逸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陡然听得里屋传来压抑着的嘶嚎,还有轰隆轰隆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打翻了一样。李妈嘶哑着叫了一声我的岚岚……然后跌跌撞撞朝屋里跑去。马骏逸顾不得什么,也跟着跑了进去。
你干什么——李伯跑过来一把拽住马骏逸,不准他进去。马骏逸恳切地李伯,好歹我和李岚一道去过省城,她这里出了事情我也不好受。您老就让我看看她罢。着着动了感情,眼眶湿润声儿也颤抖着。李伯姓马的事情还没有完,我家岚儿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马骏逸打了一个寒噤,心想感情还真的赖上了,索性将心一横,李伯,我给您老把话挑明了罢。李岚去省城是村委会决定,我带队去的。这事情我绝不推卸责任,该打就打,该罚就罚。只是道理要挑明,要讲理**而不能由着性子来。
李伯生气地,马骏逸你什么话?照你这么,我们是不讲理不**由着性子胡来的乱民?
马骏逸李伯我可没这样。
只听里面黄云姑尖利地叫了一声,马骏逸心子一紧推开李伯赶紧跑进去。刚进门一股浓烈的怪头怪脑的味儿就扑过来,使他差儿窒息。屋子里光线昏暗好一会他才看清楚,只见黄云姑和李妈正在床铺前忙活,而一张木架子床上,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张牙舞爪地运动着。
是李岚吗,几个月不见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马骏逸禁不住好奇走上前,却被黄云姑狠狠地推了一把。黄云姑马骏逸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你还是去和李伯剩下的事情怎么处置。
马骏逸我看看就走,着又朝前走——只听李妈凄厉地叫了一声,随即又一头朝他撞来!马骏逸被撞到墙壁上,眼前还浮现着一团白光光的躯体。那真是李岚吗,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她四肢被绑缚着成了一个大字,浑身上下只有几缕破布烂衫连身子也遮挡不住。李岚浑身披头散发真的就是女疯子,好像蚂蚱一样在床铺上扑腾。大约她在床铺上流屎尿了,黄云姑和李妈正在给她换衣服。可李岚一见有人来就乱蹦乱跳,好像一尾活蹦乱跳的鱼。两个女人手忙脚乱,把这里按住那里又翘起来,黄云姑的脸上还有几道挖痕,想来也是李岚兴之所至的杰作。嗷嗷嗷嗷……李岚野狗一样嘶嚎着,撕心裂肝的叫声不绝于耳。双眼里只有眼白没有眼黑,嘴巴张得老大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那样子恐怖极了。
见到李岚这样马骏逸真的好心痛,过去那腼腆清纯的女生又浮现他的眼前。自己真没有当好带头人啊,要是果真把李岚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在事情发生后解开她心里的疙瘩,她能这样钻牛角尖?这样想着马骏逸就狠狠自责,还有了深深的愧疚。黄云姑马骏逸你明不明事理,没见人家姑娘赤身**,这里能是你一个大老爷们来的?
马骏逸理亏词穷,赶紧将头扭向墙壁。没想李岚的嘶嚎突然停歇,还轻轻地叫着马大哥。
马大哥来了……嘻嘻嘻嘻……马大哥你在哪里呀……李岚嗲嗲地叫喊道,脸庞朝门两眼露出期待的表情。
马骏逸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声,柔声地道李岚妹子,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