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话:连夜雨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和童年回忆一样的山水庭院。
每一处都有着他们与袁小米一起的回忆。
莫良勉强算半个,毕竟不是前身本人。
解析他人阵地的活莫良实在不擅长,一般都是张灵祈来做的。
理论知识的严重不足这一大劣势一旦暴露,是任意天赋和临阵磨枪都无法弥补的。
“老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王哈桑侧目看向庭院后方的洋馆。
确实有细微的音乐声传来。
若是利用声音进行诱导的话,多半又是幻术之余。
声音所导致的幻象,可不是“起源:镜”能反射的。
“我们所处之处并非真实?”
莫良只能暂时这么假设。
不然也不会出现外地入侵却没有防御措施启动的情况了。
管他布有再多陷阱,踢门就完事了。
莫良二话不说,顺着庭院正路莽向洋馆大门。
“等等!”
华维话音刚落,莫良便正面撞上一只怨灵。
这座庭院内的确陷阱密布,但在死灵术士面前玩怨灵,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都不用王哈桑出手,那只怨灵转瞬即逝,化为了莫良的魔力供给。
而暗中侵袭的秽物,在王哈桑的魔力放出之下被燃烧殆尽,莫良与王哈桑所行进的道路被清扫得相当干净。
结界内布置的陷阱被触发,袁小米的父亲也是心里一怔,有什么人竟然能闯进“神殿”级的阵地来?
透过水晶球,他看到了两个不要命的御主。
至于王哈桑,根本不在他的魔术礼装能感应的范围内。
气息遮断的效果过高,以至于连结界都未必能感知到。
看到莫良,袁小米的父亲心里一半是避战的胆怯,另一般则是对圣杯的狂热渴望。
杀掉这两个人,圣杯,就是我的了!
欲望总是能战胜恐惧的,只要利益足够大。
一个多年未面对血腥的中年男人,重新拿起了他的武装,哪怕直面的是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也不再退缩。
莫良与华维进入的洋馆内部,与外界一样,空无一人。
怪异不堪的魔法符文肆意挥洒在洋馆的任意一处。
无论是墙体,装饰,雕栏,地面......
整一个举行诡异崇拜祭祀的场所。
“是异界。”
华维的基础学识肯定比莫良要来得熟练,很快道出问题所在。
张灵祈在构筑阵地的时候,曾经在房间的走廊上进行过异界化,躲避了克里斯很长一段时间的追击。
她到底不擅长临时构筑阵地,连异界化都是通过与莱妮丝通讯过后,才勉强实现。
而且往来异界的钥匙也很简单,原地的一处魔法阵即可传送。
若是摧毁了魔法阵,她也将从异界中现身。
华维接触过异界化程度最高的阵地,是莫良家的拍卖行所在。
以云都的火车站作为基盘,重现构建了一个位于异界的火车站,进入这个场所的钥匙,是拍卖行所放送的邀请函,或者是门票。
莱妮丝教张灵祈的异界化,只是简单的一对一。
莫良家的拍卖行,则复杂的多,一对多。
袁小米父亲的魔术造诣肯定是不如莫良前身的爷爷的,但在阵地构造这个方面,吊打张灵祈是没有问题。
要想离开异界,必先寻找到钥匙。
莫良试图使用“盲区”遁逃出去,然而异界内的抗拒力要比简单的结界来得大得多,他刚刚进入“盲区”便又被压了出来。
被压制出来的莫良摔倒在地,魔术刻印如同火焰灼烧一般疼痛。
“老师,不要紧吧?”王哈桑扶起莫良,很明显能感觉到他的魔术刻印很不对劲。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莫良几乎不敢相信。
每个魔术师的通病,一个月一次的魔术刻印排异反应。
他今天就不该出现在战场。
此时,莫良才能真正了解张灵祈所承受的痛苦。
他的魔术刻印深埋在左手,疼痛至少不会危及生命。
张灵祈的那枚却埋在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他身上每多痛一分,反而更心疼张灵祈一点。
华维也没曾想过即将交战的瞬间,莫良会陷入被动。
一直停留在异界化的洋馆中,莫良的魔力得不到供给,甚至有可能衰竭而死。
必须尽快找到脱离异界的钥匙。
华维关心则乱,脚步不慎踩中了地面上的一个魔法符文。
大量深色的烟雾自那个魔法符文喷射而出,阻断人类呼吸的气体自下向上升腾。
几乎不给华维任何反应时间,深色的烟雾便将他整个吞没。
“啊!”
他只留下了一句哀嚎,化为烟雾消散在洋馆。
王哈桑眼疾手快,巨剑斩断了地面上的魔法符文。
暗杀者的目标不单单是生命。
即便是契约,或者任何虚无之物,也能一并杀死。
深色的烟雾破散开来,华维凭空出现,跌落在地,捂着咽喉几乎要昏死过去。
“是捕捉式的陷阱符文,差点就着了道了。”
华维在来之前还曾对袁小米的父亲抱有幻想,现在,他彻底断了这个念想。
他已经是袁小米父亲的敌人了。
没有所谓的红方同盟,他要的只是他死去。
“莫良,我现在只想救回小米,能做到吗?”
华维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他已不再乎圣杯的归属。
袁小米的父亲肯定会死,但他不想下手。
能毫无感情去夺走他生命的,只有莫良。
“那也要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莫良只觉得体内有千万把刀在来回穿梭,那是身体自然的排异反应。
他可不清楚埋进体内的魔术刻印,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
没准是哪个幻想种的骨头,没准是哪位魔术师的礼装碎片。
“这座洋馆内许多细节都和现实中相反,但只有一件不变。”
外人进入异界之中,只会迷失致死。
华维对于袁小米父亲所有的洋馆,相当熟悉,所以也悉知一切关键道具的位置。
异界的钥匙其实一直摆在他们面前。
那个独奏着细微歌曲的点放机。
从一开始,它就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污秽的魔术符文都没有沾染到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