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池不只一次的跟她说整件事情顾月瑶是知情的,三姨娘不傻,自然知道依着顾月池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她定不会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
只是,想到顾月瑶自己将自己变成如此,且还背负着克夫的名声,她的心便疼的厉害。
此刻,三姨娘双眼红肿,一脸憔悴。
看她如此,顾月瑶知她定是昨夜得了消息后一夜未眠。
心里透着心疼,她苦笑叹了口气,随即幽幽说道:“此事若我提前与娘说了,娘一定不会答应。”
世上,有哪一个为人母的,会同意自己的女儿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即便再奸诈,三姨娘对顾月瑶总是好的,顾月瑶一早便知此事若与三姨娘言明了,三姨娘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她一早便应了皇后娘娘的话,丝毫没有给自己返回的余地,自然没有跟三姨娘商量。
只是,一切到头来还是要过这一关的,边上的三姨娘心疼落泪,她嘴角微扬,骄傲的不让自己哭出来,可嘴角处苦咸的味道不是眼泪又是什么?
“你这孩子,即便是心气儿再高,也不该拿自己的名声做赌啊!”握住顾月瑶的手,三姨娘的心如被刀刮,正嘶嘶的在流着血。
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一个女子失了名声,还如何过活?
人言可畏!
纵使她再如何聪慧隐忍,到底还是敌不过人们的闲言碎语啊!
“娘不必如此。”母女相拥,顾月瑶眼中满是希冀:“女儿曾与九爷言过,即便背负不好的名声,他也不会嫌弃女儿的。”
眉头一皱,三姨娘自怀中把顾月瑶推起:“你说的九爷莫不是皇上赐了霜丫头的那个?”
抿了抿嘴,将之抿成一条直线,顾月瑶点点头回道:“当今圣上的第九子,九皇子欧阳弈天!”
三姨娘半天才回过神,看着顾月瑶一脸坚定的模样,她知道,她的女儿这是失了心的。
心思微转,她狐疑着问道:“九皇子不是被皇帝幽禁了么?而且她的母妃还被皇上打入冷宫了!”
边上的丫头端来了早膳,待她们把早膳摆好,顾月瑶对她们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到外面候着。”
如今三姨娘身边伺候的丫头也就这一个了,其她的婆子都是过来看着的,平日并不在屋里伺候。小丫头见顾月瑶发了话,便点了点头,退出了屋子。桌上的菜肴还算不错,虽不比以往大鱼大肉,不过荤素搭配尚可。顾月瑶端了粥来,舀了一勺送到三姨娘嘴边:“娘可记得咱们府里禁苑里幽禁的那一人?”
刚刚张开的嘴微噏,三姨娘问道:“他不会就是……”她素来知道镇国将军府禁苑中关着一人,不过却不知这人是谁,十几年来,老夫人只道此人父辈与顾振涛是挚友,因他犯了大错,这才交由顾振涛严加看管,从不让提及此人。
把手里的汤匙往前又推了推,顾月瑶点了点头。
“原来他就是九皇子。”张嘴吃了口粥,三姨娘宛然一叹:“虽他身为皇子,可惜到底是失了宠的,不过只要你中意,娘便再无他求了。”
顾月瑶笑笑,又舀了一勺粥送到三姨娘嘴边:“娘有所不知,如今他外祖势力强盛,九爷得见天日之日不远了。”
三姨娘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九皇子得见天日?
是皇上将之幽禁的,其外族势力强盛,皇上断然没有将之放出的道理。
难道……
眼中闪过一抹亮色,顾月瑶说道:“皇上重病,这天下恐怕要换主人了。”
吃在嘴里的粥哽在喉间,三姨娘看着顾月瑶稍有些得意的样子,不禁泌出冷汗:“宫庭斗争素来冷酷无情,无论到何时,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先保全自己。”
又喂了三姨娘一口粥,顾月瑶微微颔首:“女儿自有分寸。”
口中粥味正浓,看着眼前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三姨娘心中苦涩难堪:“有的时候人要学会知足,你长大了,日后若九皇子真能成事,在宫中过活,你更要谨慎小心,切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我省的。”低头夹了菜又喂给三姨娘,顾月瑶叹道:“自我小时,娘便因身份低微,而不停的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让我能过的舒心。我恨,恨只因出身,我们母女便要低人一等。”深深叹了口气,顾月瑶接着道:“如今女儿大了,不想再跟娘一样每日惴惴不安的过活,女儿要做人生中的强者,要让娘也过上舒心的日子。”
在顾月瑶心中,早已笃定九皇子可以得登大宝,顾月池拒绝了元妃的提议,她最终的结局无非是个败者而已。
看着顾月瑶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三姨娘笑着,笑的璀然,却又心酸。
原来是她。
原来今时今日她的女儿变成如此模样,全都是她在潜移默化之间给了她太多负面的东西。
原来是她……
……
顾月瑶的亲事以平阳候小侯爷的丧事而告终。
在顾月瑶回府之后,一连几日,她都陪在三姨娘身边,在这期间,三姨娘的精神一直还算不错。顾月池自那日来过之后,便一直未曾再来,近几日里,她一得空便出府前往望江楼,对她的行踪老夫人知晓,却未曾做太多干涉。
如顾振涛所言,就算现在她跟凌潇潇感情多好,到最后若凌潇潇当了皇帝也罢,他当不了,后位也是顾月池的。
这一日,是正月十二,若单赢不死,今日该是顾月瑶的回门之日。
可他死了!
别人以自损而为之,她又能奈何?
坐身于望江楼内,透过明窗看着外面雾气缭绕,顾月池心性平淡,脸上神情亦是淡然。
过了片刻,秋玲进来禀道:“小姐,慧君姐姐回来了。”
算算日子,她也该回来了。
点了点头,顾月池道:“让她进来。”
“是!”应了声,秋玲出了雅室,只片刻便带着苏慧君和束草进了雅室。
“小姐!”
……
一见顾月池,苏慧君和束草皆都福身一礼。
“快些起来。”从座位上起身,顾月池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二人,迎上前去引着她们到一边坐下:“事情办的如何了?”
苏慧君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笑着推给顾月池:“地方奴婢选好了,距离京城大约有五六天的路程,依山旁水,远离尘嚣,大小姐瞧瞧。”
“回头我仔细瞧瞧。”低头扫了眼地图,顾月池轻笑着将地图收进袖袋:“价钱可谈好了?”
顾月池刚一问出价钱,便见束草插嘴道:“若说起价钱,奴婢这回可是开了眼的。”
“哦?”眉梢一挑,顾月池看着束草,也跟着来了兴致。
这其中该是还有故事的。
束草笑笑:“慧君姐姐谈生意的手段了得,这庄子平日人家少了两千两不卖,可她生生给压到了一千两。”
那不就是五折么?
笑看着苏慧君,见她只是笑着,顾月池叹道:“我自是知道慧君姐姐是精通此道的,这才将此事交由她来经手啊!”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不过顾月池心中还是微微有些惊讶的。
苏慧君帮着单成打理芙蓉阁多年,该是有些手段的。
苏慧君笑着:“远离尘嚣是大小姐要的条件,但是在平常人眼里,越是这样的庄子,越不值钱。”
言谈之间,问过两人是否用过早膳,虽两人并未直言,不过看她们样子,顾月池便知答案。
吩咐膳房备上一桌好的菜肴,她让秋玲引着两人过去,自己则独自一人坐在桌前。
自袖袋中取出地图,她仔细看着地图上所标注之地,暗暗点了点头,随即将之记下。
午膳时候,顾月池是跟苏慧君她们一起用的,同时她已然吩咐赵瑾到玉柳山庄去取了银票,随即一并交到苏慧君手里。
看着手里厚厚一叠银票,苏慧君顿觉心沉不已。
“大小姐竟如此信我,不怕我卷着这些银票私逃了?”
问出这句话,她的声音竟有些发颤。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笑看着苏慧君,顾月池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把银票收起来。“拿着这些银票过去之后你先跟束草把庄子买下,再到周围买些土地或是商铺,以便日后在当地营生。”
一大把银票放在别人手里,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不过顾月池也知道,若想一个人忠心为你,你第一该做的便是给她一份信任,于今日之事,她此举若是赢了,便得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心腹,若是输了,无非就是输了那些身外之物。
虽顾月池不说,不过苏慧君早已猜到她该是在做着什么打算的。
点了点头,她将银票收起。
这边苏慧君刚刚收起银票,外面便传来秋玲有些焦急的声音:“小姐,顾妈妈来了。”
微微一怔,顾月池以为听错了:“你说谁来了?”顾妈妈怎会忽然来望江楼?
秋玲进入雅室,“是顾妈妈。”说话之时,顾妈妈已然跟着她进了雅室。
抬眼望着顾妈妈,见顾妈妈脸上也外露急色,顾月池眉头颦了一下,她刚要开口问话,便见顾妈妈上前便道:“老夫人让奴婢过来请大小姐赶紧回去。”
顾月池问:“何事让顾妈妈如此着急?”
脸色焦急,顾妈妈叹了口气道:“三姨娘殁了。”
“什么?”
顾月池声音陡的一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