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杀害我娘的刽子手,还想独善其身,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顾月池冷笑着把手里的汤碗放下,见二姨娘神情微诧的看着自己,她哼道:“姨奶奶早晚要动,不过不是现在。”
报仇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半路要停的道理,有谁听过报仇可以报一半儿的?
那不成笑话了!
看着顾月池冷笑,二姨娘似是若有所思,不过很快便问道:“不是现在又是何时?”
听二姨娘这么一问,顾月池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我只是一女子,奶奶年事已高,她尚可护得姨奶奶一日,却断断护不过一世,如二姨娘日前所叮咛,我会静静等着……”
眼下她在府里的一切权利都是老夫人赋予的,如今老夫人既是表示要保下姨奶奶,她做什么都是徒劳。不过她还年轻,可以等,一直等到没了老夫人,再对姨奶奶下手。
恍然间,二姨娘觉得眼前的顾月池已与自己印象中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她眼里虽有阴霾,却又灼灼其华,让人不敢直视,却又想沉浸其中。
轻点了点头,二姨娘道:“若大小姐可以耐住性子,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反正事情不会在一朝一夕间解决,我闲来无事自从容,有的是时间等着。”低声笑着,顾月池又埋头开始吃起午膳来。
用过午膳不久,道是要回去歇歇,二姨娘便起身打算回去。
“姨娘且先等等。”看了眼从屋外进来的小丫头,顾月池轻笑着问边上的束草,“你去把夏橘叫来。”
轻点了点头,束草依言出门,不多时便把夏橘领了进来。
“小姐,夏橘到了。”轻声复命,束草退到一边。
“奴婢给大小姐请安,给二姨娘请安。”
对顾月池和二姨娘分别福了福身,夏橘低垂着头,静等着吩咐。
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夏橘,二姨娘看着顾月池,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小姐这是何意?”
端起茶杯吃了口茶,顾月池回道:“这丫头名唤夏橘,是个伶俐丫头,我寻思着二姨娘身边没个可靠的人儿,你这就带了去便是。”
此刻顾月池再看二姨娘身边带着的丫头,只见小丫头双手紧握,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顺着顾月池的目光睨了眼身边的丫头,二姨娘轻笑:“心在不在我这儿不重要,反正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要她们去做。”
抿嘴轻笑,顾月池故意抬高声调:“我只以准王妃的身份便将三姨娘迫到如此境地,日后我若成了王妃她又会如何?我与二姨娘交好,眼下孰轻孰重,何去何从,这聪明人一想便知。”
噗通一声,二姨娘身边的小丫头十分突兀的跪在顾月池身前:“奴婢知错,还请大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日后奴婢自当全心全意伺候主子。”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顾月池看着二姨娘,见二姨娘嘴角微抿,她挑了挑眉梢:“你又不是在我身边伺候的,即便是求饶也不该与我求啊!”
“奴婢只是个下人,平日里在府中过活必要看人脸色,可人总是有感情的,过去这些年奴婢也从未真的与三姨娘说过主子的不是。”颤巍巍的直了直身子,小丫头挪了下身子对二姨娘便有拜了下去:“还请主子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让奴婢留在主子身边。”
看着边上顾月池掩嘴轻笑的样子,嘴角微弯,二姨娘想笑却不能笑,只得沉着脸子说道:“今日既是你自儿个承认的便也罢了,日后若让我知道你有二心——定不饶你!”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适时搭话,顾月池对二姨娘道:“日后我与二姨娘免不了有些贴己话要说,这会儿夏橘丫头既然都过来了,你便一并带去,若是有事让她来回递个话也方便。”
“人我带走便是。”
笑吟吟的再次看着顾月池,二姨娘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并未再留,顾月池起身送二姨娘到门前,远远看她带着两个丫头离开了后院。
二姨娘一行人走了许久,顾月池依旧站在门前,见她站在门前微微有些愣神儿,束草不禁开口催促:“小姐该歇了!”
“是有些累了!”让束草扶着往床榻方向走着,顾月池轻声问道:“你觉得夏橘这丫头怎么样?”
“手脚倒是麻利,不过刚来一日罢了,也还看不出别的。”扶着顾月池坐在床上,蹲下身来给她脱去锦缎棉鞋,束草说道:“奴婢看着夏橘跟二姨娘走时似是心有不甘的样子。”
“眼下府里由我当家,她自是想要留在琴瑟阁的。”有些慵懒的躺下,顾月池叹道:“只不过短短三年,三年后她便会对我今日决定感恩戴德。”
闻言,束草倒抽一口凉气:“主子的意思是……”
“我累了,想要好好歇会儿。”
缓缓的闭上双眸,顾月池没有回答束草的问题,只留她一人怔怔出神。
与以往一般,顾月池一觉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只睁开了眼,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顾月池并未起身,而是在感激上苍没有剥夺她睡好觉的权利。
如是身子孱弱,再加不得入眠,那她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屋内四周十分安静,静的只听得到束草纳鞋底的声音,嘴角弯了弯,顾月池刚想辗转着翻个身,却不期听见耳边有呼吸声传来。
耳边的呼吸声沉稳有力,且十分有节凑,听上去便知是有人睡着了。
这可是她的绣床,此刻她在床上歇着,丫头们平日里谁都不曾逾越过规矩到床上来歇着。眉头紧紧蹙起,微微侧身,却见凌潇潇双目微瞌着斜靠在床廊上,此刻睡的正酣。
这家伙!
嘴角不禁微微弯起,顾月池轻轻莞尔。
轻轻的动了动身子,以余光瞥着在桌前正做着活计的束草,顾月池动作极轻的扬起皓腕,而后以不至于扰醒凌潇潇的动作轻轻描绘着他精致的五官。
他眉目如画,姿容似雪,虽魅到极致,却未带一丝女气。
轻抚凌潇潇俊挺的鼻梁,顾月池从来不知凌潇潇不笑时竟是如此令人着迷。
嘴角扬起的弧度不禁更大了些,盯着眼前的男子,顾月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也一时失神。
不期的,眼皮轻掀,凌潇潇睁开双眼,如星烁一般的眸子对上顾月池有些发怔的眸子,凌潇潇沉静许久,却一直不曾出声,只伸手将顾月池正抚着自己的柔荑握在手中。
红霞爬上面庞,顾月池早已回过神来,欲要收手,却总是不能成行。
眉头紧了紧,实在抽不回自己的手,瞥了眼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前的束草,顾月池剜了凌潇潇一眼,娇嗔道:“这是我的床,青天白日的你可是一丁点的男女之别都不讲了?”
嘴角微弯,凌潇潇辩道:“小月月何时开始在意男女之别的?你以后注定是我的人,有什么担心的?再说了我只是累了一夜,过来瞧瞧你,又见你睡的正香不忍打扰,这才靠在这里小憩一会儿,何来的如此严重?”说完话,凌潇潇看了眼边上早已起身的束草。
“奴婢去看看晚膳备好了没。”
束草笑笑,福了福身子,并未与顾月池过话便退了下去。
“你这个……”看着束草开门出去,顾月池方才咬牙切齿的吐出两字:“叛徒!”
松开握着顾月池的手,凌潇潇整个人往下挪了下,而后将她拥入怀中懒懒说道:“叛徒走了!”
见束草走了,顾月池身上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在凌潇潇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她嗡声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大约半个时辰而已。”用下巴摩挲着顾月池的发髻,凌潇潇回道。
轻轻仰起头,对上凌潇潇命令的双眼,顾月池笑问:“昨儿夜里累了一夜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去了?”
没有回答顾月池的问题,凌潇潇无奈叹道:“过阵子我只怕又要出门。”
“大过年的出门?”眨了眨眼,顾月池道:“不是说年三十让我要进宫?”
一直以来,顾月池都不知凌潇潇在外面忙些什么,他只说是皇上的之意,她便没有多问,这次也一样。不过他才说了过几日让她进宫,这又要出门,就不知进宫的计划是否有变。
凌潇潇又是一叹:“所以你要自己进宫去面圣了。”
“呃……”
顾月池不禁眉脚一跳。
开玩笑!
虽说在前世她看多了古装电视剧里的皇帝,不过在这个世界里那皇帝可是真人,而不是秀!如果有他跟着也还好些,若让她自己去面圣……
浑身一哆嗦,顾月池摇了摇头:“我不去!”
低头睨着顾月池,凌潇潇宠溺的笑笑,见他对自己这么笑,顾月池心下安定了些,不过很快她便又被狠狠打击了一下,只因凌潇潇笑着说道:“父皇说了,他要见的是你这个儿媳,我这个儿子去不去无所谓,年三十晚宴时你是一定要到的。”
不去也得去啊!
既是皇上如此说了,顾月池知道这关自己是躲不过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些,她寻思着年三十该如何行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