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诺在阴暗的森林里一边拾取柴禾一边心惊肉跳的等待着丁宁的归来,心里还暗自纳闷,他要去哪里清洗蛇肉。
没多大功夫,丁宁就回来了,萧诺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去哪里清洗的蛇肉?”
“前面不远就有小溪,绝对纯天然无污染,白化眼镜王蛇喜欢生活在水边,它出没的地方附近必定有水源。”
丁宁自然而然的说道,他当然不会告诉萧诺,他异于常人的听力早就听到了前方细微的潺潺水流声。
虽然这里是热带雨林,干枝很少,可点燃篝火对丁宁来说毫无难度,找一些含有油脂的树枝轻易的就解决了点火问题,代价就是丁宁亲自出马,让萧诺所找的树枝毫无用武之地,换来她喋喋不休的埋怨。
可当雪白的蛇肉被烤的金黄,油香四溢扑鼻而来时,萧诺的埋怨声嘎然而止,肚子都咕噜噜的开始叫了起来。
这也不能怪,毕竟从前晚开始到现在,萧诺就始终没有好好的吃顿饭,刚从地下基地出来,还没有大吃一顿,就又去执行任务了。
虽然之前丁宁也找了些果子和植物根茎给她吃,但那些东西也只能勉强果腹而已,怎么能跟烤肉相比。
她也顾不得吃相,伸手就要大快朵颐,却被丁宁拦住:“等一下,这样的蛇肉虽然好吃,但还不够香。”
说完也不等萧诺抗议,就取出一种奇怪的植物根茎在手中捏碎,滴在蛇肉上。
顿时,奇香扑鼻,让萧诺食欲大开,诧异的问道:“这是什么,好香啊。”
“这是一种还没有被人类普遍接受的一种香料,我本以为只有我的家乡有这种香料,没想到刚才去清洗蛇肉时,竟然发现这里也有。”
丁宁的神色中带着一丝缅怀的伤感,虽然一闪而逝,却还是被萧诺敏锐的察觉了。
“你想家了?”萧诺柔声问道。
“是啊,五年了,好久没有回家了。”
丁宁收拾好心情,展颜一笑:“不说了,这天香可是纯天然的香料,要是晾干后研成粉后会更香,但现在条件有限,虽然没有晾干后的香料入味,但也带着一股大自然的清香,别有一番风味,你尝尝看。”
萧诺早就垂涎欲滴了,伸手接过丁宁递过来的蛇肉,也不顾烫手,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就往嘴里塞去。
“心心烫!”丁宁话音刚落,萧诺就被烫的嘟着嘴,用手使劲扇着,但嘴里的蛇肉还不舍得吐掉,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好吃,好吃,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咽了口口水,没等舌头歇过劲儿来,又不管不顾的开始往嘴里塞蛇肉。
“这会不嫌它丑了。”丁宁斯文的咬了一口蛇肉,笑嘻嘻的揶揄道。
萧诺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老提醒我这是蛇肉,我从来不吃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切,还特警呢,真不知道你的野外生存训练是谁教的,真正的野外求生,别说蛇了,老鼠、蚂蚁、蝎子、树皮、草根甚至蛆虫,只要是能够让人活下去的东西,就没有不能吃的。”
丁宁鄙夷的说道,大口的吃着金黄的蛇肉,满脸的陶醉。
“你能不能别说那么恶心的事,弄的跟你经历过野外生存训练似的。”
萧诺知道丁宁所说的是真的,不管是父亲,还是哥哥,都曾经告诉过她,为了活下去别说蛆虫了,就连自己的尿都得喝下去。
“这算什么恶心,那些东西我都吃过,还是生的,这雨林里条件虽然艰苦,但能吃的东西太多了,根本没有生死危机,等你有机会面临那种死亡威胁的绝境时,就会知道我们现在还能吃烤熟的蛇肉有多幸福。”
丁宁想起自己十岁那年,三师父小武叔把自己丢在落川山脉中整整七天,全靠着吃虫子才活了下来的经历,深有感触的说道。
萧诺怔怔的看着他,突然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经历?”
丁宁神色一怔,知道自己无意间又说漏嘴了,当即胡诌道:“我是个中医,小时候进山采药迷了路,被困在大山里,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全靠着一些药草和各种虫类当食物才活了下来。”
萧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但却没有再追问,大口大口的吃着蛇肉,良久,脸上才露出一抹坚定,幽幽的道:
“如果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也一定可以做到。”
丁宁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是特警,一般不会遇到这种情况,何必去自己找罪受,我跟你说这些,也是想告诉你,人无论到了什么样的绝境,都不要轻易的放弃,只要努力,总会有办法的。”
萧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傲娇的抬起了下巴:“我是萧诺,我才不会轻言放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诺在丁宁笑容的背后,似乎察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如释重负。
确实,丁宁隐晦的示意萧诺,就是为了让她不要自暴自弃。
他刚才被萧诺那空洞的眼神吓着了,真怕自己化名尤许默的事情伤了这姑娘的心,让她生无可恋寻了短见,这会让他自责愧疚一辈子的。
吃完后,略事休息,两人就再次开始上路。
萧诺吃饱了,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两人的速度逐渐加快。
在经过那道清澈的溪流时,萧诺还洗了把脸,当然代价是再次承受了一次驱虫草的刺激怪味。
不过经历过之前的事情,萧诺仿佛脱胎换骨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一顿饭的功夫就换了个人似的。
虽然还是板着脸很少说话,但却让丁宁安心了不少,他能感觉到萧诺似乎经过蜕变,已经变的更加坚强了。
茂密的雨林中阴暗而潮湿,虫鸣鸟啼让整个原始森林中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偶尔远处还有大型野兽传来的嘶吼声。
萧诺浑身汗黏黏的紧跟在丁宁的身后,美眸中却闪动着好奇的光泽。
她不明白丁宁是怎么做到的,这一路上她早就晕头转向了,根本无法辨识方向。
可跟着丁宁却如老马识途,竟然连一只大型野兽都没有遇到过,仿佛这里就是他家似的熟悉,偶尔也会绕个大圈子,避过某个地方,但很快又会回到原来的路线上。
萧诺不是傻子,几次绕圈子的地方她记得都是大型野兽传来嘶吼声的方向,这说明什么?
说明丁宁对大型野兽所在的方位极为清楚,刻意的避开那些能够给他们带来威胁的地方,这是对危险的直觉,还是对野兽的习性有着充分的了解?
如果是前者,那丁宁的直觉也太可怕了,她觉得应该是第二种。
什么样的人会对野兽的习性以及领地的分布情况会那么了解?那就是猎人,一个常年狩猎经验丰富的猎人。
而猎人这两个字却对萧诺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这让她想起铁木箭,想起猎人的徒弟猎手,那个连真名字都没告诉自己的莫须有。
丁宁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一个小医生,狩猎的经验却如此丰富?他和猎手到底是什么关系?
至于丁宁所说的上山采药练出来的,萧诺根本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那么多中医去深山采药,也没听说谁能掌握狩猎技能的。
虽然那个猎手很混蛋,让她一想起来就心啊肝啊的疼,但感情这东西是没有理由的,更何况那家伙是萧诺的初恋,更让她刻骨铭心,念念不忘。
看着丁宁的背影,逐渐的在她眼中模糊,和记忆中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让萧诺悚然而惊,他们不可能是一个人,最有力的直接证据就是他们身高上的差距。
可是为什么他却总会带给自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管是他们身上让自己心安的味道,还是那如出一辙的打屁股动作,都是如此的雷同,就连声音也有着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度,要说是巧合,这种巧合也太离谱了。
萧诺心里全是烦恼,尽管她知道那个猎手根本就是在糊弄自己,可她偏偏放不下他,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她记得曾经有科学家做过研究,当两人朝夕相处时间久了,就会下意识的去模仿对方的动作、表情、肢体语言甚至习惯。
久而久之,两个人的生活习性和肢体语言会有着惊人的相似,就连长相都会有些相似。
若是一男一女夫妻两,那就叫夫妻相,若是两男或者两女,就是兄弟相或者姐妹相。
而丁宁和他如此相似,萧诺大胆的推测,这两个人肯定有着极大的渊源,就算不是亲兄弟,最起码也是个同门师兄弟。
所以萧诺打算试探一下丁宁,就算是她和猎手之间没有了任何关系,也总要给自己个交待,更何况那混蛋还亲了自己两次。
“丁医生,你是哪里人?”
丁宁闻言怔了怔,脸上掠过一抹乡愁,回答道:“我就是滇南人,一个很偏僻的小镇,但是风景如画,很美。”
“你是独生子吗?”萧诺锲而不舍的问道。
“嗯,应该是。”丁宁回答的有些不确定。
“什么叫应该是?”萧诺很不满意他的回答,觉得他是在糊弄自己。
丁宁沉默了片刻才有些伤感的说道:“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我妈,也没有任何人告诉我她是死了,还是活着,我有没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孤儿。”
萧诺听出他声音里的感伤,有些内疚的道歉道。
却不料让丁宁恼火不已:“谁告诉你我是孤儿,我有老爹的好不好,只是老爹沉默寡言,三脚踹不出来个闷屁,我每次问他我妈是谁,是死了还是活着,他都闷头不吭声,一个劲儿的抽烟,问多了没有答案我自己都嫌烦,以后就没问过了。”
“对不起啊,怪我理解错了。”
萧诺很不好意思的继续道歉,随即毫不气馁的继续问道:“你的医术是跟你父亲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