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死?审讯室戒备森严,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莫非脸色铁青,一拍桌子大发雷霆,还指望在这名狙击手嘴里问出幕后指使者呢,结果却死在了国安的审讯室里。
这会对国安的形象造成重大的影响,特别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上头更会对宁海国安的工作能力表示怀疑。
如果是平常的案件,国安作为隐秘性比较高的组织,完全有手段将事情压下去。
可这名狙击手却是继恐怖分子冲击看守所后,当街杀人还引起车辆爆炸,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想压也压不下去。
“那个狙击手嘴巴很硬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见没有进展,就打算给他点心理压力,把他搁那晾一晾,谁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就死了,现在法医正在做鉴定,查找他的死亡原因。”
那名国安畏惧的一缩脖子,脸色惶恐的汇报道。
“李飞,是谁审问他的?没人盯着监控吗?他死亡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和谁有过接触?”
莫非气急败坏的连珠炮般问道。
“是我和张彪审问他的,付斌始终盯着监控的,在发现狙击手死亡后,我们查过监控,没有任何人接触过他,也没有什么异常,就跟见鬼了似的说死就死了。”
李飞有些局促的说道,暗骂张彪这个浑蛋没义气,让自己独自过来承受局长大人的雷霆震怒。
“走,带我去看看!”莫非紧皱着眉头,这些手下的能力他还是了解的,那名狙击手竟然死的如此诡异,他必须去看一遍监控。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沈墨儒也被这诡异的死法激起了兴趣,跟着站了起来。
沿着走廊进入电梯,莫非取出一张磁卡在电梯楼层按钮上方的一张条纹码上一刷,本来最低层只是负2层的电梯按钮下方突然一翻,出现了负3层的按钮。
沈墨儒脸色淡然,没有觉得奇怪,像国安这样的部门,肯定有着很多只有一定的权限才能够进入的地方,地下审讯室肯定也在其中,要是没有反倒奇怪了。
电梯很快下行到了负3层,随着电梯门打开,眼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乳白色大理石铺就的走廊,走廊灯火通明,光可鉴人,两侧是一间间由结实的细密钢网铸成的房间,沿着钢网缝隙向里看去,有的房间是空着的,有的里面关押着戴着手铐脚镣的犯人。
莫非介绍道:“这里是我们的羁押室,关押着一些危害到我们国家安全的间谍,向里面走就是审讯室了。”
沈墨儒点了点头:“现在是和平年代,刺探情报的间谍应该不多了,商业间谍应该更多一些吧。”
“是啊,现在那些不想看着我们神州国崛起的国家都是以经济战为主,宁海又是国际化大都市,外资公司林立,那些商业间谍披着合法的外衣堂而皇之的来到我们神州国,让我们防不胜防,特别是搞新能源开发这一块儿的公司里商业间谍最多,我们的工作也不好干啊。”
莫非深有感触的唏嘘道。
“行了,别诉苦了,新的国际形势下有着新的任务和使命,哪有什么活是容易干的?商业间谍是抓不完的,抓完一批就会再来一批,只要我们尽到责任,尽量做到防微杜渐,让他们无法危害到我们国家的利益那也是一种胜利。” 沈墨儒深有所感的安慰道。
“有时候真怀念以前当兵的日子,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当时觉得很苦,可现在回忆起来却是人生中最珍贵的回忆,比起现在劳心费力,还是那个时候的生活单纯一些。”
莫非叹了口气,眸中闪烁着缅怀之色。
沈墨儒没有说话,保持了沉默,离开龙魂绝非他所愿,他也想回到过去的时光和那些兄弟们在一起,哪怕流血流泪,也过的舒坦。
可是,那已经不可能了,过去的终究过去,人生在世总有着太多的责任和义务,不能凭着自己的喜好去随心所欲的生活,这就叫成熟。
说话间已经穿过走廊,来到审讯室,和一般人想象中布满了各式刑具的审讯室不同,这里就是普通的房间。
很整洁很干净,几名国安的同志正配合一名法医和他的助手对狙击手进行尸检,见到沈默儒和莫非到来,连忙恭敬的打招呼。
莫非冲一个满脸精明的中年汉子招了招手:“付斌,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付斌走了过来,苦着脸道:“莫局,我始终盯着监控画面的,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家伙从始至终都是耷拉着脑袋,任李飞他们怎么审问也不开口,李飞他们出来后,这家伙也是保持那个姿势不动,可过了还不到十分钟,我就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连忙进去一看,谁知道他就死了。”
“噢,你怎么发现他不对劲儿的?”沈墨儒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四周问道。
“他之前胸膛还有轻微的起伏,可等李飞他们出来后最多三分钟的样子,他的头猛的抬起了一下,两脚有些抽搐的蹬着地面,但时间很短,很快就又耷拉下了脑袋,当时我也没在意,又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我发觉始终他一动不动,连胸前的起伏似乎都没有了,我才觉得不对劲儿,就进去查看,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付斌仔细的回忆着,说的很慢却很详细。
“死因鉴定出来了吗?”沈墨儒看向已经开始洗手的白发苍苍的老法医。
老法医不紧不慢的继续洗手,直到一丝不苟的用白毛巾擦干净手,才慢悠悠的肯定回答道:
“死者是死于他杀,他的心脏被锐利的物体刺穿,心脏停止供血,脑部随着供血停止渐渐缺氧而导致死亡。”
“这不可能,我一直盯着监控画面,根本没有人进去过,监控录像就在这里,绝对可以证明,凶手怎么可能当着我们的面杀死疑犯?”
付彪第一个表示不同意这个结论,还调取出监控录像开始播放。
“是啊,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根本没有人进去过,怎么可能会是他杀?”
“我能证明李飞和张彪出来时他还是好好活着的,他们出来后,再也没有人进去过,不可能是他杀,方老,是不是你搞错了?”
“发现疑犯死时,现场就我们六个人,我能证明付彪所说的是真的,要是他杀,我们怎么可能会看不到有人进去?”
……六名国安纷纷开口质疑被称为方老的老法医的判断。
方老却耸了耸肩也不生气,很不负责任的说道:“我只是个法医,我只对我的检查结果负责,我得出的就是他杀的结论,至于破案,那是你们的事情。”
莫非看起来对方老很尊重,略带恭谨的问道:“方老,你得出的结论是死者最终的死亡原因吗?”
方老略带自傲的点了点头:“不错,我的结论绝对没有错,换了是其他人检查,恐怕连死亡原因都找不出来,凶手出手的速度很快,连一秒钟都没用就刺穿了死者的心脏,连出血点都没有,死者被刺穿心脏后应该有过一个短暂的挣扎过程,但随着大脑供血不足而缺氧,逐渐死亡,这个过程不会超过三分钟。”
“难道是疑犯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可是不可能啊,监控里除了疑犯,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在房间里。”
付斌满脸不解的辩驳道。
方老有些不高兴的甩了甩袖子:“信不信随你,反正我得出的就是这个结论,不相信你去找其他法医来鉴定好了。”
莫非皱起眉头,冲满脸不服气的付斌摆了摆手,继续问方老:“方老,请问凶手用的是什么凶器。”
“是冰,用冰凝成的很细的冰针,若不是方老师慧眼如炬,根本无法发现凶手使用的是什么凶器。”
方老的助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很是不满国安质疑老师的专业水准,气鼓鼓的回答道。
“冰?”所有人都对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傻了眼。
“不错,就是冰,还是很细很细的冰针,刚开始我做尸检时,找遍了他的全身也没有找到伤口,还以为他是心脏衰竭而死,可我发现死者的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什么隐疾,心脏也没有问题,我就琢磨着这事很蹊跷,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发现他胸前的衣服上有一点几乎无法察觉的水渍,这让我感觉很奇怪,因为我问过张彪在审问期间死者并没有喝过水,他和李飞也没有喝过水,那水渍是从哪里来的?我又闻了闻,那水渍并没有异味,所以我判断那不是死者的口水,我就有了大胆的推论,按照这个思路,我又用放大镜仔细的检查了死者的衣服,发现他胸前带着水渍的衣服纤维有一个极其细微的穿孔,这才确定了他真正的死亡原因,冰进入心脏就会被血液融化,而心脏被刺穿所造成的出血点也很小,随着心脏壁的收缩,很难被人发现,如果再过一会儿水渍干了,想要找出真正的致命伤来几乎不可能,杀人于无形,这凶手绝对是一个很专业的杀人高手。”
方老指着死者胸前那几乎已经干涸的水渍,赞叹的说道。
众人纷纷围了上去,轮流用放大镜观察死者的衣物,看着死者胸前连个出血点都没有,不由的骇然变色,若不是方老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法医,恐怕真的连死亡原因都找不出来。
送走方老两人后,死亡原因已经确定,可问题又来了,监控忠实的记录着一切,疑犯死亡时根本没有人进入过审讯室,那凶手到底是谁?
国安们暗自警惕的互视一眼,目前和死者有过接触的只有李飞、张彪和付斌三人,他们也是最大的嫌疑人。
沈墨儒却若有所思的问道:“李飞,你和张彪审问疑犯时,有没有感觉什么异常的地方?”
张彪满脸的茫然:“没有什么异常啊。”
李飞仔细的思索片刻,不太确定的说道:“审问疑犯的时候,我总感觉身边似乎还有个人,但我仔细看过,除了张彪和疑犯,并没有其他人啊,我就没有在意,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