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山的途中,张楚揪草观土,更是确定无疑:“你看看,这泥土的色泽,也和另外的地方,有一定的区别。”“这是黄土,另外的山,那是黑土,不一样。”张楚信誓旦旦道:“所以说,这山里的泥土,肯定是从别的地方运来的,堆土成山。这就是证据,铁证如山。”“……是是是,证据,证据。”王丰敷衍点头,什么王陵不王陵的,他根本不在意。他又不是盗墓贼,对于王陵、帝陵什么的,肯定没兴趣。再说了,就算这山,真是王陵,又能怎样?难道他们还能把山挖开,一探究竟呀?这显然不现实。同时,张楚也觉得受伤,他这么激动……王丰的反应,却这么冷淡。他的热血,一下子就凉了。哎,知音难求啊。张楚摇头,无奈叹气。上山容易下山难,差不多两个小时,两人才抵达山下。主要是这山,又高又陡,覆盖方圆四五里地。再加上,山上荆棘密集,一丛丛灌林相互纠缠在一起,只有小小的缝隙存在。唯一的通道,就是采药人在缝隙中,披荆斩棘。每年走那么几回,才勉强形成一条羊肠小路,迂回曲折,盘山如环。所以两人兜兜转转,才算是顺利返回山沟下。“没错,肯定是这里。”张楚站在宽大的山沟中,言之凿凿:“这是明堂,祭拜的地方。古代的时候,如果有人祭祀王陵,肯定是在这个地方举行仪式。”“所以这里,视野比较开阔。”张楚指着滩涂道:“在古代,这里肯定没积水,更没有什么杂草灌木。只不过由于两三千年过去,没人打理,自然是杂木丛生。”“当然,这里的山形地势,说不定也有一定的变化。”张楚感叹道:“毕竟三千年过去了,沧海桑田。这里能够保持大概的轮廓,也算是一个奇迹……”“是啊,奇迹。”王丰点头,然后招手道:“走吧,该回去了。再磨蹭下去,太阳该下山啦。”“……早着呢。”话虽如此,张楚还是一步三回头,跟着王丰返回小山村。一路上,他走走停停,不时拿手机拍照,考察四周的地理水文环境。那个专注的劲头,说是地质学家都有人信。问题在于,这家伙,居然是风水师。王丰摇头,表示不能理解。走了大半小时,已经回到了山村中,能够看到人烟了。再回首,孤山已经藏于层层山峦之间,视线受阻,再也看不见。就在这时,张楚忽然说道:“王丰,我不走了。”“什么?”王丰一愣。“我要留下来。”张楚郑重其事道:“我要考察这个真龙宝地,印证风水的龙穴砂水向,这需要时间……”“呃?”王丰呆了下,真的愣了。“所以一会儿麻烦你,和杜南星说一声……”张楚也有些不好意思:“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希望借宿他家里……放心,我给钱。”“……钱不钱的,这不是事。”王丰抓头:“关键是……算了,留下就留下吧,干脆我也留下。”“诶?”这下子,轮到张楚惊愕。“我听他说过,铸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王丰解释道:“一旦开始铸剑,他就要全神贯注,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之中,也没空打理身外之事啦。”“他的脾性我也了解,既然答应帮我铸剑,那么剑铸好了,肯定转手送还给我,而且不会收取任何费用。”王丰笑道:“所以我想留下来,帮他干一些杂活。一日三餐,拉箱吹火,都没问题。”“可以呀。”张楚连忙道:“我也可以帮忙。”“成,一会儿,就和他说。”王丰点了点头,顺着村中的道路,往杜南星方向走去。咚咚,咚咚……冷不防,旁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两人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揉了揉耳朵,遁声望去。只见这时,在附近一座建设中,聚集了一帮人,巨大的声响,就是在人群中传来。看情形,似乎很热闹。两人对看一眼,不约而同改变了方向。走近了,两人发现,所谓的建筑,那是一座村庙。青砖黑瓦,门口立柱,很有肃穆感。在庙门前面,有个宽敞的坪。十几个人,聚会其中,围着一面大鼓。震耳欲聋的动静,就是这鼓声。咚咚,咚咚……两人走到坪中,就看到一个老人,拎起了棒子,也就是鼓杵,重重一敲。巨大的声音,立刻涌入众人耳中,大家本能地捂住了耳朵。噗……最后一下,一声刺耳的动静,还是透过了大家的耳膜,让他们发现了不对。因为这声音,太特别了,嘶哑沉闷。适时,老人放下了鼓杵,以方言说了一句话。王丰听懂了,告诉张楚:“鼓坏了。”“哦。”张楚懵懂点头。然后两人就看到,老人指挥几个人,把大鼓抬起来,平放在地面。之后他拿了块布,浸湿了水,再慢慢在鼓面上轻抹。鼓面湿透,大家围过去,就可以看见,一道道细细裂纹。“好像是老化的。”王丰猜测。主要是这大鼓,鼓身痕迹斑斑,红漆掉落得厉害。古朴陈旧的基调,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以湿布抹去鼓面上的灰垢,大家也看得更加清楚。一道道裂纹,就好像蛛网似的,纵横交错。如果置之不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鼓面就要破成筛子。老人皱眉,又开口说了两句话。“这鼓要大修,换皮。”王丰翻译道:“以新皮蒙鼓,才能挽回。不然的话,这鼓就废了。”“干嘛不干脆换一个新鼓?”张楚表示不解。“新鼓贵呀。”冷不防,旁边有人开口道:“而且这位大爷懂得硝皮,他在大半个月以前,就已经发现鼓面坏了,然后硝制了一张牛皮,准备换成新鼓面……”两人回头,就看到了杜南星的笑脸。“你们怎么才回来呀。”他招手笑道:“再不回来,我就要怀疑,你们是不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