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呼啸海的浪花在随风翻滚，庞大的盖伦帆船，和稍小一号的单桅战船也已经抢占T字守卫，头尾相连一字排开，似是失去了战意，随时想要朝着外海逃窜而去。
中世纪的海战，无疑是坚固的船首要对准敌人，哪怕是没有靠近，装备在船首和甲板上的弩炮等远程武器，也要率先朝着敌人攻击，怎么可能想象，会将一艘船最为脆弱的侧舷，全部暴漏给敌人的船首？
除了想要逃走，那么就只有选择投降才会出现的举动，因为落后的时代战术，外加双方的信息不对称，也根本想不到近代海战当中，侧舷才是最恐怖的位置。
因为那是火炮们，已经安装好在甲板下方的炮位上，随时准备倾泻火力的恐怖位置！
方方正正的炮窗，被水手们全部打开，同时随着船舱中那一声声的吆喝，沉重的船载海军铸炮也缓缓的推出来，黑黝黝的炮管探出少许，黑洞洞的炮口也已经对准面前那一艘艘正扬起风帆，骄纵般冲过来的远洋战舰。
“可真是狂妄的举动。”霍尔身后，一名大副的脸上也带着几分气愤，他可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对手，竟然敢直直的朝着他们的侧舷冲过来。
这已经不是愚蠢，而是一种自大的表现，哪怕是来自地区近代的欧洲海战中，敢于这样做的，除非是蔑视对方的实力，要不就是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极大的刺激了这些骄傲的西班牙帝国水手。
“不，他们不是狂妄。”
站在船首，霍尔的而神情依旧凝重中带着平淡，嘴角还稍稍的翘起一丝笑意，扭头看着这艘盖伦帆船的新任大副，也是笑着道：“他们只是愚昧，落后而已。”
海浪滚滚而过，盖伦帆船也在微微晃动，但霍尔脚下的甲板却带来了如陆地般的坚固，看着面前那越来越近，几乎能看到敌舰上那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敌军水手，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的扩大，同时问道：“我们的炮兵们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大副面色凝重的开口，远处那十二艘战舰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拉近到千米内的距离，对于他们身下的这艘盖伦帆船来说，也已经快要到最远射击距离之内。
“这可真好。”
点点头，霍尔也缓声开口，但是他的手中却在腰间的鞘中，直接拔出了那制式的骑兵剑，雪亮的剑身带着森然的寒芒，而他那举起来的剑也对准前方，沉声道：“告诉所有人，准备，听候我的命令！”
“明白，传令下去，所有人，准备，听候命令。”
大副的声音也立刻响起，同时也扭头看着周围的传令兵，让这群利索的小伙子，挥舞着旗帜快速的将这则命令传递下去，而就在盖伦帆船前后的五艘单桅战船上，那一个个同样等待着的传令兵，也已经看到了来自对方友舰打来的旗语，都快速传达下去。
近代的海军本就是一个整体，旗语也早已经形成了雏形，因此传递部分简单的命令也并不复杂，何况六艘战舰，也已经组成了战列阵型。
单桅战船是近海有名的战船，装备有长管9磅炮，射程较远，机动性也强，而18门火炮的侧舷齐射，威力也同样惊人，就算无法像真正的重型战列舰那样，一次齐射直接摧毁一艘战船，但那威力也不是寻常商船能够抵挡的！
而这种单桅战船，事实上就是海盗们最喜欢的船型之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近海浅水区也能行驶，就算是进入江河当中也不是不行，灵巧而极具威胁！
就在这单桅战船的船舱当中，所有的18门长管9磅炮，也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南侧的船舷炮窗，尽管船舷一侧只有8门火炮的炮窗和炮位，但普通的透气窗口，稍加改造之后拉上抗后坐力的铁链，也已经形成了齐射的炮位。
长久的战争当中，这些炮手们也知道如何将自身的火力发挥到极致，因为就算是海军大臣霍尔脚下的盖伦帆船，56门12磅短管重炮也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左侧船舷。
六艘能够侧舷齐射的战船全部都已经准备完毕，等待的就是那战列舰最辉煌的齐射，瞬间产生的火力，将任何敌对的战舰轰成筛子，让任何敌对的战舰在那瞬间爆发的恐怖火力面前，被打的怀疑人生！
而现在他们也终于有了目标，有了能够宣泄炮火的敌人。
那些来自灰雾城的十二艘远洋战舰已经直直的撞过来，前段被特意加固了撞角，在那些船长的印象中，能够轻松的刺穿薄弱的侧舷。
同时他们身后那手持灰雾城著名弯刀的水手们，也会立刻冲上去搏杀，将任何反抗者全部杀掉，然后轻松的扔到大海中去喂养鲨鱼，这对他们来说真的很简单，因为他们也不止一次这样做过。
但那时候，他们是半商半盗的灰色地带，也不像是如今这样，被总督大人招募，直接承认他们是灰雾城的海军，能够肆意的屠杀敌人！
还有战后的掠夺，能够抢到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战利品，无论是大银币还是工艺品，无论是女人还是孩童，他们都需要，就算是不需要，那么黑市当中的奴隶贩子们也会需要，体贴的帮他们折现为亮闪闪的银币，相当贴心。
甚至最前方操纵弩炮的几个水手，都很是垂涎的看着面前李维那几艘战船，心里还在估算着当遭遇撞击之后，是不是尽量较少的发射这些弩炮用的圆石球，来保证维修后，还能转手卖出去再小赚一笔。
但是他们却没有发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看着那一艘艘船上，穿着淡橙色衣裳的水手，以及那船舷一侧特意开出来的窗口，脸上也带了几分疑惑。
按理说任何敌人这时候都应该产生逃窜，毕竟十二艘战船正面冲击六艘战船的船侧，造成的巨大伤亡，甚至能让木制的远洋战舰都出现巨大的破口，如果遇到暴风雨天气，运气不好的情况下，沉没在海中也不是不可能。
但那六艘战船却依旧成一字型排列，只有那战船旁侧的奇怪窗口中，逐渐出现的圆形的黑洞洞的炮口，让这些远洋战舰上的水手们，似是恍然大悟。
矮人火炮！
他们当然认识这种威力巨大的东西，事实上就在他们后方的几艘战舰的前方，也有几门这种威力较大的火炮，他们也曾经见识过，一击之下远比弩炮的威力都要大数十倍。
但是这群灰雾城当中的水手也是嗤之以鼻，这种东西威力虽然大，但是准头却差的可以，尤其是在这随着海浪起伏的战船上，想要命中远处的敌军，除非是有极大地运气，否则还不如他们操控弩炮，发射石弹来的轻松！
因此他们依旧快速向前，对于那特地开出来的窗口，一个个的脸上也带着不屑和嘲讽，甚至还有不少水手站在船首楼上哈哈大笑着挑衅。
“真是无知者无所畏惧。”
霍尔的嘴角微微翘着笑意，但是他手中的望远镜却缓缓的放下去，单手拎着手中的制式骑兵剑，那雪亮的刀锋也已经对准前面。
身后的大副也已经了解这个流程，没等霍尔开口，他也已经明白霍尔的意思，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也根据默契而扭头朝着那等候的传令兵们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准备，等待命令。”
“明白！”
传令兵同样点头，快速的将命令通过旗语传达下去，而这六艘战船也已经在原地静静地等候，就如同看不到那气势汹汹，正撞过来的十二艘远洋战舰。
因为船舱内的炮兵们也早已经准备完毕，沉重的实心炮弹也已经填装进炮膛当中，同时侍候着的炮兵，也拿着膛刷和火药包准备，当剧烈的炮口焰出现的瞬间，他们就会行动起来，清理炮膛，然后将新的火药放在里面，继续发射火炮。
这都是流程化作业，每个人都在训练时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模拟实验和实战训练，因此他们的动作标准，速度也很快。
海军基地当中培养出来的优秀水手们，哪怕是炮手都有自己独特的心得，这是一个大帝国的荣誉和底蕴，也只有真正的大帝国，才能供得起这么多的学员，在学校当中学习各种记忆，充当各个战船当中的骨干！
他们的目光已经透过炮窗，紧紧地盯着远处那越来越近的灰雾城战舰，脸色凝重的注意着双方的距离，也在等待来自上级的命令。
船舱口和各个甲板当中都有负责传递命令的水手，而他们就如同一个个节点，能快速的将一系列命令传递下来，而且一个接着一个，最终将来自最顶层的命令，化为命令的实质，也就是他们随着命令应该做的举动。
包括开炮。
霍尔的神情越发的凝重，两眼当中也只有严肃，手中举起的骑士剑也已经斜斜的向前，看着那远处的十二艘战船，牙齿也已经紧紧咬住。
他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旁边的海角山上，李维的身影似乎还在那看着他，但作为西班牙帝国如今的海军大臣，他也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的呼出，平静了心中的波动，手中的骑兵剑也已经斩下，同时沉声呵道：“全体开炮！”
“全体开炮！”
他身后的大副立刻扭头大吼，声音极为响亮，而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那一个个传令兵也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开始一声声的传递下去。
“全体开炮！”
旗语也已经挥动，在那其他单桅战船上的传令兵也已经鼓起胸膛，朝着旁边的同伴们近乎疯狂的大吼，他们的声音传递的极远，可是那声音洪亮，也已经传递到了任何人的耳朵当中，带给了他们最顶级的命令。
“全体开炮！”
近乎封闭的船舱当中，那一个个原本还在观察着越来越近，甚至都不足三四百米距离的敌方战舰的水手们，也已经听到了来自上层的命令。
所有人都是微微的一惊，旋即眸子当中也已经带起了几分快感，所有人都瞬间反应过来，而那还举着火钳的炮手，则直接将手中那烧的通红的火钳，狠狠地夹在那截短的火绳上，随着那滋滋的声响，点燃了那药室当中的火药。
几乎是统一的动作，所有人都仿佛在一个时间段开始点燃火炮，心有灵犀，也近乎默契，更像是一场计划好了时间，精确到秒上的点燃。
但是对于灰雾城的舰队来说，上面那一个个水手却不由得瞪大了眸子，惊恐的看着面前那突然出现的火光，就如同漆黑的夜晚当中，突然乍现的光亮，狠狠地，突如其来的，刺入他们的眼前，也带着那堪比雷霆的轰鸣，出现在他们的耳中。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五艘单桅战船共计90门长管9磅炮，一艘盖伦帆船共计56门短管12磅重炮，全部都是实心的铸铁球炮弹，就在那火药膨胀爆炸的力道当中，瞬间呼啸而出！
那恐怖的炮口焰甚至形成了连绵一片的烈焰长龙，弥漫的硝烟甚至在海风的吹袭下都浓郁的无法散开，可是这一切都是配角，注定给那真正的主角铺垫色彩和背景，只是这场画面永恒不变的搭配。
真正的主角是那实心炮弹，呼啸而出漫天都是的钢雨，早已经校准好距离和目标，同一齐射带来生与死的呼唤，一种源自地狱死神的收割。
那是最恐怖的舰队齐射，炮火覆盖，能够摧毁一支舰队的恐怖炮火！
PS:今天回来之后看孩子，刚好家里也来人了，等码字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这真的是万分抱歉，今天只能是一更了。
PS:最近工作也比较忙，毕竟还有一个月就要临近2017年了，现在十一月的工作也相当的多，有时候上完班回来也要择菜做饭，外加看孩子，最后才码字，也挺累的，不是说推脱什么，还希望大家谅解一下，但本书不太监，这点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