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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归乡

大唐宦 幸运的苏面 2453 2024-11-16 04:25

  春季雪融的时日,一名皇唐老兵踏上了“归乡”的路途。

  此前,唐朝对渤海国和“金角国”发起的讨伐已然胜利结束,为此邺都的宰堂不但出动了五万名宰堂军,甚至还将能征惯战,曾在攻灭南诏国战事里立下汗马功勋的十五军团(原奉义军)和十七军团(原淮西武彰军)从南面调遣过来。

  凶狠猛烈的炮火摧毁了“海东盛国”——渤海国的一切。

  大氏王朝就此覆没。

  而受此波及,襄太子李纯所遗留下来的“孤烈海唐”,即在金角湾建立起来的航海小王国,也不得不对正牌的唐俯首称臣,经宰堂里的执政们商议,决定先让金角国的继承人,十七岁的李果,乘船前往邺都来,充当人质,而后再对金角国做进一步的处分。

  老兵的序列,是十七军团,参与了对龙泉府的围攻,当这座富饶的大城被地雷轰塌失陷后,传来了宰堂终战的命令,落满雪的营垒里,门枪兵马使将所有服役满期的士兵给召集起来,告诉他们,新成立的渤海都督府亟需垦荒的人丁,你们这群马上要被拣退的,如果愿意留下,“该地有耐寒的卢城稻,有上好的率宾马,还有锋利的位城铁,一切待遇等同于雄边子弟,每人安置十二顷地,并带三户靺鞨奴(大部分渤海国人被降格为农奴)......”门枪兵马使挥手不断地鼓动着。

  当然,渤海国的金山,这位兵马使是绝口不提的,虽然争夺金山,正是皇唐宰堂悍然发起对渤海国讨伐的深层理由,为此不惜舍弃掉渤海国这道天然阻绝北地蛮族的屏障。

  许多同袍留下来,可老兵却选择直接领“遣散费”,再加上先前补齐的半年俸金,合计十枚沉甸甸的兴元银宝钱,返回家乡去。

  雪又起了,站在营门前的老兵,眉须上落满了白色,遮掩了他本来花白的颜色,眼睛看着仿造唐长安城建造起来的,巍峨的龙泉府,十七军团绣着“盘瓠”徽章(半龙半犬的神兽,南蛮信奉的土神)的军旗正在城垣上寂寞翻动着。

  一会儿后,他转身,托了托行装,在雪地上踏出一串沉沉的足迹。

  他的身后,仆从唐军来的契丹、回鹘、奚的轻骑兵正在欢呼如雷,烂醉如泥,环绕着篝火,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接下来,老兵穿过迅速恢复繁盛的扶余城(今四平附近),在此地购置了匹上好的幽州骡子,把自己的棉被、陶壶、箱箧给背着,而后自己依旧按照军营的习惯,扛着五成新的火绳枪,脚上穿着鹿皮靴,后腰上悬着把短柄的佩剑,晃荡晃荡。

  走到营平镇戍军所处的辽泽边缘时,一排排柳树开始冒出嫩黄的色彩,雄边子弟田庄的龙骨水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正在排干水泽,垦辟新的田土,鸟儿成群在人的头顶掠过,春雷将大地沉睡的所有都唤醒起来,老兵眯着眼角的皱纹,笑了笑,继续往南走入积利州的地界,他的目的地是南端的青泥浦,在那里登船,只需半日,就能到登莱地界,然后便继续,返回他在蔡州的“家”。

  十七岁成为州郡的团结子弟,三年后和同伴正式进入十七军团,作为土生土长的淮西子弟,却打了半生的仗:最早,是镇压李唐亲王在贺兰山一带掀起的叛乱活动,其得到了部分戍边军团的支持,因宰堂在首任辅师高岳薨后第四十年,拥立了普王系的皇帝,此后唐思宗(李诵)和普王李谊的两支血统后裔开始更迭践祚,;其后又远赴南诏地区,进行了长达十一年的“平蛮战争”,亲眼看着南诏白色的大佛寺被大火彻底吞噬,那里的盐、银、铜全部进入皇唐的囊中,所有印有南诏文字的佛经和文籍全毁于一旦;在南诏又呆了很长时间,老兵甚至娶了个南诏女人,但很快又接到了调令,北上前去征讨渤海国,并预先得到了五十“当千银钱”的楮币,他就让妻子孩子先一步前去蔡州,“如果我回不来,就改嫁了吧。”

  不过服役生涯达到三十年时,他还是回来了。

  当初,全乡有二十名青年戴上理正给的裹头,加入团结之中,其中又有十二人进入十七军团,其后七人陆续阵亡,二人改调他军,还有二人因信奉了“灵道宗”,蓄谋兵乱而遭处决,最后他一人,孤零零地从渤海国,跋涉回来。

  青泥浦,一座被榆树柳树环绕的韶娘娘庙宇前,老兵将行縢散开,拄着火铳在休息着,渔民和海客们,则络绎不绝地来庙前祭祀香火,十分热闹。

  老兵眼前翻涌的海涛里,船只的轮廓依稀可见。

  韶娘娘,即是高岳的妻子国夫人崔云韶,最早被海东商社所信奉,很快扩散到了登莱、积利、营州各地。高岳活着时最重要的两个女子,一个于峻峭的恒山里终老,开创了对帝国影响极大的“灵道宗”,一个则在海边默默守护着过往的商旅。

  韶娘娘庙的西面,是座灵道宗的道观,一条道路穿过其间,直达青泥浦的津口,可奇的是,庙宇和道观的树阴,分居道路两侧,枝叶却相逆而长,绝不会交错起来,仿佛素不相能似的。

  两个穿着襦裙的少女,秀发齐眉,大约是刚从灵道宗的女塾内下学而来,提着红漆食盒,穿着越地的高跟木屐,有说有笑地沿着韶娘娘庙宇的墙边走,然后坐在榆树下的石墩上,和老兵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这里,可以正面看到海的景色,是最好的用餐地点。

  老兵看这两个少女的打扮,想来是富裕人家出身,不由得赶紧缩了脚步,坐得肃正起来。

  “四枚蒸胡,三枚是素的,一枚里有禽肉。”

  “巧了,我也是。”

  “那我们看看,谁能先吃到禽肉馅儿的。”

  葱绿色襦裙的第一个就吃到禽肉的,当红色襦裙的恭喜时,却蹙眉道,那剩下的全是素的了。

  而红色襦裙,一直到最后一枚,才吃到禽肉,她默默地吃完,接着叹息声,“不想最后的最后,才能吃到香甜的肉。”

  旁边的老兵,听到这话,也陷于了某种玄妙的思绪里。

  船只上的新罗水手摆手呼喊着,老兵想不明白,便重新扎好行縢,扛起了枪支,往津口迈步走去。

  此刻,一群人突然在急促钟声里,涌到了道观的门口,为首的传递个惊人的消息:“宰堂军里的信徒,在撤回榆关时候,发生了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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