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你!”
犀霸怒火中烧,杀气腾腾,飞身直往擂台而来。他手下的兵士见主将受伤,也都纷纷招呼,抽刀执矛围了上来。
不过他们毕竟刚刚现场目睹了钟黄大显神威,连主将都断指受伤,他们自觉更不是对手。故而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围而不攻。
“呔!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将将他拿下!”
犀霸见手下士兵竟然这时候还敢跟他玩心机,顿时好似火上浇油。他暴喝一声,抽刀便要砍人。
“是!是!”
兵士们跟他跟的久了,知道犀将军只要脾气一上来,杀个把人跟玩似的。就算今天他杀不了这斗笠人,但杀起他们这些小兵那是不费吹灰之力。
当即不好再放水。互相观瞧一眼,又齐发一声喊,冲上前来。
“我看你们谁敢放肆!”
眼看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随后尘土飞扬,马声嘶鸣,一骑拦住众人去路。
众人一看,正是先前赠送斗笠人弓箭的红衣骑士。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在本将面前指手画脚!”
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人胆敢冒犯他的虎威,犀霸怒上加怒,挥刀就要砍了此人。
那骑士却丝毫不惧,反而勒马扬鞭,环顾着犀霸与一众兵士,放声道:
“都督有命!尔等不得对这位壮士无礼,违令者军法从事!”
这话一说,那些兵士又互相观瞧,逡巡不前了。
“什么都督,他张虔陀可管不着我犀霸!赶快闪开,看在你家都督面上,我可饶你不死!再敢拦路,我连你一并砍死!”
然而犀霸却不吃这一套,反而红着眼睛,扬起大刀,威胁那骑士。
“哼!尔敢!”
红衣骑士也被犀霸的狂傲无礼所激怒,他手一挥,腰间横刀跃入掌中。
“唰!”
随手一挥,破空声响起。
“来罢!我早就看你不惯,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到底有什么高招。”
“好小子,受死吧!”
犀霸狂喝一声,纵身飞起,率先发动了进攻。红衣骑士也不甘落后,手按马鞍,旋身而起。
“我看你敢?”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似乎有一种异样的魔力,令身在半空的犀霸浑身一震,倒飞而回。
“王上!”
犀霸单膝跪地,冲着缓缓而来的一骑行了一大礼。
“你还知道有本王在?来,你亲自跟本王说,到底想杀谁?!”
金袍金冠的南滇之王此时语带怒火,朝犀霸当头倾下。
“他、他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我?还用那姚州都督的身份来压本将!”
犀霸亢声道。
“哦?这倒是我部下的错了。吴松,还不给犀将军赔不是?”
宽袍大袖的张都督姗姗来迟,却迟来的正是时候。
“末将遵令!”
红衣骑士落到地上,听到这话,收回佩刀,冲着犀霸抱拳一拱:
“犀将军,某多有得罪了!”
“哼!”
犀霸哼了一声,背过头去。
“放肆!”
南滇王见这情景,又看了眼冷眼旁观的张都督,猛然对犀霸喝骂:
“汝有何能,敢对张都督如此不敬?张都督乃天朝一镇边牧,位高权重,就连本王亦要敬上三分。汝竟敢如此无礼?
来人呐,姚明义姚将军何在!将我把这泼厮拖将下去,予以重责!”
南滇王似乎真的发了怒,雷霆君威震慑得犀霸如一只病猫也似,全无了刚才的霸气。
“末将在!”
从二人的身后驰来一匹骏马,一个身穿金盔金甲的大将洪声答道。
“姚将军,你是金甲左卫长,理应管教于他,他的僭越也是你的失职。”
南滇王低沉着声音道。
“末将知罪。”
金甲姚将军躬了躬身,又向张都督抱拳以礼。
“诶!哪里哪里,南王言重了。”
张都督挥了挥大袖,先对姚将军回了一礼,然后对南滇王说道:
“犀将军是性情中人,又身受重伤,五指俱断,难免有无名之怒。本镇以为,罚就不必了,还是好好养伤吧。
我这还有些金疮药物,可止血生肌,犀将军若不嫌弃,尽可一用。”
说罢,递过来一个小瓷瓶。
“呵呵,多谢都督厚赐。犀霸,还不赶快谢过都督大恩?”
南滇王冲着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犀霸喝道。
“……谢过都督恩赐!”
犀霸拗不过,只得嘟囔着嘴随意拱了拱手,却连正眼都不瞧张都督一下。
“你!!!你快给我滚下去!”
南滇王见这犀霸完全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心中真有些恼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带其出行此次朝贡。尽管原本的打算是用其勇武护卫自己,兼且向唐国皇帝稍显南滇武功之盛。
可是今次这犀霸的表现却让南滇王大失所望。
此人不知轻重缓急,又难以忍受丝毫不平,不是能做大事的样子。
他不听号令,让自己丢了颜面事小,若坏了胸中大计,那才是杀其身也难报万一。
“看看人家姚明义,再看看他,真是高下立判。当初他还曾对自己抱怨过屈居人下,诽谤姚明义曾为唐人,不可重用。
可如今看来,真正不堪大用的,却是他这南滇正人。
这次一行收获颇大,除了暗中观察到唐国南疆的地形水文,便是了解了张虔陀此人。
他年富力强,文武兼备,十分难以对付。区区一个姚州太守尚且如此厉害,更不要提大唐天下十道与十大节度了。
人才济济,人才济济啊!真是羡煞本王。
不行!此次吾定要收得良将,加快计划!”
南滇王心中下定决心,打眼便朝此次的猎物——钟黄看去。
却见钟黄斗笠遮面,一动不动,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事丝毫没有兴趣。
“神安气定,王威加于前而处之泰然。稍加训导便是良将一员,更何况还有惊世骇俗之武功。”
南滇王想到这里,心中愈加欢喜,他下了马匹,往前紧走了两步,对着钟黄便作了一揖:
“这位……壮士,小王御下不严,以致冲撞了阁下,还望宽宥一二。”
神态诚恳,用词谦逊。若有那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这对面的斗笠人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