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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界

无畏真君 沁纸花青 4615 2024-11-16 04:32

  不过这一路走来,他遇到的出乎意料的事情实在太多,此刻也不觉得奇怪、畏惧,反倒有些踊跃兴奋。

  便想了想,略一提气,高声道:“在下灵主李伯辰!前来拜会!”

  话音一落,竟听到回声。这片天地原本苍茫一片,望也望不到尽头,可那回声却如高天之上滚过的雷鸣一般嗡嗡作响,震得他心浮气躁、双耳发麻。

  他忙收了声,不知是此地应有此种异像,还是此间那位主宰心生不悦,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心道,不管那位怎么想,既然自己能来到这儿,就该是经他允准了。他不说话,那我也懒得理,四处看看总是可以的吧。

  又道,神也好,魔也罢,无论依毕亥所说,还是自己原本知道的那些历史,从前该都只是这世上的“人”,是后来机缘巧合得了气运,才成为诸天万界中的灵神。既然同出一源,那又有什么大不了,有什么好怕?

  便抬脚迈步,往一旁走去。

  他原本正面对那两山之间的通路,也只相去几十步罢了。但往那里面看,只能瞧见一片摄魂的漆黑,显然其中另有洞天。他打算先探探周遭的环境、瞧瞧是否还有其他的异像再试试往那里面去,便绕着山脚走了好一会儿。

  可诡异的是,无论他往一旁走了多久、走出多远,竟还是正对那两山之间的道路,仿佛自己从未挪过脚。而地上又全是蒙蒙雾气,也不晓得是脚底的问题,还是山的问题。

  便想了想,解下腰间藏着软剑的铁腰带,试着插入地上。

  一试,真立住了。李伯辰便一边盯着那腰带,一边大步斜着往后退,约退出十几步,再看那山,见还是原本的大小、原本的位置。

  他皱了皱眉,转身向一侧疾奔了近百步,再转身看立在雾气中那铁腰带已成了一条小细线,可山的位置、大小仍没变,自己还是正对着山间通道的,倒是那腰带仿佛斜到另一侧了。

  他便想,这该是意味着在此地只有一条路往那通道中去。否则无论往哪个方向走、又走出多远,那山也还是会现在正对身前的几十步处的。

  李伯辰便慢慢走回去,拾起腰带重束在腰间,低声道:“是真君要我进去么?那么李某人唐突了!”

  他怕那回声,这回放低了音量。可话音一落,回声又来,轰得他好一阵难受。李伯辰暗道,看来还是少说话为妙,便一提气,迈步向两山中走去。

  这一回,山的位置和距离终于起了变化。行过三十步之后,他终于走到山脚下。在此处看,两山之间仍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仿佛一踏进去便要跌落至不可测的深渊。

  他略一犹豫,还是咬了牙,迈出步子。

  自己这灵主身份的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久,如今解开谜团的机会似乎就在眼前,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要不然,他也不会真用了自毕亥那里得来的法子。

  他这一步踏出去,本以为会立即没那片黑暗之中。可没想到眼前不但没有发黑,反倒忽然光明大放,竟映得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他唯恐前方有什么凶险,一边抬起左手去挡眼,一边在腰间一摸,一下子将曜侯抽了出来。

  也是在这时候,他竟忽然没头没脑地意识到,原来自己将身上这些兵器也都带进来了难不成眼下自己的肉身已不在那个草窝子里了么?!

  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他忙敛住心神,眯眼从指缝中去看。这才发现前方并无异常,而只是一座巨大的金台,那强烈的光线就从金台顶端而来。

  他慢慢适应了那光,便将手放下,把曜侯重插回腰间。

  金台与他之间还隔了一道长长的桥,那桥很奇怪,共有三层,与两山是一样的乌黑色。而此间的地面也不再是茫茫雾气,而变成了暗红色的石板,仿佛随时会自缝隙中喷出火来。

  那金台顶端的光则是小小的一团,但李伯辰又看了一会儿,渐渐发现那光是向上喷薄的白光升腾汇聚一线攻入天顶,最终散成漫天的翻滚电蛇。原来天上那些电光,就是由此而来的。

  他来处虽也有种种此世不可比拟的宏伟景象,但同眼前的一比,都不及它万分之一的神异。李伯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去看身后的两座山,却已又距他数十步远了,只是两山之间不再是深不可测的黑,而正能将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他重转回身,心道倘若此间有主宰,就该是在那金台上。只是他在外面说话无人应,如今过了那道门,也还没什么人理会自己,是那位主宰不在家,还是压根不想和自己交流?

  要是前者也就罢了,要是后者……李伯辰抬眼盯着那金台看了一会儿,在心里哼了一声。他平时算是有容人之量的,可也不想受些没头没脑的闲气。若这位主宰当真孤傲至此,他也不想唯唯诺诺地伏低做小。

  在此界之外的时候还会担忧忐忑,可如今来都来了,又怕个什么劲?

  便深吸一口气,抬脚又往前走去。他想要到那金台上瞧一瞧,到底有什么玄机!

  他迈步上桥,只觉与人间的桥梁没什么两样,踏在脚下既坚实又稳固。走了十几步,看到桥下似乎有干涸了水道,不知有多深,绕了金台一圈。只是这桥分三层,那两层都在地下,也不知怎么下去、又有什么用。

  走了一百多步过了这桥,来到金台之下仰脸向上看一条长长阶梯直通顶端,好似天梯一般。而这金台共分十层,往上层层变窄。他没有迟疑,又踏上台阶。

  既然知道这里乃是诸天万界当中的一界,打进来开始就做好了会有种种神异现象的准备。可自从过了那山门,过桥、上金台却都像是在人间漫步一样,没丝毫异常之处。他沿着台阶直上了四层,距顶端那光越来越近,却仍无什么人拦他,连术法、禁制也未曾遭遇,这倒叫他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等上到第九层、距顶上越来越近的时候,才终于感觉身旁两侧慢慢了起一阵微风,打个旋儿,不过也是转瞬即逝,并无后话。

  他便也未停脚步,又走了一气,踏上最后一级。

  他站在金台上。这金台顶端其实也颇为宽广,甚至能容人策马驰骋一番。但其上空空荡荡,唯有正中立了一尊宝座。

  这宝座颇为高大,亦是金色,其上并无什么纹饰,好像只是以厚重金板拼凑起来的。放光的就该是这尊宝座,只是在远处看它亮得耀眼,如今终于走到近前,却只觉它在散着一层蒙蒙的光。往上方看,柔光则与天顶的电光汇聚在一起,一时间倒真不好说是这宝座生光化成了雷电,还是雷电聚拢映亮这宝座了。

  李伯辰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心中该做何想。

  传说中的灵神、诸天万界神秘诡异,可如今自己真来了,却觉得相比传说而言,此间也实在太平常了。无人、无灵神,除去天顶的雷云,就连异像都算不得有。

  不管是北辰,还是什么秘灵,都该神通广大。自己如今已走到了此处,他们竟还不拦么?他本以为来到这里终于能弄清楚自己这灵主的来历,可没料到到头来还是一头雾水这里的主人究竟是谁!?

  他心中一阵失望,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否是什么考验,便忍不住喝道:“真君,还不现身么!?”

  喝了这一声之后,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下一刻,忽然意识到此处的异常在哪里了就在自己身上。

  打来这儿起,自己似乎胆气尤其壮。无论是踏进那山门,还是过桥、登金台,乃至刚才喝出的那一句,都觉得仿佛在与寻常人打交道。可他回想在璋城府衙中见到那风雪剑神剪影时的心情虽也算不上诚惶诚恐,但的确感到由衷的震撼。

  他此来,原本是想此处或许是北辰帝君的一界北辰帝君……已是这世上最崇高的存在之一了。但一到这里,却半点儿敬畏的心思都没了。

  他细细体察自身,并不觉得自己中了什么术法,可也知道自己眼下的胆子大得实在可怕,这总算是异常之处吧!

  想了这些,又意识到刚才叫的那一声竟并未引起回音。

  他只觉自己满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索性又往前走了十几步,来到那宝座旁。宝座散着柔光,座上空无一人。李伯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要我坐上去呢?

  这宝座该是此界的主宰的吧,该是如同天子的龙驾一般。要我坐了上去,该是大不敬的行为,此处若真有主宰,难道还不现身么?

  这念头一生出来,李伯辰自己先吓了一跳,晓得要在平时,绝不会做这事。可如今他的胆子大得匪夷所思,这念头便如一粒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怎么也遏制不住。

  还不等他自己再想得明白些,鬼使神差的,却又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扶住了宝座的靠背。

  他心头一凛,刚要将手收回,却只觉头脑中轰隆一声响无数个声音一窝蜂地涌了进来,仿似一声接一声的闷雷炸开了。只这一瞬间的功夫、未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便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麻,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他躺在地上睁开眼,发觉自己还是在那尊宝座旁边。天顶仍有雷云,四周也仍旧寂静无声。

  他便盯着那雷云愣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深深吸了几口气,又吐出去。

  此刻他心中翻江倒海,花了好一会儿才理清思绪,但目光落在宝座上,已经无法移开了。

  刚才那一阵声音涌入,他当即昏死。但如今醒来,意识到自己还是勉强听明了了两句话的。

  一句是:“北辰帝君,助我杀了这个贼人!”

  另一句是:“帝君啊……你把他们父子都带走,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了!”

  这只是那无数句轰鸣话语中的两句,也并无什么关联,可李伯辰想起的是,在璋山上自己曾经触摸山君气运时的情况。

  那时也如刚才一般,脑中有无数的声音涌入,都是人们向那位山君所发出的祈祷。只不过刚才自己触摸宝座时,听到的不知比那时多了多少倍、竟叫他完全无法承受,立即昏死。

  山君气运,便是山君神位。那……这宝座!?

  真是北辰帝君的宝座么!?

  自己为什么能听到这些?

  北辰帝君呢!?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曾做过的噩梦。在梦中,也总是能听到许许多多的呓语,从来辨不分明!

  他心中生出一阵寒意,又涌起一股暖流,终于能将目光从宝座上移开,往金台之下看去。

  这一会儿,他的思维无比清明。先看到那桥,又看到那两山,继而想起自己起了咒法、传来此界时的情景。

  他当时看到的是一片黄光……那是黄泉路么?

  远处那山峰之间的通路……那是鬼门关么?

  那桥,是奈何桥么!?

  若都是,此界……难道是北辰所辖的幽冥地府么!?

  李伯辰想起在“鬼门关”之外听到的自己的回声、想起梦中呓语、想起从未得到的回应,到底圆瞪双目、咬紧钢牙,心中生出一个叫他浑身发颤的念头

  我,即是北辰。

  周遭忽然光明大盛,金台之下那原本干涸的水道,猛地泛起一阵红光,随即便涌出一片火海,将金台绕了起来。天顶雷云原本寂静无声,此时亦轰隆大作,引了一道道电蛇往苍茫大地击来,如一株株顶天立地的巨树。

  李伯辰目瞪口呆,心中记起在璋城府衙中时,徐城那柄细剑上的真灵要炼化自己时,的确在幻象中瞧见了火海、雷狱的景象分明就是此间!

  他瞧着眼前情景,只觉有人同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我……即是北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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