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唐一听,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上。
他这一个举动,周围人都看出来,这个眼光毒辣的小子,肯定是把最好的那个挑走了。而且看样子,那支笔的价值,比其他七样加起来都高。
张唐想要反悔,可是他在附近小有名气,现在又是多人围观。要是反悔的事情传出去,自己在古玩界的口碑就砸了,相比起来,那样的损失比失去一支欧阳修的笔还大。
“罢,罢……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张唐摆了摆手,“能被你这样的行家看上,也算这支笔的福分,总比留在我身边好。愿赌服输,你就拿走罢。”
刘信却没有动手:“老先生高义,让我佩服。我确实挺喜欢这支笔,你输了赌约,我拿走似乎也是应有之理。但这笔价值太高,我要是白白拿走,实在于心不安。这样吧,老先生你开个价,我买了。你愿意割爱卖这个,就当是应了赌约了,怎么样。”
张唐眼里流出激动之色,在笔一定要被人取走的情况下,能收到钱,自然是一个好结果。
犹豫一会儿,开口道:“这笔其实是北宋皇帝御赐文坛领袖欧阳修之物,如假包换的真品。不过它虽然好,最大的价值却不在于御赐,而在于‘欧阳修’这个名字。喜欢它的爱不释手,不懂文学的自然也体会不到妙处,价格实在不好量化。你要出钱,给个100万吧,算是对于老头子我当年千辛万苦弄到它的辛苦费了。”
说到这儿,有些不舍地又看了几眼笔:“文墨丹青街那边,有几个搞字画的老家伙,知道我有这支笔,都眼馋得不行。不过我别说卖,就是看也不爱给他们看,他们都叫我‘小气唐’呢。现在笔归了你,年轻人,希望你善待它。”
“好。我一定会做到。”刘信和张唐分别拿出手机,转账付款。然后在周围人艳羡的目光中,与万瑶一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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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身影从文墨丹青街消失不久,街道上一个楼里,走出了两个人。一个青年人,一个壮汉。
青年人约莫二十**岁年纪,一身华丽的服装,带着一副纯金框眼镜,脖子上挂着金闪闪的链子,手上串着黑黢黢深沉的佛珠,手指上则塞着荡人心神的翡翠戒指……总之,就差把“土豪”两个字写到脸上去了。
身边的壮汉,带着墨镜,上身西装,下身则是运动裤,脚上运动鞋。一看就是为了战斗方便的保镖装扮。
“彪子,你去找那个老头问问,是不是在做戏?”青年人朝壮汉使了个颜色。
壮汉领命而去,大约过了一刻钟,缓缓走回:“万少爷,问过了,不是做戏。那个小子跟大小姐今天才到长信,来这儿也是随意而至。跟那个叫张唐的并不认识,更没有串通的可能。再者说,少爷你行踪飘忽,老爷都不一定知道你在哪儿,大小姐要演戏,也不会演给你看呐。”
“有道理。”青年人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这么说,那个小子,是真有本事咯。有趣,实在有趣……我本来听说妹妹有了男朋友,是恨不能打断他腿的,可是如今这么一见,我竟然有点喜欢那小子了。而且他竟然有本事让瑶儿乖乖听话,这本事我都没有,他比咱家里要给瑶儿介绍的对象强多了。相比之下,我还真有点想他当我妹夫呢。”
“少爷,你要帮他?”壮汉问道。
“不不,我只是欣赏他,觉得如果非要有个妹夫,他不错。但本质上还是不希望妹妹嫁出去的,你可不知道,中学时候谁敢打我妹妹主意,我一定打断他们的腿。”青年摇摇头。
“少爷,你这话可千万别传到老爷耳朵里。他一贯不允许你暴力的。”壮汉无奈劝道。
“没意思,彪子你可真没意思。”青年气不打一处来,甩开壮汉,独自往前面走,“不准跟过来,我现在看你就烦,你要是跟过来的话,我就炒你鱿鱼!”
壮汉在后面,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哭笑不得。
过了五秒,他还是决定了,要跟!匆匆追上去,然而一路追到路口,都没有见到青年人的身影。
壮汉登时急了,发疯似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少爷”两个字,引来身边路人奇怪的目光。
大约过了三分钟,壮汉的身影消失在街头。一个富贵的青年,从街旁垃圾桶边,得意地走出来:“不用暴力就不用咯,智取你也玩不过本少爷啊。彪子,你太菜了。”
这个青年人,不是万少爷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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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少爷甩开了保镖,优哉游哉地在街上闲逛。没有人盯着的感觉,真的是舒坦极了。
“总是说我太高调,所以为了安全,不能离开保镖的视线。依我看呐,到哪儿都有个保镖跟着,才是最高调的事。”
万少爷一边走,一边撇了撇嘴:“新的公安局长上任后,咱们长信市治安还是不错的。我这模样这气质,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啊。大盗能猜出身份不敢动我,小蟊贼怕我也不敢出手,我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安全的。难道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有人强抢我不成?”
“兄弟,带钱没有?”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在万少爷耳边响起。
“废话,我这个模样,像是出门不带钱的人吗?你们……”万少爷十分不屑地回答,然而话没有说完,感觉到一个薄而细的东西,横在了自己的腰上。刀……他猛然打了个激灵,吓得没了声音。
“带钱就好,兄弟手头最近有点紧,跟我们走一趟吧。”身后现出两个带了面具的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万少爷,“先从你身上借点钱花花,然后让你家人再送点来。看你穿的这么豪,送哥们一场富贵,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万少爷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点头。他此刻终于为恶作剧赶走彪子而深深后悔,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只能任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