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作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吸引了各行各业的精英在此汇聚。
律师这一行也是一样,而且抱团十分严重。北方抱团,就是以帝都为核心。曹昆虽然没有在帝都发展,但是在帝都上的学,圈内人脉都留在了帝都。
现在随着白鹭集团的发展,一路法律问题都处理得妥妥当当,都没有过什么法律上的纠纷。曹昆在业内名声大噪,是很多大佬看好的后起之秀,很多大律所都想挖人。
曹昆人不在帝都,但是一个电话,还是邀约到了帝都最好的几个律所之一,为刘信提供法律服务。
律所派出来的律师,叫魏洲。四十岁出头,但已经是帝都最好的商业律师之一。
刘信跟魏洲在帝都一个静谧的咖啡厅碰面。
“魏律师,你好。”刘信先到一步,确定魏洲来之后,主动上前将他带到位置上。
魏洲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在行业内,企业家都是律所的大金主,在临出门之前,律所就交待他要客客气气的。
“刘总抱歉,帝都有点堵,我来晚了。”魏洲为自己迟到三两分钟,主动致歉,这是过往见委托人不会有的事。
刘信摆摆手:“咳,魏律师你话让我汗颜,且不说我是委托人,等待是应该的。就是停车走个路,也要花三两分钟的,你这哪里能算迟到。”
刘信这话,让魏洲表情一变,原本略微僵硬的动作也变得自然起来。别的不说,刘信这个人,让他很舒服。
“刘总,你也别叫我魏律师了,就称呼我的名字吧。我跟曹昆是同门师兄弟,我们虽然不是一个学校,但都是常教授的学生。”
原来,教曹昆的常教授,原先来帝都的时候,并不在财大教书。作为法学界泰斗级的人物,他是在财大屡次真诚邀请下,有赶上原来学校职务纠纷,才去了财大。曹昆是常教授在财大的高足,而魏洲则是常教授在财大之前的学生,两人从常教授这儿论,可以算是师兄弟。
刘信记得,当初在荆湘省真阳市的时候,遇到孙市长为难,就是曹昆请去曹教授解的围。因为常教授过去在潭江大学教法学,真阳市的书记也是他的学生。
常教授可真是桃李遍天下啊,刘信心中感慨。
“我跟曹昆是室友,是好哥们,你是他师哥,那就不是外人。我叫你魏哥,你管我叫老弟吧。”刘信给出让魏洲倍感受尊重的提议。
随后,刘信将席家在美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席家美食节与美院的纠纷,以及后续签订合同的不合理等等方面,都极尽详细之能事。反正除了没有吹牛没有添油加醋,席孟明说的内容,都转述给了魏洲听。
听完这个,魏洲皱起了眉头。
不是替刘信感到不忿,也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太棘手——
相反,这个问题太小了!
小到几乎鸡毛蒜皮,而且签过合同白纸黑字,基本上没有可辩的。
让他一个业内前途最光明的商业律师来搞这个,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
要是换个人,魏洲说不得就走了。
但现在面前的是刘信。
一个律师渴望结交的前途无量的大金主。
一个曹昆亲自介绍的好哥们,好老板。
一个刚刚跟自己称兄道弟,在自己这穷鬼面前没有一点架子的老弟。
魏洲没有走,反而耐心地跟刘信解释,这件事有点小,不足以劳师动众。
刘信笑了:“魏哥,你考虑问题从法律出发,但我考虑问题从利益出发。席家是白鹭集团未来合作的对象。为了让合作对象开心,再小的事情都要当做大事办。这可是发展关系的好机会,一去就不回了。”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并不一定要走法律途径,而是你们的美食节受到了膈应,也想走这个渠道,膈应刺激一下美院,把场子找回来?并不需要一个法院判决的胜利结果?”魏洲不愧是壮年精英律师,理解能力出类拔萃,一下就弄明白刘信的心意。
刘信轻轻拍掌:“不错,就是这个目标。”
魏洲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回答道:“那我有两条路子可以建议。第一嘛,自然就是借助外界手段,给美院施压了。最简单的就是舆论,把这件事曝光出去,让美院无赖的伎俩为人所知,我们在辅之以一些法律上的施压。这样虽然不能让美院有任何损失,但足以达到恶心对方,找回场子的目的。”
“对了,我了解过白鹭集团发展。听说你和曹昆还有个室友林华,是媒体方面的高手,叫什么紫电传媒是吧。他在这方面比我内行,交给他去做就行。我负责提供法律条文,让你们怼美院怼得有理有据,怼得他们无话可说。”
刘信苦笑反对:“帝都高校可是有联盟的,这样一来爽是爽了,却得罪了不止美院一家高校。这个美食节是甭想办下去了。有没有只针对美院,不声张,不作势的办法。”
魏洲早料到如此:“这就要看我说的第二个办法了。之所以现在拿美院没办法,是因为早就签了合同。合同就是再不合理,刘兄弟你口中的席家,当初可是签字认证过的,所以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要想在法律上给美院压力,需要他们自己犯个错,对于不同的合作者区别对待。这样我们就可以抓住理由,说他们合同有意欺诈。”
“帝都美院不傻,他们的傲气是骨子里的。恐怕别家去他们那儿商谈合作,受到的待遇也是一样的。更何况就算有企业受过优待,我们也不可能说服对方帮忙证明,以指责美院啊。”刘信觉得这个可行性更低。
“不不,我们不需要找这样的企业。”魏洲摆摆手,“我们要做的,是找一家企业去跟美院谈合作,拿到他们的优待。”
钓鱼,刘信心里冒出这个词。
“魏哥,这种事情本身就是违法的吧。”刘信哭笑不得。
魏洲笑笑:“法律确实不提倡,但也没有明文禁止。再者说我们也不会因此获利,就是吓吓美院而已。放心,以我在这行的地位,不会干砸自己饭碗的事。”
不拘泥,能变通,这是魏洲的优点,也是他在帝都出名的原因。
刘信这才接受:“不过还有一点,如何能保证咱们找的企业,就可以从美院拿到优惠条件,而不是又一次被鄙夷和压榨呢。”
魏洲此时,面色忽然低沉了:“虽然我本人很不希望,但不得不说,现在咱们国家国力上升,自信力却还在比较浅的层次。最主要的一个表现,就是对外国企业的过分宽松。这一点,即便是自诩傲气的帝都美院,也是一样。咱们得找一个外国企业,来演这出戏,刘老弟你生意做那么大,这件事还得看你啊!”
刘信心情也低落下去,国人自信力的提升,确实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至于配合“钓鱼”的对象,刘信也有了想法——
毫无疑问,京都的久保家族,将是最好的配合者。
刘信打了个国际电话给久保一辉,告诉他最近妹妹森山梨衣已经变了很多,邀请他来国内玩一趟,顺便看望看望梨衣。
久保一辉欣然应允,当天就着手往下交待公司的事务。第二天清早,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帝都的国际机场。
让久保一辉受宠若惊的是,来帝都国际机场接自己的,不是派出的司机或下属,而是刘大哥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