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连欣听闻消息，也赶了出来，正好听到孙市长的话，一边走，一边急切地追问。

　　“你们还问我什么意思。”孙市长一听，眉毛竖了起来，“你们连氏失去合作伙伴两个月多，耽误了我们市那么多工人的生计。天知道你们会不会一走了之，所以那些工人为自己打算，也是情有可原嘛。倒是你们，两个多月不提供工作岗位，工人们要是在治安上闹起事来，你们连氏集团能负责的了吗！你还反过来问我什么意思，这位女同志，你简直是好笑啊。”

　　连欣被气得，肺都要炸了，不敢相信这是一位市长应该说出的话：“孙市长，且不说连氏还有一个规模更大的成衣厂在这儿，就算我们全部撤资，那也是我们的自由。工人们私自卖了我们的生产线，如此违法之事，你居然站在他们一边？”

　　“欸，不知者不过嘛。”孙市长嘴一撇，“工人们读过书的不多，哪里懂法律。他们以为你们不回来，所以就自作主张把东西给卖了，哪里知道生产线的价值。你们大企业，怎么能跟工人们一般见识。”

　　“谁说他们不知道了？”刘信这时候，主动护到连欣面前，代替她做辩驳，“我们已经拿到证据，他们分明是受到七星集团指使，有意偷取连氏集团的生产线。在法律上来说，这是偷窃，偷窃价值数亿元的东西，敢问孙市长，可知要判多少年？”

　　“你不要胡说。”孙市长伸出一只手，指着刘信非常生气，“七星集团是我省著名企业，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你们有了损失，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若是随意甩锅，打断讹人，那我可就不能认同了。作为本市市长，眼里不揉沙，坚决不同意你们这样的行为！”

　　刘信愣住了。是非不分的人他见过不少，但是如此一个大领导当面颠倒黑白，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姓孙名发财的家伙，看来没有少从七星集团那里发财啊。

　　七星集团收到材料后，这一手应对，简直是漂亮！

　　“好，那就算不提七星集团。”连欣再度开口，“我们连氏集团在真阳市损失惨重，怎么说都和政府管理不力难逃干系。要我们不找七星集团也行，我们要求真阳市政府，帮我们寻回损失。”

　　“那也不可能。”孙市长两手搓了搓，“市政府可没有给私企赔偿的先例。最多你们再投资一些产业，我们酌情给予一些政策上的优惠，就算是对于你们损失的一点补偿了，你看行不行？”

　　连欣彻底无语。当一个大领导无耻起来的时候，他是无敌的。

　　“送客。”刘信挥挥手，不愿意再跟这家伙交流，指挥人手，就要关门赶人。

　　“喂喂……”孙市长见七星集团拜托的事情没有完成，登时急了，“我可告诉你们，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们现在不答应，到时候后悔也没用。但是有一点我要警告你们，不要再去找七星集团的麻烦，不然小心你们连氏集团在真阳市的生意。”

　　“你的意思，是在威胁连氏集团吗？”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连氏工厂内部，四平八稳地传了过来。

　　是曹昆从帝都请来的常教授。

　　***

　　“你是什么人？”孙发财市长心中一凛，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什么大人物，一个糟老头子而已。”常教授轻轻回答，“不过听不惯你这土匪式的作风，忍不住出来看看。唐书记手下的班子，竟然如此不堪吗？”

　　唐书记？孙市长愣住了。真阳市只有一个唐书记，那就是他的顶头上司，真阳市委书记唐显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家伙，难道跟唐书记认识？

　　“曹昆，你把手机拿出来，我给你个号码，你打过去。”常教授不理会孙发财，自顾朝曹昆招招手，“我跟小唐啊，有二十年没见面了，不过通讯倒是一直保持着。打个电话过去，我跟你这位师哥叙叙旧，顺便问问看，他是怎么带班子的。”

　　孙发财的一颗心，扑通掉到了地上。他十分希望，这个老家伙就是故弄玄虚，然而当着他的面，曹昆真的拨了一个号码，然后过了没几秒……通了。

　　“小唐啊，我是老常。”常教授对着手机，直接开讲，上来就谈孙发财的事，把一旁的孙发财，唬得是一愣一愣的。

　　在这样的状态中，一直度过了足足十分钟。孙发财心里还在期盼着，一切都是幻觉。常教授走到他身边，将电话递给了他：“小唐要跟你说话。”

　　孙发财颤颤巍巍，把手机靠近耳边。一声熟悉的咆哮，立马传到耳中，畏惧像是电流一样传播全身：“孙发财，你搞什么鬼，居然去人家企业给七星集团站台了！你是市长，还是黑社会？”

　　刘信这边，受到的惊吓不比孙发财小，主要是真没有想到，一心教书治学的常教授，还有这样的关系。

　　“知道我为什么在帝都等一天，也要带老常过来了吧。”曹昆走到刘信面前，带着小得意。

　　刘信抬头，显然，曹昆似乎知道什么。

　　“嗨，我告诉你，老常二十年前就是在潭江大学教书的，教法学。那时候有个姓唐的得意弟子，在真阳市一路奋斗，现在当上市委书记了。”曹昆道出了真相，“我在听你说出事地点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了老常，所以特意把他请来以防万一。没有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刘信感慨万分。七星集团黑白通吃，这一个市长抬出来，无权无势的自己就有些吃不消，这一次，真是多亏曹昆了！

　　“好兄弟。”刘信向他道谢。

　　“跟我客气啥。”曹昆摆摆手，看了看旁边已经挂了电话，然后小心翼翼把手机还给常教授并且热心打招呼的孙发财一，笑了。

　　孙发财跟常教授客气了一番，又向连欣道了歉，然后带着手下人，驱车离去。有关七星集团的事，是再也没有提一句。

　　刘信望着车辆远去的身影，发出了一声冷笑：“七星集团的第一招，算是被我们破掉。接下来……该我们反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