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那个唯一揍过萧少爷,并且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人,正是刘信!
刘信跟着父亲刘长亮来到彭城拜会舅公,大约十岁。那时候的刘信,就已经有了日后横扫混混,称霸白鹿中学的霸气。在萧家遭受了诸多白眼,听了很多酸话之后,刘信当时还受到了,同样年龄的萧少爷的奚落。
那时候的萧少爷,体型并不胖,但走路已经像企鹅。配合他的表情,简直嘲讽至极。
小小年纪的刘信,第一次看到这么欠揍的家伙,于是趁着萧少爷在萧家角落玩,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萧少爷找长辈告状时,刘信和刘长亮已经受不了冷眼,离开了萧家。萧少爷报仇的愿望直接落空,一场怨记了十几年,在如今这个场景这个场合,一下子将刘信现在的样子,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合。
“我是刘信。”刘信大方地承认,“可是恕我记性不好,我与你萧少爷,认识吗?”
“萧圣。”萧少爷报上了自己的大名。
刘信眼珠直转,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想了很久,就在萧圣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萧家是有那么一个把“以德服人”当做口头禅的家伙。走路不自禁摇晃双臂,像个小企鹅。没想到时光荏苒,小企鹅他……长成大企鹅了!
刘信嘿嘿笑出声:“想起来了。我说刚刚为什么要问你是不是被人揍过呢,原来因为你欠扁而揍你的那位英雄,就是我自个儿啊。时间太久,我都忘记了。”
萧圣气得要吐血。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有仇不得报。
比这更痛苦的,是重新和仇人相见,对方居然把自己忘了!简直是胜利者对于失败者的,又一次*裸嘲讽!
“你……好好好,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既然你送上门,正合我意。”萧圣朝旁边招了招手,“你们上,把这个姓刘的小子给我拿下,我要亲手报当年之仇。”
萧圣知道刘信家底,不过是建陵城农户,别说自己揍他了,就是把他扔到河里喂鱼,也不会有任何事。谨小慎微如他,此刻也不会再忍了。
“等等。”
就在萧圣的手下人要动刘信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人群之外传来。
一个穿着名牌西装,带着眼镜,年纪比萧圣稍大的男子,穿过人群,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萧坚,你来干什么?”萧圣虽然目光不善,但在喊出男子名字后,语气却是不自觉弱了下去。因为这个萧坚,正是他的堂哥,目前萧家生意的负责人。
“你不能动他。”萧坚挥挥手,让萧圣的狗腿子们退下。
萧坚本来是在最最前面的地方,接待众多前来拜访萧家的人。最高档的宾客接待完了,萧坚玩外走散散心。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离最外层院子不远的地方。听到这边有争论,也被吸引过来。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见到了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萧圣只负责吃喝玩乐,不负责家族生意,他当然并不知道,现在国内商界的波谲云诡。
但是萧坚知道,因为彭城和建陵城同属一省,离得又不远,所以早在刘信崛起于建陵城的时候,身在彭城的萧坚,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人。后来刘信的白鹭集团进一步壮大,直至上了富豪榜,萧坚仔仔细细地研究了这位比自己还年轻的商业天才,才发现刘信原来跟萧家沾着亲。
只不过曾经有些不愉快,已经不来往很多年了。
萧坚简直无法相信,十几年前来萧家时受尽白眼的小子,现在已经拥有了巨富的身家。但萧家靠的是往日的地位,刘信只靠自己;萧家多人一起奋斗,刘信亦只有自身……这样一比,高下立判!
萧坚一直觉得,刘信可能会再来一次萧家,没有想到的是,来得这么快。
***
“为什么?”萧圣不服气,萧少爷报仇,谁拦着就连谁一起打。
萧坚平日里不大看得起萧圣,懒得跟他解释:“我说不能动他,就是不能动他,这可是咱们萧家的贵客。”
萧圣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贵客?你说他——”刘信送的三样年货,被萧圣扔到了萧坚的怀里。
萧坚不为所动,看了一眼袋子:“不错,这样的礼物果然有心意。桂圆象征团圆,蜜枣代表甜蜜,这其实是祝福我们家人团圆生活甜蜜啊。至于芝麻糊……嗯,难得糊涂,一定是在启发我们做人处世的良方。好礼物,真的是好礼物!”
“那红包里面只有十块钱呢?”萧圣不信邪了,不知道萧坚哪根筋搭错,居然替刘信说话。
“红包是给小孩子的礼物,小孩子最忌娇惯,成由勤俭败由奢,这可是古代贤人的金玉良言。”萧坚头头是道,“这是对于萧家孩子最诚心的祝福。那些送大钱大财的,才是恨不能萧家小孩堕落,好取萧家而代之!”‘
这回连刘信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他真的很想告诉这位捧自己的萧坚,三样年货其实是家里拿的,其他人拜年送来的东西。
而十个红包,每个红包里面只放十块,纯粹就是想恶心人,气一气萧家。刘信对于萧家没有好印象,犯不着为了摆阔,就掏大钱出来。那不是阔绰,也不是气派,而是傻。
“你……”萧圣被萧坚气得,几乎吐血。不过萧坚是堂哥,又是目前萧家主管生意的,虽然自己是嫡系子孙,但是发生家产争夺以外的任何矛盾,估计长辈们都不会站在自己一边。
“我去找爷爷,让他为我做主。”萧圣在家里混不吝的最大倚仗,就是萧家家主,也就是刘信的舅公,萧占堂。
“你留在这儿,我去。”萧坚拦住了萧圣。在他眼里,已经把刘信当做可以和萧家平起平坐的人,刘信是白鹭集团的老总,萧家要接待他,自己这个生意负责人还不够格,得家主亲自出马。
萧圣也不争,任凭萧坚而去。
“企鹅,你还是跟十几年前一样怂啊。”刘信瞟了萧圣一眼,发出轻笑,“不,比当年还怂。当年你可不会在你堂哥面前,这么低眉顺眼。”
“你懂什么,这叫识时务。”萧圣不服道,说完才意识到,刘信是自己瞧不上的穷小子,自己跟他聊天简直作践了自己,“呔,你这家伙,说谁是企鹅?”
“谁应声了,就是谁咯。”刘信送上白眼,“喂,你还要不要打我报仇,现在你堂哥走了,可是最后的机会了。一会儿他带着你爷爷过来,你可以再也没有对我动手的机会了。”
“做梦!”萧圣不屑一顾,“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破亲戚,还指望我爷爷来见你。我现在不跟你计较,是因为少爷我大度,一会儿萧坚带不来人,我一边嘲笑他,一边让手下人揍你。双重快感,双重喜……”
话说一半,陡然愣住。因为人群开始骚动,大伙儿全都往前面挤,但是每个人都谨守界限,没有一个人敢到中间拦道儿。
萧圣说话的时候,眼神是往人多的方向看的,正纳闷这帮人搞什么,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就在萧坚的搀扶下,缓缓出现在视线中:“爷,爷爷……”
“太客气了。”刘信推了推萧圣,占了他一个便宜,冲着他挑衅地挑了挑眉,“萧家少爷,你堂哥回来了。你怎么愣住了,别客气,来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