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非主流穿越(《》)
“‘我喜欢那位陛下,’面对摄像镜头,一个头发染成黑色的美国少年毫不犹豫地说道,‘至于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很酷,真的很酷。yep,皇帝万岁!’”
“继十九世纪的不列颠和平之后,我们再度迎来了一个新的和平时代:中国和平。这个来自东方的巨强,以空前的威力笼罩了整个世界。曾经老迈的帝国,曾经蒙昧柔弱的民族,终于恢复了他们祖先的荣光,走到了这个时代的绝对巅峰。他的文化,他的商品,他的强悍与威严,揉合着那位领导者东方式的神秘与感召力,混合成了一种让人畏惧却又引人亲近的东西。尽管是他们夺去了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皇冠,但我依然赞美他们。历史选择了这些东方佬引领这个世界,他们代表人类的未来。”
“我不得不说一句,那些……是真正的战士!他们都是好样的!见到那些老对手,我只说了一句:干得漂亮,哥们!”
“金融危机,再次告诉全世界,中国依然是那个不可战胜的巨人,他们依然充满活力。即使是危机最严重的那一刻,在每一个中国人的脸上,我们看到的依然是自尊,自信,**,进取与乐观。他们坚信自己的国家可以战胜一切困难击败一切敌人,他们坚信自己的国家会一直引领人类社会,走向光明的未来……”
“在每一个政府部门,每一个社会组织,每一间企业,我看不到歇斯底里的狂乱与悲观颓丧,只有冷静和高效。所有的措施都得到了几乎不折不扣的执行,在过去十年中尽情张扬个性的国民们,在危机来临的这一刻,却团结如同军队。这就是中国,一个让人着迷的国度。”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和那个国家的央行和财政部作战,在破产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恐怖的错误。我真正的对手,是那个人留下来的精神。”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们九零后很叛逆,认为我们和主流价值观相悖。但我要告诉你们,我们要做的并不是颠覆这个世界。我们是新时代的陛下,我们负有责任,我们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在这个平民时代,随着信息高速公路的普及,人们开始更多以欣赏甚至批评的眼光去看待那些光环笼罩着的大人物。但对于那个人,即使是今天最为叛逆的新人类也依然保持着由衷的敬意。因为,他带给时代的一切,无论是光明还是不那么光明的部分,都已经铭刻在了每一个角落,深深地融入了每一个人的血脉。
“在一年前金融危机达到顶峰的时候,国会曾经有过裁撤夏威夷,巴拿马,关塔那摩和北爱尔兰等地海外驻军的动议。但当一位参议员提出‘掌握这些要地是陛下遗训’之后,争论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没有几个选民会支持一个公开反对陛下遗训的人。”
“诸位法官先生,这里所发生的现象是非常罕见的:一个政府害怕将一个被告带到法庭上来;一个恐怖和血腥的政权惧怕一个无力自卫、手无寸铁、遭到隔离和诬蔑的人的道义信念……现政权该是犯下了何等骇人的罪行,才会这样惧怕一个被告的声音……随着审判的进行,双方的角色已经倒转,现在接受审判的,是一个名叫巴蒂斯塔的杀人凶手,一个曾经自称为古巴的郑宇,许诺给古巴带来和中国一样的富足与强盛的说谎者,一个对人民犯下最大罪行的暴君。”
“小时候,奶奶还在,我经常缠着她问陛下的事情。有时候奶奶被缠得烦了,就会小声嘟囔些什么。当时我还没明白,现在想想,好像说的是‘不着调的家伙’,‘下辈子找你算账’。”
“毫无疑问,二十世纪的大舞台精彩纷呈,你方唱罢我登场,但真正的主角只有一个,不,两个,那就是郑宇,和他的国家。”
西元1904年,中华帝国华夏十年,癸卯年,十月十日。
德意志帝国,符腾堡公国,斯图加特皇帝行宫猎场。
绿毯般的草地点缀着枯黄的落叶,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河对岸山岭层叠,湛蓝的天空如同一块硕大无朋的蓝水晶覆盖在青山绿水之上。
身穿深蓝色军装,戴着普鲁士骠骑兵尖顶帽的禁卫骑兵正沉默而整齐地行进着,巨大的铁十字军旗迎风飘扬,旗面中央的普鲁士鹰舒展着翅膀和利爪。这面富有魔力的军旗所到之处,连四周的阳光也仿佛被其吸收或隔断,凭空多了几分冷厉的肃杀。
不知不觉间,队伍缓缓停了下来。领队的军官有些出神地看着对面,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半晌之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verrckter(疯子)!”
河对岸,一匹栗色的高头骏马正如同离弦之箭飞掠而过,远远甩开了后面的几个骑者。马上的青年伏低了上身,臀部微抬,整个人如同贴在马背上一样,偶尔挥动下马鞭踢一踢马刺,胯下的骏马就会随之变换奔跑的速度和方向。
青年的眼睛盯着前方,思绪却早已飞回了万里之外的祖国。
大半年了。
从美洲到欧洲,刚刚成年的他作为外交特使,努力改善帝国孤立的外交态势,受尽白眼也吃尽了苦头。其中的酸甜苦辣,真是一言难尽。可为了打破黄祸论的包围,在国战在即的时刻破坏可能的欧洲新十字军,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无怨无悔,只是担心这最关键的一环能否达成。
眼前的德国,正是此行的最后一站,也是黄祸论的发源地,欧洲**阴谋的核心,是破解整个困局的关键。
黄祸论和**浪潮,根本上还是在于帝国的强大动摇了传统的欧洲殖民秩序。自1896年建国之后,新生的中华帝国就以一种狂飙突进的态势崛起于东方,震撼了掌握霸权的欧洲列强。为了转移英法对德国扩张的警惕,德皇高调煽动黄祸论,而面对这条苏醒巨龙的现实威胁,在中国周边有着巨大殖民利益的英法荷西诸国也或明或暗地开始了串联。**大潮在欧洲此起彼伏,新十字军的呼声越来越高。
经过了一系列的勾心斗角和利益往还,俄国终于被推上了东征的轨道,野心勃勃的沙皇试图用马刀和大炮建立“黄俄罗斯”,彻底消除这个东方帝国对于俄国远东领土的威胁。为了进一步加强军事优势,在德国的串联之下,俄国与岛国走向了事实同盟,经过多年的厉兵秣马,即将联合对华开战。与此同时,欧洲的黄祸俱乐部也一直在串联列强,试图用瓜分中国来化解英德两大阵营间日益激化的矛盾。
青年眉头紧锁。
到德国已经快一个月了,可德皇威廉二世仅仅在柏林象征性地露了一面,随即不知所踪。半个月来,使团和驻德使馆在柏林上下打点,通过前德皇副官冯马肯森等反俄派的关系,终于获得了这一次在斯图加特行宫的谒见机会。明天,他就要陪同那位骄傲自负的德皇打猎,为了挽回局面作出最后努力。
可他实在没有什么信心来说服那位傲慢自负的皇帝。显然,对方打出黄祸论的招牌只是幌子,企图把欧洲列强的视线转移到东方,掩护德国在非洲和中东的扩张,并为德国的扩军备战蒙上一层遮羞布。这个人还是沙皇的表兄和密友,而德皇的表妹黑森公主亚历山德拉又是沙皇挚爱的皇后和事实上的……纵者。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对方似乎都没有理由放弃对俄国的支持而转向中国。更可怕的是,对方本身也对中国抱有巨大的领土野心。早在四年前,威廉二世的密使就曾提出要租借胶州湾,却被中华帝国皇帝严词拒绝。
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只剩下现炒现卖地熟悉一下马场的环境,熟悉一下德皇最喜欢的这种柏布马,争取在明天利用马术让那位爱马如命的皇帝产生些许好感,再寻机加以游说。
可是,他真的没把握。
想起一旦铩羽而归,帝国可能面临的列强围攻,那位冷酷严厉的养父又会如何处置自己,一股巨大的恐惧就攫住了青年的心。临别前养母忧虑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情,仿佛又出现在眼前,让他的心中一阵酸楚,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烦躁。
十八岁的帝国太子用力挥动马鞭,狠狠地抽打马臀,双腿夹紧,马刺在马腹上划出两道深深的血痕。胯下的柏布马发出暴烈的嘶鸣,四蹄腾空,又格外快了几分。
迎面的风如刀般刮削着裸露的肌肤,在这风驰电掣一般的极速狂奔中,青年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心头压了十几年的重石在这一瞬间仿佛也松缓了许多。许久之后,他轻轻吐了口气,准备收紧马缰。突然之间,胯下马的上身陡然下坠,后臀撅起,而青年就如同腾云驾雾一样向前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草坪上。
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他的眼前就已经是一片黑暗。就在这一刹那,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阵撕扯布料的声音,仿佛在一片暗夜中突然出现了漫天的古怪光团……转瞬间,意识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阵焦急的呼喊唤回了郑宇的意识。太阳穴钻心一般地疼痛,脑子晕晕乎乎的。他勉强睁开眼睛,几张人脸影影绰绰,好半天也看不出个路数。
到底怎么回事?明明记得自己骑过一个急转弯下坡,被后边来的一辆车撞下了澜沧江。那满天的古怪光团,浑浊的江水……可惜了那辆美利达山地车了。
郑宇伸出手努力想抓住什么,两只手把他拉了起来。他晃了晃头,有点想吐,又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八成是被江水冲到下游遇到了好心人。郑宇心中难免有些死里逃生的唏嘘,但很快就意识到眼前的状况,努力想要微笑一下表示感谢。可他刚刚抬头一看,嘴巴就再也合不拢了。
绿草如茵,天蓝如海,很明显绝不是迪庆的高原风光。
“这是哪里?”
“殿下,您怎么了?”旁边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行知,殿下可能是脑震荡。快!把刘大夫赶紧接过来!”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殿下?郑宇有些费解地晃了晃头,目光渐渐聚焦。
眼前的一个青年留着三七分头,戴着小圆眼镜,眼圈有点发红,隐隐还有泪痕,正扶着他的肩膀。
郑宇一看到这人的打扮,大脑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词—“华服”,他又多看了几眼这人的服装,收腰立领,有点像《新精武门》里陈真的那套,但更为潇洒干练,人穿上就多了几分英气勃勃,很有点尚武的架势。
往左边看看,有个年纪稍长的青年,同样打扮,分头,戴了副黑框大眼镜,牵着一匹栗色的高头骏马,马还在不耐烦地打着响鼻,两条前腿明显地一瘸一拐。
郑宇能感到,身后还有一个人正在拍打后背揉捏腰部,倒是蛮舒服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一驴友,之前那一撞一摔已经自忖必死无疑。结果不但没挂,别人还照顾得这么尽心竭力。看这打扮,不是来藏区拍电视剧的剧组就是当地的名门。
看来这藏地民风就是淳朴。救了人还对自己如此照顾周全,这让哥情何以堪?郑宇心头一热,又有些惭愧,开口说道:“哥儿几个,谢谢了。我……”
郑宇却愕然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很是陌生,不知怎么就透着一股优雅的味道。
“您是不是要赶我们走!”分头青年的声音有些发颤。
“殿下,我等看护不周确实有罪。”身后一个声音传出,“还请您开恩宽恕。”
郑宇彻底晕菜了。殿下?开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蓝色上装,白色马裤,黑牛皮马靴,再看看旁边,一个蓝色圆筒帽掉在地上,底朝上,好像还被踩瘪了。怎么看怎么像是……电视上马场骑师的装扮?
这个时候,大脑里开始疯狂地涌出一些东西。中华帝国?皇帝?养父?亚洲战争?他疼痛难忍地抱住头,尖叫了一声,再次人事不省了。
“殿下!殿下!”
半个钟头后。
郑宇呆呆地看着对面墙上的水晶壁灯。
晕菜了,彻底晕菜了。
他已经基本弄清楚了状况。
他莫名其妙地穿了。而且穿到了一个自己完全没听说过的历史环境。据说现在是一九零四年十月十日,位置是德意志帝国的斯图加特皇帝行宫猎场。
他灵魂附体的这个青年,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回事,居然也叫郑宇,字天河,年方十八岁,是中华帝国开国皇帝的养子。这位皇帝陛下从小就被人贩子卖到外洋,籍贯宗族完全不明,所以至今没认什么亲戚。十四年前,已经五十一岁却依然无后的皇帝从自己开办的孤儿院中收养了一个幼童,也就是这一位郑宇殿下了。
根据回忆和套出来的话,这个中华帝国正在面临俄国和岛国的联合战争威胁,在全球又被德皇鼓吹的黄祸论所孤立,为了改善外交环境,皇帝陛下命令即将成人的郑宇代表帝国皇室巡游欧美表达善意。在临行之前,似乎是为了名正言顺起见,也似乎是考虑到依然无子,皇帝还特意发了诏书,宣布郑宇这个唯一的养子为皇太子,待归国后择机举行正式的册封仪式。
似乎这一次出访的效果还不错,在英美法诸国以及南洋等地都取得了些许成果。最后一站是德国,德皇威廉二世拉着这位中国皇子参加了在柏林的阅兵,然后立刻闪人不知去向。代表团在德国上下四处打点,总算获得了在斯图亚特行宫拜谒皇帝的许可。明天,就是陪同德皇陛下打猎的日子。
为了让爱马如痴的德皇高兴,这位中国皇子从皇帝的马场里牵了一头和德皇爱马一样的柏布马想先熟悉下环境,结果奔跑太快,中间踩上一个老鼠洞一下把皇子摔了出去。等随从们赶过去,皇子殿下已经人事不省。好半天之后醒过来,就是自己刚刚那一幕了。
郑宇慢慢地也从失魂落魄的呆滞中清醒了过来。他已经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不但穿越了,还成了一个皇帝养子。
这个中华帝国是甲午之战后汉人推翻了满清建立的,不过皇帝却是姓郑。郑宇想了半天,也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么一个人。不过,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个不一样的中国,尽管情况并不乐观,但至少这算个国家不是?太子是不是未来的皇上?而且貌似这个中华帝国还统一了疆域,不是在台湾的那种,这样想来……郑宇开始有点兴奋了。
在前世,他的公开身份只是普普通通的银行职员,毕业六年终于熬成了个正科,不过在背后他的身份却很不一般。
前一段,郑宇正准备咬着牙成为光荣的房奴,结果却被女友一个分手谈话雷得外焦里嫩。其实情节相当的老套,无非是灰姑娘与富二代白马王子一见钟情谈婚论嫁,可郑宇这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于这份青梅竹马的感情还是有太多的不舍。
可不舍又能如何?
心灰意冷之下,郑宇终于萌生了一丝野心和豪气。做不了富二代,咱就不能做富一代?和几个为人四海很有些资源的朋友聊了聊,他干脆辞了工作准备下海。作为对上一段生活的告别,也为了圆自己一个梦,郑宇毅然决定单车骑行进藏,净化下心灵。可万万没想到,居然在事故发生的一刹那就这么穿了……
皇帝养子?这个身份有点意思。该走哪条穿文路线?说起来,这个中华帝国又是神马回事?到底这算是历史穿越还是穿越异界?不得不说,郑宇的神经比较的粗线条,内里也是个不甘寂寞之人。面对这个全新的人生,短暂的错愕之后,他已经迅速进入了状态。
郑宇把视线移向床边站着的几个随行幕僚。
“行知,卓峰,东行,放心,这事不是你们的首尾。”
几个青年知识分子明显松了口气。
“坐下吧,陪我说说话。”
现在郑宇的整个状态,正是来自某宫斗剧里的太子爷。陪着女友看了这么多年的肥皂剧,郑宇也的确没想到自己会有亲自登场的那一天。
“卓峰啊,你是领班的。说说吧,咱爷们这趟差事究竟怎么个名堂?”
那个比较沉稳的年长青年柯山明显有点愣神,似乎没听太明白。
郑宇这才反应过来,八成是这个中华帝国的用词造句已经不是前清的官场话了。想了想,貌似前面好像搞了几次“白话文”运动,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说话咬文嚼字地别扭。
“你别多想,”郑宇微微一笑,“就是让你说说,对明天与威廉二世的会谈有什么想法。”
“我们刚刚收到了国内的训令。”柯山语气沉重地说道,“根据情报,为了对抗中英同盟,俄国方面已经向德军总参谋部和奥国总参谋部正式提交了‘东方波兰’计划,准备聚集俄,德,奥,日四国之力瓜分我国。”
此言一出,郑宇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他万万没有想到,异变之后的时空居然也会出现类似八国联军侵华的桥段。很显然,修通了西伯利亚铁路的俄国,联合德奥法日,对于这个新生的中华帝国具有致命的威胁!
毕竟是前世场面上混出来的人精,郑宇心里震惊,表面上却依然是一派云淡风轻,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
柯山闻言一怔,可看着这人气定神闲的做派,心里也莫名其妙地安稳了一些:“根据该计划,德奥陆军将通过铁路在北方与俄军并肩作战,而德奥海军将派出一支远征舰队与日俄联合舰队汇合,以岛国和朝鲜为基地,掩护陆军进占我国台湾和胶东半岛,并与北方部队南北对进,事后俄国控制蒙古新疆,日俄联合瓜分东北,奥国占领台湾,德国占领胶东半岛。该计划已经得到了德国国内亲俄派的大力支持。”
“此外,方面为了打消德国在西线的顾虑,俄国已经利用与法国的盟国关系进行斡旋,以帮助法国收复安南北部以至占领云南为诱饵,诱惑法国加入这一计划。欧洲的黄祸俱乐部,已经在全力游说各国,力图以瓜分中国来缓解英德两大集团的矛盾,避免欧洲战争,比利时和荷兰也蠢蠢欲动,甚至西班牙内部已经有人提议趁机收回关岛租借地。”
“国内指示我们,为了您的安全,您可以选择乘飞艇直接回国。”柯山说道,“德国的工作,现在看来是很难进行下去了。”
郑宇表情镇定,可心里早就开了锅。他并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政治权谋。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如果自己接到这封电报就马上回国,那这次巡游欧美化解黄祸论的努力也就会沦为笑柄,自己归国后的处境不问可知。
不论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尽力破坏这个危险的提案。
根据他对前世的了解,提出黄祸论的正是德皇威廉二世。在此人的蛊惑之下,俄国把扩张矛头从巴尔干和君士坦丁堡转向东方,最终引发了日俄战争。
现在,黄祸论的矛头所向却是比岛国强大得多,也富饶得多的中华帝国。瓜分这个东方大国,让在殖民地问题上剑拔弩张的新老列强们分享一顿美味大餐,避免在欧洲爆发一场毁灭性的战争,却也的确是很有诱惑力的提议。
如何破局?
看起来这一切的关键是提出计划的俄国人,但事实上,真正的核心恐怕还是这位德皇威廉二世,欧洲力量平衡的枢纽,黄祸论的主倡者,俄国东进的背书人,全体德国人尊崇和服从的至尊。只要能够说服威廉二世,这个东方波兰计划也就自然成了一枕黄粱。
郑宇回忆着读过的各种穿文,搜索着有关那位德国至尊的一切,脸色急剧变幻。对方是沙皇的表兄,而沙皇挚爱的皇后黑森公主亚历桑德拉是德皇的表妹,两位野心勃勃的皇帝私交甚密,尤其是随着英国在布尔战争表现拙劣,这两国都开始垂涎英国的殖民地,彼此恐怕也早有默契。
可真的就此放弃吗?灰溜溜地回国,成为外交失败的替罪羊,或者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不一样的中国重蹈前世庚子年的覆辙,再次沦入深渊?
看着眼前这些眼圈发红脸色苍白的下属,郑宇渐渐感受到了那股悲愤和不平,体会到了一股不屈与执着。
是的,自己前世不过是个小人物。可普通人就不能改变历史?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就真的是超人和天才?德皇?一个从小残疾,自尊到畸形,有些小聪明,极度迷信武力的**君主,一战后落魄荷兰郁郁而终。这个人真的就不可说服?凭着自己这么多年读过的无数正史野史穿文大作,凭着前世跑信贷应付各类人精的经验,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既然来了,看了,成了帝国太子,那这个大时代也好,这个似是而非的中华帝国也好,自然就成为了自己这一世人生的大舞台。身为炎黄子孙,更不要说身为皇族,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坐视。
前世无力改变现实,更无力改变历史,可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机遇,这样一个舞台,又有什么放不开的?反正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前世默默无闻了二十八年,今世难道还要灰溜溜地领便当?
郑宇的目光,在随员们年轻的面孔上扫过,感受着他们的愤怒,看着他们不自禁地露出期待,嘴角微翘,平静地说道:“俄国人的计划早在意料之中,这不是什么新闻了。”
众人一怔,都是面面相觑。
“黄祸论在欧美早已甚嚣尘上,这一次我们出行欧美也正是为了打破外交上的孤立。”郑宇从容地说道,“英国人和我们签署了中英同盟,俄国人就马上抛出这个东方波兰计划,无非就是想拉德奥甚至法国下水,进一步加强对我**事政治经济上的优势,利用这个态势来讹诈我们。这些心思,陛下早已明察。”
众人很明显地精神一振。
看着这些人的表现,郑宇忐忑不安的内心逐渐稳定了下来,本来的一丝紧张和惶恐终于被抛在了脑后。
“德国人只要参战,英国就要履行开战义务,而法国也很可能要根据英法‘诚挚条约’的精神追随英国投入战争。虽然法国人当年和我们在安南有些旧怨,但毕竟安南远在万里之外。”郑宇满脸的自信,“真正让法国人痛彻肺腑的,是德国人在普法战争后割取的阿尔萨斯—洛林,是那五十二亿金法郎的巨额赔款!这些才是插在高卢公鸡心口的刺刀!”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当年正是依靠普法战争激发的爱国热情得以建立,内部又是党派林立纷争不休。任何一个法国内阁,胆敢堂而皇之地追随德国,尤其还要背叛与英国的协定,恐怕马上就有倾覆之祸!”郑宇转向年长青年柯山,从容问道,“卓峰,你德国人的海陆军编制,物资储备,金融财政,是否已经准备好要打一场大战?”
柯山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俄国人包藏祸心,德国人难道就是傻子?”郑宇此刻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越发地挥洒自如,“通过海路南北夹击?德国的公海舰队还远远不具备挑战英国的实力,而奥国海军想从地中海通过直布罗陀海峡远征万里来到东亚,还要先问问英国的地中海舰队和远东舰队。至于北线,德国人能适应西伯利亚的严寒?马上就是冬季,即使是俄国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的西伯利亚进行大规模的作战!”
“这一切只是讹诈。”郑宇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又何惧之有?”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郑宇,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国内之所以要我回国,担心我的安全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是要用实际态度向德国表明,我们根本不怕所谓的武装干涉。”郑宇的脸上一派智珠在握,“这无疑表明了帝国的决心和信心。可对于我们来说,既然担负着为帝国改善外部环境的重任,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都绝对不可以放弃。”
“殿下,您的意思是我们还有机会?”分头青年赵明开口问道。
“我相信一句话,”郑宇环视众人,深深吸了口气,“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