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军鲨四十二号潜艇发出电报之时,艇长薛海龙似乎顾不上去思考自己的行为代表什么。以后世的眼光来看,他不经意的战位选择,也可以说是天意,让这位艇长和他那艘以今天的眼光来看简陋到极点的座艇永远留在了世界海战史非常醒目的位置上。”(中国,许波,《华兴海战史》)
“这一场大海战,不但是人类历史上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宏大,战况最为激烈,战果也最为显著和具备决定性的海战之一,也开启了二十世纪人类海权总决战的序幕。自此之后,一个新生的帝国在世界海权版图上获取了自己的一片专属领地,而传统的大洋霸主开始受到了挑战。”(英国,丘吉尔,《日不落之夕》)
“……在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海战之中,那些闪闪发光的名字背后,还有无数默默无闻,却一样坚韧顽强的海军战士。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他们奋战到底的精神,都已经成为这个世界最宝贵的遗产之一,世世代代激励着各自国家的后辈军人们。”(美,尼米兹,《二十世纪海战史》)
“当时我只有一个感觉:拜对菩萨了。”(中,薛海龙,《潜艇?潜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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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薛海龙远远地看着这艘特务艇突然疯了一般对海面开火,以为某艘潜艇被发现,也是吓得不轻。
可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日本舰队的其他船只好像没事人一样,该怎么走还怎么走。即使是那艘特务艇,打了几炮,随便转了几下,也继续向前走了。
薛海龙不知道的是,这些特务艇上的乘员早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在这之前已经多次随便开火了。
由于连日来高度紧张的作业,而这一次的决战更把人们的神经推向了极度的紧绷。再加上日本海军方面改造的这些特务艇,乘员都是临时抽调,很多人其实都是各舰挑剩下的人员,或者是其他舰摔下来的包袱,此刻的神经简直绷得要爆炸一般。自从这一次航程开始,这些特务艇在海上看到任何可以迹象,都是劈头盖脸几炮砸过去,一开始还弄得舰队紧张兮兮,但次数太多,最后也都麻木了。
薛海龙被任命在鲨41艇,鲨42艇,鲨43艇和鲨44艇组成的小队指挥官。但除了他小队的四艘艇他有把握已经抵达伏击区域之外,其他小队的动向他完全一抹黑。甚至本小队各艇的位置他也都不清楚。
一切,都只能依照个人的主动精神和判断进行攻击。说句难听的,一不小心自己发射的鱼雷干沉友艇,也是很有可能的。
日俄军先遣部队经过,两个小时后,大队的钢铁战舰显出了身形。
日俄联合舰队的整个主力舰列分成左右两个集团,间隔达到十二海里。
这是马卡洛夫和东乡平八郎的参谋班组联合制定的战术,不过,也有谣传,说沙皇及其幕僚,对本次海战的阵形配置进行了遥控干预。
俄日方面采取的阵形参考了特拉法尔加角海战时的纳尔逊。
在那一场惊天动地,并且改变了英国乃至整个欧洲历史的海战之中,纳尔逊创造性地把舰队分成两队,利用机动性先敌展开,左右夹击法军舰列,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考虑到华军拥有一些高速战舰,侦查上也有优势,日俄军的主力采取了左右展开的态势,力争以马卡洛夫指挥下的俄主力编队牵制华军主力,正面接舷,东乡平八郎的八艘较为新式的战列舰自侧翼包抄华军,以优势火力击溃华军一部,进而重创或全歼敌军。…,
北面的俄马卡洛夫集团,由两个并行的舰列组成。
第一舰列,为三艘库图佐夫公爵级战列舰:库图佐夫公爵号,巴格拉季昂号,鲁缅采夫号,以及三艘波罗季诺级战列舰—亚历山大三世皇帝号,波罗季诺号,鹰号组成的第一战队,由马卡洛夫海军上将坐镇库图佐夫公爵号,亲自统帅。
第二舰列,是三艘佩列斯维特级战列舰—佩列斯维特号,奥斯利比亚号和胜利号,后面还跟着法国建造的太子号和美国建造的列特维赞号组成的第二战队,由维特盖夫特海军中将指挥。
在俄军舰列侧翼提供掩护的,是四艘防护巡洋舰—斯维特拉那号,金刚石号,包亚林号,诺维克号组成的防巡第二战队,以及四俄国艘驱逐舰组成的第二驱逐战队。
南方集团,由东乡平八郎海军大将亲统八艘日本战列舰,组成第一战队:一号舰萨摩,二号舰安芸,三号舰三笠,四号舰朝日,五号舰敷岛,六号舰初濑,七号舰富士,八号舰八岛。
战队司令旗和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东乡平八郎司令长官的将旗高高飘扬在萨摩号的主桅顶部。
萨摩级战舰是日本第一艘国产战列舰,也是融汇了英德美造舰技术,并对华军近几年服役的新舰进行考察,综合欧美造舰的一些可行思路而建造的新型战舰,体现了很多新特点。两艘同级舰在美国圣迭戈船厂和建造,日本造舰专家和技师全程参与,并聘请了意大利和法国专家。
建成后,由日本接舰船组驾驶,经过短暂的海试之后,横越太平洋,抵达日本濑户内海柱岛锚地。
该级军舰由意大利著名设计师库尼贝迪主持设计,采用了中国国防部造舰厅率先提出的背负式炮塔思路。为了加强火力,这型军舰除了首尾各二的背负式全中轴线双联三o五主炮塔之外,还在肿部两侧分别安装了一座双联装主炮塔,这样就可以保证每舷可以同时有十门主炮齐射。
在主炮方面,日本采取了美制三百零五毫米套筒式紧固主炮,四十倍径,出口动能超过了英制阿姆斯特朗mkvi型主炮。其炮塔综合了英制敷岛级战列舰上biv改型炮塔的优点,又进一步加以改进,加强了顶部和正面防护,提高了装填速度。
biv型炮塔对比之前的富士级使用的bii炮塔,最重要的改进是把炮弹和发射药包从弹药库和火药库直接送进战斗室,炮塔不必回转到中轴线即可自动装弹,大大提高了装填速度。在训练中,萨摩号的最大射速已经达到2发/分。当然,实战背景下这个数据是多少,就有待检验了。
除主炮外,该型舰还装备了众多的副炮火力,总计四座双联装二o三副炮塔,十二座单装一二o毫米速射炮,八座单装七十六毫米速射炮,开了多炮塔神教的先河。
防护上,萨摩号采用了改进型哈维镍钢装甲,舷侧主装甲带达到了二百八十毫米,甲板装甲六十毫米,主炮塔正面三百二十毫米,司令塔三百六十毫米,但水下的防护结构显得相对简单,关键部位的防护也没有中国那么复杂,水密隔舱的坚固性,合理性都无法和中国的广州级相提并论,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如果说,广州级像一个裹着全套哥特式板甲的骑士,则萨摩级最多也就是穿着日式“南蛮铠”的武士。…,
萨摩级的动力系统,由于日本缺乏蒸汽轮机的技术,也没有足够的燃油资源,美国也缺乏蒸汽轮机技术,所以该型舰采用了十五燃煤锅炉,依然是美制三段膨胀蒸汽机,最大航速只有二十节。
尽管有这样和那样的不足,这两艘萨摩级战列舰,依然堪称日本联合舰队乃至整个日俄联合舰队最具威力的武器。这两艘标准排水量高达两万一千五百吨的巨舰,是东乡平八郎和马卡洛夫敢于向拥有广州级和猎豹级这样巨舰的中国海军主动进攻的主要凭恃。
在日军舰列侧翼提供掩护的,是四艘俄国防护巡洋舰—奥列格号,阿芙乐尔号,帕拉达号,珍珠号和绿宝石号组成的防巡第一战队,以及四艘日本驱逐舰组成的第二驱逐战队,以及另外四艘日本驱逐舰组成的第三驱逐战队。
这之后担任后卫的,是原属于太平洋第二舰队的波尔塔瓦号,彼得巴甫洛斯克号和纳瓦林号战列舰,以及顿斯科伊号装甲巡洋舰组成的第三战队,由罗杰斯特温海军中将指挥,由六艘俄国驱逐舰担任防护,并掩护着部分辅助舰只。
日俄海军联合舰队的全部精英,四十五万吨的钢铁战舰组成的多梯队,多纵队的庞大舰群,就如同钢铁的群山,轰鸣东向。
钢铁舰群滚滚向东,而拦阻在他们面前的,只是水下的一群猥琐的小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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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方,日本飞艇已经和华军侦察飞艇展开了交战。
碧空之上,很快燃起了蓝色的火炬。
由于日俄方面无线电台技术的落后,无线电报机过于庞大,未能成功地安装在飞艇上,只能靠信号弹进行敌情预警。对于此前第二中队的失踪,日本海军内部众说纷纭,有说遇到风暴积雨云团在闪电和静电之中玉碎的,也有说被中国飞艇歼灭的,更有人说是触怒了神灵被打入六道轮回了,莫衷一是。
这一次,察觉到日俄方面拥有了空中武力的华军也是有备而来,集中了六艘中型飞艇作为主战集群,并派出了多艘小型飞艇前出侦察。
交战的结果没有太大悬念。无论是综合性能,技战术水准,还是武备,日本飞艇都非中国浮空部队之敌,而中国方面装备的混合弹链,更是让对空战缺乏概念的日本浮空战队苦不堪言。
最终只有四艘担任联络中继的小型飞艇侥幸逃脱,躲到了舰队的上空,利用空防火力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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鲨42号上,薛海龙看着潜望镜内日本驱逐舰快速行驶过来,吓得赶紧关闭潜望镜快速下潜。
尽管他很不甘心,但这是大白天,对方的航速又很快,周边的反潜巡逻又很严密,实在是有心无力。
不过,华军的潜艇尽管缺乏足够的抢占战位,发动攻击的经验,但毕竟也多次进行了模拟攻击演练,有一些套路战术。而日本方面,所谓反潜基本上就靠井出谦治和秋山真之那一帮参谋纸上作业,并且根据日俄那种蒸汽机潜艇的性能进行推断,事实上对于性能差异很大的华军潜艇,并不是完全地对症下药。
老练的华军潜艇艇长,眼看着地方中坚本队戒备森严,几次试图抢尽战位都在对方反潜力量的威胁下被迫放弃,最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日俄方面的后队。
有前方两个编队反潜兵力的搜索,再加上长时间的神经紧绷也极大地加重了精力损耗,这些殿后的老舰之上,观测手和被发动起来的水兵终究还是有些懈怠。…,
百密难免一疏。鲨43号艇窥到一丝空隙,冒死从水下渗透进了反潜圈,然后在水面迅速上浮,在九米的深度,对着八百码外的俄军波尔塔瓦号战列舰发射了两枚鱼雷,随后快速下潜。
俄军观察员很快就发现了鱼类航迹,并马上发出报警。战舰急速转向,脱出战列,但依然被一枚五百三十三毫米重型鱼雷穿透了防雷网。这艘老舰,在华军潜射的五百三十三毫米(二十一英寸)重型鱼雷面前终究显示出了脆弱的一面。
不知道是导轨撞了狗屎运没有因为碰撞而变形,还是苦味酸的敏感又一次发挥了效用,这枚鱼雷雷头填装的一百八十公斤苦味酸炸药在波尔塔瓦号的右舷前部炸开了一个大洞,海水汹涌而入,整艘战舰发出一阵可怕的轰鸣,随后死鱼一般瘫软在海面之上,几乎是瞬间就倾斜了十五度之多。俄军损管人员如同炸了窝一样奋力抢救,旁边的轻型舰也发疯一般开始搜索敌情。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得到报告的马卡洛夫上将当即就醒悟是遭受了传说中的华军潜艇部队突袭,马上下达了全舰队反潜作战的命令。
海面上,草木皆兵的俄国驱逐舰开始四处开火。不少被惊吓到的华军潜艇,干脆采取了碰运气的手法,基本上都躲在两千甚至三千码外,计算敌舰航速和航向,然后凭感觉射出了鱼雷。
结果也很容易想象:全部失的。
在另外一边,却也是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在日俄方面看来,这些神出鬼没的鱼雷,简直就是海神的三叉戟,防不胜防。好容易乱七八糟地躲闪完毕,反潜阵形却已经被破坏了。
这个时候,一直隐蔽待机的几位老练的艇长终于行动了。
在水下隐秘待机的鲨42号上,薛海龙一声令下,潜艇顺着日俄驱逐舰让出来的战位溜了进去,正好赶上日俄方面的后队。薛海龙一声令下,两发重型鱼雷直奔一马当先的彼得巴甫洛斯克号装甲舰。要说罗杰斯特温斯基也是被鱼雷吓成了半疯,自从出航,就把不当值的水兵都撒出去在舷侧警惕“中国人的鱼雷玩具”。
不过百密一疏,长时间高度紧张的作业,尤其是夜间平安无事地过去,让俄国水兵有些放松警惕。俄国人骨子里那种粗枝大叶的毛病又犯了,这个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都有些懈怠,直到前面一阵大乱,很多人才又打了几分精神。
薛海龙的两枚鱼雷,还是被俄国人发现了。
罗杰斯特温斯基听到传声筒里边变了调的惊恐吼叫,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战舰急剧转弯,搞得后面的战舰也是一片混乱,乱七八糟一番下来,没想到在另一舷侧又发现了两枚鱼雷:来自鲨40号,和42号倒是心有灵犀,都选择了这个空档。
又是一阵大乱。
此时此刻,鲨42艇却使出了另一招:艇尾的一个鱼雷发射管。薛海龙也顾不上艇边已经有水花炸起,对着转向中的彼得巴甫洛斯克号射出最后一枚鱼雷,然后以最快速度下潜。
几乎在他下潜到二十五米的同时,周围已经被三十七毫米炮弹炸起了水花无数。
薛海龙那枚鱼雷正打在彼得巴甫洛斯克号的舰首,剧烈的爆炸让罗杰斯特温斯基在内的舰桥人员腾空飞起,撞到天花板上,又一屁股坐在地上,都是七荤八素。
这艘波尔塔瓦级战舰几乎在瞬间进水五百吨,航速骤减,也不得不由驱逐舰和特务艇掩护抢修。
这一阵混乱之中,老式装甲巡洋舰顿斯科伊号身边的轻型舰只已经漫无目的地四下乱跑,对每一个可疑的地方打上几炮,却没有人注意,从侧面升起了一个潜望镜。
这是得到电报之后匆匆赶来的鲨28号。这艘鲨三丙型布雷潜艇之前的战位有误,好容易才根据薛海龙的电报找到了目标,舰长刘宁波窥了个空子,直接靠着六节的水下航速,钻进了反潜圈的内层,冒险上浮到潜望位置,准备好了鱼雷。
两枚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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