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说人杰谁是人杰
华夏十年,三月二日。
总情局大院,坐落在北京南郊的大兴,是一座高墙环绕,占地十分庞大的要塞式建筑群。远远看去,灰méngméng的高墙,就如同这个部mén见不得光的形象一般,更平添了几分神秘和灰暗。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秦光建起这座庞大的综合xing建筑群之后,在院子周围种了一片桃林。初chun三月,正是桃huā盛开的季节,粉红sè的桃huā,和一丛丛黄sè的迎chunhuā映衬着,chunsè更浓了几分。
郑宇戴着白口罩,穿着那件黑灰sè的禁卫军上尉军装,跟随着前面沉默的特工们,一步步走下了螺旋式的阶梯。
地下三十五米。
湿冷的空气,一丝丝地钻出hun凝土的地面和墙壁,带着地底的土腥味道,一个劲往口罩里面钻。郑宇心说这要是赶上地震,活埋了刨都刨不出来。
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铁mén,感受着守mén的特工那种不似活人的气息,郑宇的脑海中不自禁地浮现出了影视剧里那种yin森恐怖的水牢,散发着屎niào和死老鼠腐rou味道的恶臭空气,满是xiongmáo,手持皮鞭,一脸横rou的看守,戴着宽边眼镜,语气yin森,声音尖利的特务,遍体鳞伤不chéng人形的犯人……他定了定神,看着前面停住的身形,只见这位四处的头头回过头来,很恭敬地说道:“到了。”
这是众多房间中的一个,有两条通路,其中一条是穿过所有牢房中间的那条过道,另一条就是郑宇走的这一条内部通路。
三长四短的暗号,里面的人打开了铁mén,郑宇凝神看去,只见一百多平见方的屋子里,一个男人被五huā大绑,身上简简单单披着件蓝黑布的衣服,但luolu的肌肤上,血水还在不断地渗出来,jing神委顿,显然是饱经酷刑的折磨。
郑宇对着屋里恭敬行礼的四个人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供词呢?”
四处处长铁欣对着几人肃然说道:“这位是宫里的特派员,局长手令在此。”
几人接过看了看,赶忙立正敬礼,一个xiǎo个子把桌子上压好的一份文件取出来,递给郑宇。郑宇看了一遍,感觉和自己之前看到的材料没什么出入,微微皱眉问道:“今天没什么新情况?”
几人摇了摇头。
郑宇放下材料,mo着下巴,打量着那个jing神委顿的男子,轻声问道:“你们觉得情况可靠吗?”
几人对视一眼,一个眼泛血丝的特工低声说道:“反复比照过,另一个人犯的说的情况可以对比……我们用了处里最管用的几招,把五号特别制剂也用上了,反复考量多次,措辞上有出入,但情节一致,可靠xing很高。”
郑宇缓步踱到犯人面前,用手中的马鞭支在对方的下巴上,轻轻抬起这人的头,仔细打量着对方灰暗无神的双眼,感受着对方那股从里到外已经彻底垮掉的气息,半晌之后,轻声问道:“什么名字?”
“岸本龙二……不,龙南。”
男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虚弱地说道。
“你们想在阅兵的时候刺杀陛下?”
“我只是隐约知道一点情况,太详细的细节还不清楚……”
“那为什么要突然暗杀太子殿下?”郑宇哼了一声,“你在说谎,在you引我们转移视线。”
“不,我说的是真的”男子突然ji动起来,脸上的肌rou开始痉挛,眼眸中散发出彻骨的恐惧,“总情局有一位陆伟突然找上mén来,说有个大人物是我们想干掉的。因为之前他给过我们黑龙江清查间谍网的情报,还有在日间谍网的情报,所以我就把他的情报转jiāo给另外国内。后来内田首干命令我们停止行动,改为暗杀太子,阅兵的计划由陆军方面接手……”
郑宇盯着这个显然已经被摧毁了一切意志的日本间谍,中日hun血儿,以华侨为掩护潜伏北京五六年的间谍骨干,冷哼一声:“事先在广场埋放炸yào,假扮成维持秩序的宪兵,引爆炸yào后趁luàn刺杀皇帝……你以为是在写xiǎo说?这么幼稚的计划,拿来哄xiǎo孩子的?”,
“不,这是真的计划”男子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不是突然改变计划去暗杀太子,这个计划很快就要实施了”
郑宇盯着对方,语气yin冷:“别想ménghun过关……你不是傻子,应该知道帝国总情局,警政部的防范有多严密,帝**队的防卫有多严密。这个计划,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你是专业间谍,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头山和内田是日本情报界有数的天才,如果他们苦心孤诣拿出来的只是这样一个计划,我看兴亚会早就被一锅端了。”
“不,这真的是….…我们的计划,就是这样……”男子剧烈地咳嗽几声,嘴角带了血沫,眼球也有些充血,ji动之下,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旁边的特工贴在郑宇耳边,低声说道:“是五号yào剂的副作用……要不要给他打一针镇定……”
郑宇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盯着这个汉名龙南的日本间谍岸本龙二。
岸本龙二流着带着血沫的涎水,含糊不清地说道:“支那军队,警政……有内应,会配合我们行动,真正的杀手……总情局……能帮我们。”
郑宇沉默半晌,柔声说道:“你们被陆伟骗了,所以才中了圈套……什么内应,都是骗你们的。”
“不,不……”岸本龙二的眼中突然绽出一股光芒,浑身颤抖,ji动地说道,“内田首干早有布置……我们在中国已经下了多年的功夫,有很多同志。你们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的祖上有中国血统,我的妻子是正宗的华裔,我是爱中国的……啊,日本……中国…..中国人……日本人……”
郑宇默里半晌,对着身旁的特工点了点头,特工转身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出一个针管。片刻后,岸本龙二的喘息逐渐平静下来,郑宇拿起手绢,轻轻擦拭了对方嘴角的血沫,轻声说道:“相信我,帝国的王道秩序,才是解救东亚民族的唯一正道……日本人民,早晚也会沐浴在中华王道的光辉之下。”
岸本龙二,或者说龙南,双眼无神而空dong,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lu出讨好和乞怜的神sè。
郑宇转身,对着几人笑了笑:“你们的工作很有成果,我很满意,会如实向宫里反映。”
众人大喜,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振奋。
“内田,头山,明石,都不是简单人物。”走出地下牢狱,回到总情局长秦光的办公室,郑宇肃然说道,“这是给我们下的yào,要我们疑神疑鬼,自相残杀。可偏偏我们又不能不查。”
秦光rou了rou眉心,也lu出一丝苦笑。
“查当然是要查的。可到底怎么个查法……阅兵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俄日的最后通牒恐怕也没多久就要下来,战争估计就在下个月底。”秦光叹了口气,“国内的形势,现在也很微妙。地方上已经被查办贪腐,追查青年党的事情搞得沸沸扬扬,警政系统因为马江案的事情最近也在整肃,局里又遇到这么几件事……如果再动军方,这帝国真是永无宁日了。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郑宇沉默半晌,轻声说道:“这事情,我知道轻重,陛下自然也知道,您先稍安勿躁……不过正因为阅兵在即,国战在即,这事情才不可不查。其实我倒觉得,这个岸本讲的,虽然是下yào,可还真的怕是有些提示。”
“这次刺杀我,也是一剂yào,一个you饵。”郑宇缓缓说道,“真正的杀招,恐怕就隐藏在阅兵式上……如果不查的话,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到时候即使不成功,也没法压下来。无论查出来,还是事败,线索的指向……恐怕都会让我们很难受。”
“这是阳谋。”郑宇微眯双眼,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可偏偏我们只能皱着眉头把这个饵料吞下去。明石,人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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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京,灵南坂,头山满宅邸。
和室中,头山满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击,开口yin诵道:“十年负笈帝王城,紫陌红尘寄此生。笔砚亲来既羸瘦,田园芜尽末归耕。暧窗扪虱坐huā影,寒褥枕书卧雨声。独喜功名不为累,诗天酒地一心清。”,
旁边的内田良平似笑非笑:“头山君的意境果然高远。片冈君与夏目的唱和,本是文人之间素淡志向的往还,一生寄予诗酒,却也不失潇洒快意……想我兴亚会今日之惨淡,却也真真令人灰心。想来帝国征支大业,自有明石君与陆海军诸贤cào之,我等但归隐山林,诗酒高卧便罢。”
一旁的宇都宫太郎神sè有些尴尬,看了看明石元二郎,却见这人的罕见地肃然高坐,全无平日不修边幅的邋遢形象,心中倒是稍稍安稳了些许。
明石元二郎从艺伎的手中接过茶盏,却是亲自调着茶杓,为几人斟满,亲自捧起茶杯递给头山满,神sè也是罕有的郑重:“头山君,请饮此杯。”
头山满看着这位日本情报界巨头,神sè肃穆,接过茶杯,轻啜一口,随后一饮而尽。
“好茶。”这位汉学通微闭双眼,表情沉醉,“茶叶之芬芳,山泉之清幽,以玲珑之心调之,果然是味道非凡。”
他睁开双眼,三角眼中shè出两道jing光:“明石君,以我兴亚会健儿之碧血,铸就阁下之饵,以机巧yin柔之道烹之,送与支那之巨口吞食,想必味道……也是不一般吧?”
明石元二郎神sè不变,却把目光转向了墙壁,凝神看了半晌,轻声问道:“月岗芳年大师,《西乡隆盛切腹图》?”
头山满盯着他看了片刻,点了点头:“正是。”
明石元二郎缓缓起身,走到墙壁跟前,仔细打量着这幅著名的近代浮世绘。这幅画,是浮世绘末代名家,明治时期的著名画家月岗芳年的代表作,描绘的是日本明治维新后,由于发动维新兵变的武士阶层本身失去了特权,成为改革的牺牲品,西乡隆盛心忧时局,提出“征韩论”,试图利用对外征战缓解内部矛盾,却被当时掌握中央政权的大久保利通等人拒绝,从而最终引发了“西南战争”,原本的维新同志反目成仇,最后西乡隆盛战败,坦然切腹。月岗芳年用所谓“究极”浮世绘的手法,jing妙地描绘出了当时的风云人物,在剧烈的社会动dàng中以行动展示完成自身的理想,寄托了对于民族命运的关怀,和对崇高牺牲的无限景仰。
明石元二郎默立片刻,突然对着画卷深深一鞠躬。
头山满眼中jing光一闪,却只是沉默着没有开口。
“头山君,您是明治九年入狱的吧?”明石元二郎缓缓直起腰,转回身来,坐会位置上,面对头山满,很认真地问道。
头山满缓缓点了点头。
“三十年了……当年头山君仿效桃园三结义,与片冈,箱田二君组建矫志社,拥护西乡元帅,推动征韩大业,以身许国英姿犹在,思之令人心折啊……”明石元二郎目光炯炯地盯着头山满,缓缓说道,“贵主西乡隆盛公真乃盖世人杰。如果当年不是大久保诸人游移不定,瞻前顾后,帝国提前发动征韩大业,镇**初定江南,羽翼未丰,满清徒有其表,恐怕帝国国势,已君临东亚,不可复制……”
头山满沉默片刻,叹息一声:“西乡主公实乃盖世人杰……斯人已逝,今日之日本,又有几人可与之谈东亚大势,日本之未来……支那国势已成,今日之事,但尽人事安天命罢了。”
明石君摇了摇头,盯着头山满的眼睛:“头山君,你我神jiāo已久,各自知心……这些话,骗骗xiǎo孩子罢了。你我之间,不必说起。”
头山满眼中jing光一闪,微微垂下头,把玩着手中的纸扇,只是沉默。
“今日之帝国,人杰灿若星辰,诸元老,诸阁僚,海陆诸将,皆治国安邦之才。人杰之多,亘古未有。”明石元二郎缓缓说道,“此国势大兴之兆,英雄奋起之时。支那之勃兴,正是磨砺帝国锋刃之磨刀石,吾辈身居帝国要津,自当决然奋起,大兴皇国威武之气,播国威于万里bo涛,克服支那,君临东亚,只在此夏后之世。”
“兴亚会诸位同仁,为帝国大业坦然捐躯,魂魄当归乡土永享奉祀。”明石元二郎看了看头山满,又看了看内田良平,“无此牺牲,无以成帝国之大业。昔年西乡与西南诸贤,以血rou之躯奉仕皇国唤醒举国民众,生聚二十年有甲午之战。然苍天不佑,支那镇**国势勃兴,日本气运为之一黯。今日之支那,重回内斗之途,举国sāo然人心思变,而帝国得强俄之援,击败支那只在反掌之间。二位皆日本之人杰,又有何勘不透呢?明石此心至诚,天日可鉴,二君还有何疑?”,
头山满沉默片刻,肃然问道:“以明石君所见,帝国之东亚霸业,尚有可为?”
明石元二郎看着他,一点一点ting直了身子,整个人就如同一柄深藏鞘内的利剑,陡然出鞘,散发出了一股bi人的锐气:“帝国崛起东亚,建不世之霸业,就在此时。君复有何疑?”
“非我疑帝国诸君,”头山满肃然说道,“实乃支那皇帝之雄才大略,支那诸贤之才干卓绝,支那军威之盛,支那国土之广,支那民庶之众,非弹丸之日本所能抗衡。”
“支那之王安石有诗云,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明石元二郎坦然说道,“在下恬为帝国情报中枢,倒也可勉勉强强自称站得高一些……头山君,君之疑虑,明石可试为解之。”
头山满眼中jing光一闪,点了点头。
“头山君所言支那情势,皆为事实,吾等不必讳言。”明石元二郎喝了口茶,目光炯炯地盯着头山满,“然头山君所言支那之强,却也正是其致命之处,强即弱,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以吾观之,支那之弊,不在人杰之乏,而在人杰之盛。在人杰之各有怀抱,各有力量,各有手段。支那之弊,不在土地狭xiǎo,人口稀少,而在土地广阔,人口众多,民族众多,各地民俗天差地别,乡土观念极重。支那之弊,不在军威不盛,而在军威大盛,政fu威权黯淡。支那之弊,不在皇帝无才无威,而在皇帝君威太盛,招了众人杰之垂涎”
明石元二郎掷地有声的一席话,顿时让在场的众人眼睛发亮,连一向城府极深的头山满,都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双目光芒四shè,只是盯着对面的明石元二郎。
“我深研汉学,也曾于西学广为涉猎,而这些年我最为关注的,却是支那皇帝这个人。”明石元二郎轻叹一声,脸现怅惘之sè,“支那皇帝,盖世人杰也若非此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此人当开千载基业,建不世之帝国,为千古一帝此人崛起之速,于国改变之大,亘古未有,纵观东西方五千年史册,圣君雄主若银河之沙,而堪与此人相比者,未有也”
“然此人之所为,却有致命之弊。”明石元二郎目光微微一暗,似乎对某些即将发生的事情,生出不忍卒读的感触,“支那几千年的积弊过深,文明之堕落已深入骨髓。而不变更此民族之血液骨骼,无以谈自强,无以谈崛起。支那之历史,已有明鉴,如此等国势衰微,文明堕落,外敌纷扰,瓜分在即之像,非两百年沉沦洗雪无以焕然一新汉末魏晋南北朝,唐末之藩镇割据五代十国,宋末之金méngjiāo叠,此等大变革,从未如今日之镇**帝国,二十年即定鼎告终者何也?”
“只因支那国土太大,中央威权youhuo太大,地方割据之天然基础太强,民心久安之后必长久思动,才智之士各有怀抱,英雄豪杰各思权柄,而丧失凝聚力之腐朽文化,更需要外来之洗礼,历经百年重新铸就可以统合全体国民之理念,方可终luàn局开盛世。”
头山满等人听得入神,居然一时也忘了喝茶,只是聚jing会神地看着明石元二郎,生怕听漏了什么。内田良平,更是双眼放光,不错神地盯着对面这人侃侃而谈。
“今日支那,貌似平静,却是暗流涌动,完全依赖于支那皇帝的巨大威望和支那军队的不败威名强行压制。支那皇帝之爪牙鹰犬遍布朝野,党政军警宪特,财**教,全cào于皇帝之手,此权柄之重,威权之盛,亘古未有。然支那之命mén,也即在于此。”
头山满脸sè微变,目光炯炯地看着明石元二郎,突然涩声说道:“你想……干掉皇帝?”
“不仅仅是我。”明石元二郎一字一板地说道,“支那有很多人,都盼着皇帝死掉,只不过都在观望而已。”
“皇帝最有力的臂膀,也就是那支军队,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明石元二郎缓缓说道,“武器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会变成一把妖刀,不但伤敌,而且首先就要割伤拿刀的人自己。支那皇帝让他的太子在陆军大学发表讲话,警告军人不要干政,这说明他已经对军队有了警觉,却没有在大战在即的时候清洗军队的勇气。”,
“这个局面是支那皇帝自己造就的。”明石元二郎说道,“他太急切,太求事功。开始是脱亚入欧,崇洋媚外,抬举文官压制军人,出了事情,有了外敌又抬高军人,刺ji民族主义,结果现在就是军政对立,社会割裂,还造就出了一批思想ji进的怪物……这就是支那,这就是千年古国的包袱即使是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也只能是疲于招架,拆了东墙补西墙而已”
“我们要做的,不过是给这些隐藏在灰烬之下的暗火添上些油,扇一扇风。”明石元二郎冷冷地说道,“支那人的服从,只是对于力量最强的人。我们要让那个人的力量变成威胁自己的刀剑,让满脑子权力和xiǎo聪明的支那人变成他们血液中那个应有的自si自利,冷漠无情,虚伪透顶的形象摧毁他们团结一致的假面具让这个国家再度狂暴起来,让那些标榜救国,野心勃勃的豪杰们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起来到了那时候,我们就要招呼西方列强,以中国的血rou化解他们在殖民利益上的矛盾,而帝国则近水楼台先得月,享受到这顿支那大餐中最为鲜美的部分”
“等到帝国在支那的尸体上吸足了养分,帝国反而会成为支那人的救主”明石元二郎双目放光,语气沉醉,“同文同种,黑发黄肤的亚洲兄弟沦为西人之殖民地,而惟有我大日本帝国,为东亚民族解放之旗帜东亚一体,驱除西人殖民主义之重任,舍大日本其谁?”
头山满此刻,已经是脸sè发红,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ji动。他的手中捏着那柄纸扇,青筋毕lu,已然是满脸的神往。他强压心头的bo澜,目光从内田良平,转到宇都宫太郎,终于一咬牙,向后移动身躯,突然容sè一整,深深拜服于地。
“明石君,头山此生,惟服西乡与伊藤二贤,此刻,却要再加上一个阁下了。”
内田良平微微一怔,却沉默地同样退后,伏倒在地,一脸的坚毅。
明石元二郎看着两人,眼中也逐渐泛起了晶莹。他同样退后,伏倒,语带哽咽,语气却是坚定异常:“头山君,内田君,之前得罪之处,还请原谅。明石发誓七生报国,愿生见大日本之光辉普照东亚,素敬二君报国心意之诚。自今日始,我明石愿与二君相约,挚诚相待,共赴国难,成就帝国征支大业”
“明石君,头山君,内田君,”一旁的宇都宫太郎已经是热泪盈眶,“诸位,就让在下,与几位一起,为了日本……为了天皇陛下,豁出xing命吧”
“明石在这里,谢诸位。”明石元二郎再度起身之时,几人彼此对视,眼中已经再无之前的微嘲与戒备,只有志同道合的相知,“不过,方才那一番话,却并非仅是在下所思。”
内田良平微微一怔,有些狐疑地看着明石元二郎,而头山则微微lu出了思索之意。
“此对支方略,乃帝国重臣元老早早制定,已在支那布局长久,在下不过是cào刀之人罢了。”明石元二郎微微一笑,“伊藤,儿yu,桂,井上,松方等元老,和在下曾畅谈多次,如无此等觉悟,帝国早已归顺支那为其藩国了。”
“大和大和,何为大和?乃万民合一,团结一致,无有内斗也乃天皇万世一系,天下拥戴绝无二心也日本国虽xiǎo,却是百万合一;支那国虽大,却是一盘散沙诸位,宫内已有消息,陛下圣心初定,即将在朝鲜组建满洲军司令部圣彼得堡方面,日俄对华的联合作战计划也已敲定,日俄联合舰队的演习也已经完成总结检讨,各舰检修完成,舰队已经处于待机状态帝国与各国财团的借款安排已经秘密达成。帝国议会,即将正式批准日俄军事同盟协定陆海军与政界,诸财阀,已经行动起来,而引动支那风雷,让九州变sè之重任,就在吾等之手”
头山满诸人对视一眼,脸上的狂喜已经无法抑制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