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宇裹着围巾,只露出眼睛和鼻子,还戴了副大眼镜,活像白色恐怖之下的北平地下党。他略带歉意地拉住芬兰萝莉的小手,很诚恳地说道:“对不起。”
苏菲看着这个青年露出来的面容,感受着他眉宇间的真诚,双目笼罩上了一层雾气。她轻咬嘴唇,眼圈发红,抽了下鼻子,有些沙哑地说道:“个月的……我到了这里,却找不到你。你跑那里去了?”
郑宇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我是太子。有些事,是我必须做的。”
苏菲看着这个青年,渐渐的露出了笑意,她轻轻地靠在郑宇的怀里,头侧放在郑宇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我好想你。”
“我也是。”
郑宇紧紧搂住这个柔软的身躯,感受着隐隐透过厚厚的纺织物传过来的体温,心中一片宁静。在这一刻,政治,战争,危险,仇恨,都似乎飘散到了九霄云外。半晌之后,郑宇轻吻了下苏菲的额头,捧起那张小脸。
“去走走吧。”
苏菲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抱着郑宇的胳膊,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两个人沿着林间小路走了起来。几十米开外的便衣侍卫,紧跟着沉默地行动了起来,而更外围禁卫军的警戒线也开始了移动,后面几个女学生模样的交头接耳,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最近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呢,我在学校,身边的保卫也多了很多。”苏菲小声说道,“街上好多警察和军人……看起来比圣彼得堡还多。”
“没事,只是有些人搞搞破坏,已经被消灭了。”郑宇笑了笑,“那几个女孩子不是普通人,都是总情局特别培训的,你可以放心。”
“她们都挺好的。”苏菲展颜一笑,“我现在在和他们学汉语,以后就不和你说俄语了,你俄语好差。”
郑宇心中一暖。他自然知道,这萝莉学汉语,恐怕是为了自己和她的将来。一想着这位芬兰版的奥黛丽?赫本,每天甜甜地柔柔地叫自己“老公”,郑宇心头就是一阵火热,心说那几句话必须得本殿下亲自教才好,天使的容颜,魔鬼的身材,再配上牙卖碟的声音,此生还有何求?
“讲讲后来的事情吧,”苏菲把头在郑宇的肩头使劲拱了拱,如同一头猫咪,“这么长时间你都怎么过来的?”
郑宇演了口唾沫,平复了一下火热的心绪,深吸一口气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
情报网的事情是不能说的,夜晚的狂奔和极速滑雪是不能说的,那两夜的癫狂和火车上的枪声也是不能说的,至于罗安娜……更没必要说。所以郑宇只能半真半假讲了一个故事,重点放在了东北的见闻,尤其是马江案,一位一心为国,正气凛然,不畏**,有勇有谋的青年太子,就在郑宇跌宕起伏的讲解中栩栩如生地呈现出来。
作为熟读各类历史小说,从小受单老师熏陶,又历经本山大叔,彪哥,星哥等大神洗礼的穿越界新秀,郑宇在忽悠方面的天分终于被充分地挖掘出来。刚说到齐齐哈尔那一个纷乱狂暴的夜晚,苏菲已经忍不住紧紧地搂住郑宇,好像生怕这人讲着讲着真的从面前消失掉。
一个精彩曲折的故事讲完,郑宇看着萝莉又害怕又满足的神情,心中暗自得意。他想了想,问道:“你最近怎么样?学校开学了吧?”
“刚开学。”苏菲抽了抽鼻子,小声说道,“我上课还有翻译,同学都惊讶死了,问我是不是国外的什么贵族。我说我家里是瑞典的生意人,我家原来在北方,瑞典语讲的比俄语都好。”
“这样挺好,要不会有很多人来纠缠你,这学就不好上了。”郑宇轻轻叹了口气,“是我拖累你了。”
“没什么,这样也挺好,”苏菲兴致勃勃地说道,“同学们都觉得我挺神秘的,我感觉也不错。老师对我也很好,嗯,我觉得都挺好的。”
“对了,你最后还是去了社会学系?”
“是呀,”苏菲笑着说道,“我得好好了解了解这个国家,以前总是听说一些消息,但确实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自然要。”
“说到了解社会,今晚还真有个机会,你可以了解整个中国的上流社会。”郑宇一笑,“晚上母亲给我安排了欢迎舞会,各界名流都会参加,你也来吧。”
“我?”苏菲惊讶地噢了一声,“上帝啊,这可是在中国。亲爱的,你不怕第二天上头条?”
“没事,我给你安排个女伴,以宾客的身份参加。”郑宇拉着苏菲的手,目光温柔,“俄皇的舞会你也参加了,这次让你看看中国的这些精英们,和俄国的比起来到底怎么样。”
我酷,我用分割线
傍晚。
今年北京的天气有点邪,还没春分就已经解冻。虽然最近走着倒春寒,但春色依然是遮都遮不住。
夕阳斜照,风轻轻吹过,刚化冻的后海荡漾起一片金色的皱褶。新抽芽的杨柳枝随着风儿的抚弄,轻歌曼舞,帝都的春意就这样缓缓地浮动着。
坐落在中华宫主体建筑旁的恭王府,亭台别致园林清幽,倒是个好去处。经过重新修葺,此地已经改名为西苑,成为中华宫的别院,作为皇帝召开皇室舞会和宴会的重要场所。
今天的西苑格外热闹。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一辆又一辆的豪华马车或新式轿车远远停下,走下一对对衣冠楚楚的男女。身着黑色燕尾西装,头戴高筒礼帽,夹着文明棍叼着雪茄的“海归”,彼此用混杂着的英语谈笑着,不时斜睨下身旁身着洋装扇着折扇,头插孔雀羽毛的年轻女士;身穿干净利索的华服,别着复兴党徽章的国粹派少壮俊杰,用略带嘲讽的目光看看这些“二鬼子”,彼此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聚拢成小圈子交谈起最新的时局动态;身穿黄色卡其布军礼服的国防军军官表情严肃,锐利的目光四下扫视,对另外一边身穿白色军礼服,言谈中隐隐透着优越感的军人露出了不需掩饰的鄙夷;而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身穿华服,举止威严的官员大佬,在专人的引导下径直走向内堂。
郑宇今天必须扮演一个热情而好客的主人。
皇帝没来,一方面是国务繁忙,一方面也是被皇后出于某种怨念哄在了一旁。皇后是今天的女主人,可她主要是招待女宾,她的小俱乐部几乎囊括了北京政经军文各界顶级人物的女眷,这也是这位皇后帮助皇帝聚拢人心,维持统治集团团结的重要手段。这样一来,顶在前面的就只剩下了郑宇,也只能是郑宇。
后堂里,应皇后的邀请从帝国各地赶过来的财阀代表,和一群政界要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围着郑宇,正在高谈阔论。
郑宇正看着面前的一位商界大佬,心说这位还真是个奇人。
李经方确实是个奇人。他本来是李鸿章四弟的儿子,后来李鸿章年过四十膝下无子,就把他过继了过来,但两年后李鸿章却突然有了亲生儿子李经述,李经方的命运按说该有些黯淡,但李鸿章对他却是关爱有加视如己出,而且依然以其为嗣子。
李经方学贯中西,三十四岁出任驻日大臣,与日本朝野关系密切。甲午战前,李经方回国入北洋总理衙门,甲午战中李鸿章见事不可为,密嘱北洋诸将当以国家为上,自己服毒自尽以全忠名。李经方按照李鸿章死前嘱托,带契诸弟在铁杆部队的保护下秘密南逃。后来聂士成起事京津光复,李经方也协助劝说了大批北洋力量投效,算是给新朝上了投名状。
新朝肇造,李经方却坚决推辞了一切挽留退出政坛搞起了实业。除了在家乡安徽大买土地外,重点把资金投放在农产品加工上,陆陆续续开办了面粉厂,肉食厂,罐头厂等不少企业。虽然有李鸿章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做基础,又有各方人士或明或暗的一点照拂,但这人也的确称得上经商的奇才,眼光独到又敢用人,短短的十年已经攒下了六七千万华元的家底,事业也越做越大,近年来不但积极参与其他行业的参股投资,还开始试水新兴的地产行业,在工商业集中的几个地方开始修建公寓,倒也吸引了外间不少眼球。
这一次,帝国财阀大佬
此刻,李经方很是诚恳地问道:“殿下这次巡游欧美,在俄国也盘桓良久,对俄国形势必有高见。还请不吝赐教,以解经方之惑。”
郑宇双眼微眯,心知这人可能是想套套皇帝和自己对这一战的底,却也并不在意:“俄国之事,实在复杂繁复,在下简单言之,俄国外强中干实非强敌。”
这下,不仅是李经方愣住了,连旁边默默旁听的众人也全都愣住了。
俄国是谁?那是欧洲压路机,是欧洲宪兵,是维新变法二百年,从欧洲打到亚洲,从波罗的海打到黑海,又一直打到太平洋的世界第一等强国前清的时候,俄国人只不过出动了几百人,就从大清朝手里割去了外兴安岭和中亚的大片土地,波兰这样的欧洲老牌强国不也同样被俄国人亡了国,而且一占就是一百年当年雄霸欧洲的拿破仑大帝,最后也要败走莫斯科,被俄国人一路追过来落个亡国下野
可今天这位青年太子,居然感说俄国外强中干并非强敌
这得是如何狂妄的人才能说出口即便是英国国王,德国皇帝,美国总统,恐怕都绝不敢发此狂言这可真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众人再看向郑宇的目光,虽然依旧是恭敬守礼,但隐隐地就带了点怜悯,似乎是可怜这孩年纪,刚做了点事情,怎么就不知天高地厚到了如此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