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燕容一连串话中,木槿只抓住了‘上头安排,逼不得已’这八个字,她不再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不动,而是坐起来抬眼和马燕容对视:“你再一遍!”
马燕容看到木槿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类似痛苦的表情,她心里感到了一种发泄的痛快,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么多的话中到底是哪一句刺痛了对方,所以木槿要她重复的时候,她一时接不上来。
木槿死盯着马燕容:“他和我结婚是你们安排的?”
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马燕容道:“当然!他去木家是执行任务而不是谈情爱,他每一个行动都需要和上级组织报备,包括和你在一起,包括和你结婚,这些都只不过是他为了能提前完成任务而不得不做的工作,和他自己的意愿无关。”马燕容知道当初江少城和木槿结婚的时候确实是向上头汇报过的,所以自己的这些话不算谎!至于是不是江少城自己的意愿,她直接忽略不去想。
马燕容的这些话对木槿来是致命的打击,虽然木槿对江少城已是百般的怨恨失望,甚至自己也常想江少城和她结婚是为了取得她父亲的信任,但这些都只不过是她负气的想法。在她心里她还是愿意相信江少城对她是有感情的,是真心想当她丈夫的。只不过他选择了牺牲两人之间的爱情来成全他所谓的正义。
但是今天马燕容却残忍的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江少城从来不曾爱过她!她所认为的爱情,婚姻都是一场笑话,根本不存在过!连在神父面前发的誓都可以是假的,还有什么可以是真的!怪不得他一开始百般抗拒她,不管她如何纠缠都无法撼动他半分,而后来又突然接受了她,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釜底抽薪最终感动了他,原来根本不是这样!
木槿手揪着被面,本就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骨节毕现,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狂的尖叫,将手边能触碰到的一切都摔到地上,马燕容看到木槿发疯的样子也有吓到了,想去制止她:“你干什么!”
木槿长发凌乱,竭斯底里的挥舞着手,不准马燕容靠近,床头柜上的台灯应声落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她自己也从床上掉下来摔在那堆碎片中,压到尖锐碎片的手肘,脚腕都冒出了鲜血。马燕容没想到木槿心理竟然如此脆弱,几句话而已就让她崩溃成这样,跌在地上的木槿继续扯着嗓子尖叫:“滚,你们都滚……”她根本不顾自己会受伤,像是失去了痛觉一样,掌心还用力的压在那些碎片上,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马燕容看了眼木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了嘴赶紧消失,走到楼下的时候只听到楼上传来木槿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恨意。马燕容快步离开,刚出了大楼还是和从超市回来的江少城迎面碰上。江少城第一反应就是抬头望了望八楼的窗口,继而问马燕容:“你没上班过来干什么?”
马燕容此时也没心思问江少城离职的事情,支支吾吾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激她!”
马燕容脸上心虚的表情和话语都让江少城有不好的预感,他顾不上进一步质问马燕容,立刻快步向电梯跑去。身后的马燕容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酸酸的,自己刚才对木槿的那些话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谁都看得出他对那个女人是当真的。
江少城心急如焚的打开门,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他叫着木槿的名字跑上楼。推开房间只看到一室凌乱,木槿坐在一堆碎片中,睡衣下肌肤裸露的地方鲜血纵横。江少城惊吼一声跑进去,木槿将手中抓到的碎片甩向他:“别过来。”她掌心已经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一动血就不停的顺着手腕淌下来。
江少城看着心惊,又害怕她一激动伤得更重,他:“好,我不过去,你跟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跟你了些什么?”他猜不出马燕容的什么话能将木槿伤得这么重。
木槿抬头,以一种决绝的的眼神看江少城:“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因为我爱你,木槿,我……”
“实话!”木槿又情绪激动的吼起来。
江少城道:“这就是实话,木槿,我对你的爱绝不比你对我的少,我从来没将我们的婚姻看成儿戏。”
木槿高声忿恨的指责他:“你谎!”她摇摇晃晃的走到江少城的面前,揪着他的衣服:“我只要你回答我当初和我在一起,和我结婚的事你是不是都提前向他们请示过了?”
江少城无言以对,不管他本意是什么,但他确实提前向上级汇报过,当时马局和几个上级领导的意见是,这桩婚姻就当是特殊时期的特殊任务,不过他心里早认定木槿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他没想到马燕容会用这些话来刺激木槿。
江少城解释道:“木槿,你听我,事情不是这样……”
木槿打断他,只要他给出一个简单的答案:“有还是没有?”
江少城硬着头皮头:“是,但是……”
他‘但是’后面的话对木槿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木槿几近癫狂的笑了:“江少城,我都替你感到委屈!你不觉得你作的牺牲太大了吗,竟然不惜和我这个你无比憎恶的大毒枭的女儿结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晚睡在我身边的时候,你不觉得痛苦吗?每次爱我,每次和我做爱,你都不会觉得恶心吗?啊?”
江少城也被木槿毫无理智的话挑起了怒火:“住口!你在什么,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我知道什么!我所知道的全部都是假的!你们凭什么践踏我的感情,我不是人吗,我的心就不是肉做的吗,就因为我是木常丰的女儿,所以你们就可以这样对待我?”
江少城伸出手去抱她:“木槿,你相信我,一年多的夫妻,难道你分不出我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吗?你宁愿相信别人几句挑拨的话也不愿意相信你自己感受到的?”
木槿用力的反推开他,摇头:“江少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再也不可能了!”完,她转身向楼下跑去,江少城只愣了一两秒就追下楼了,在门口将她揪住:“你这样子要去哪里?”
“放手,你不用再管我了。”
“我是你老公,我不管你,谁管你!”
木槿朝他大吼:“你不是!”她扒拉着门要出去。
江少城看她现在情绪这么激动,自己再多也没用,而且她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所以江少城干脆打横抱起她又强行把她塞回房间里,从那一天起江少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还特地请了个阿姨在家里照顾她,更是为了防止在他不得已出门的时候让木槿给跑出去了。
木槿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这偌大的世界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唯一将她囚禁在身边的人却是她恨也不能,爱也不能的江少城。她想去找周落洁母女,这世上她也仅剩这两个亲人了,可是她不知道她们在哪里,也迈不出这个门。她从刚开始的每天竭斯底里的发作到后来精神恍惚,人永比之前还来得消瘦,几乎一阵风就能够将她吹倒。
江少城也不想把她当个犯人一样的囚禁在家里,可是现在除了这么做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身体不好,精神不好,又无亲无故,出去了万一再撞到叶天他们手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
周落洁住在江家的这段时间除了照顾女儿,自己也想办法打听龙在岩的下落,虽江长锋愿意帮忙,但她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别人的身上。道上的人物她以前也认识不少,但大多都和叶天有关,她不想和叶天再有任何的瓜葛,所以能够拜托打听消息的人却没有几个。
白天在别人面前她可以强撑着,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边哄着望舒总忍不住落泪。如果他真的死了,尸首回不来,孤魂将在外游荡,如果他还活着,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找她和望舒,明他肯定在经受着某种痛苦。每每想到龙在岩现在有可能的艰难处境,周落洁就一刻都无法入睡。
周落洁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一天天的干坐着等消息,她征询了江长锋的意思,想进江乐的一家夜总会工作。一是,她还有望舒要抚养,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她必须得有收入,不能够一辈子都靠江家的接济,虽然她自己还有房产和积蓄,但也不能坐吃山空。二是,像夜总会这样的场子,出入的人形形**,各个道上的都有,消息最是灵通了,或许她可以打听出些什么也不一定。
江长锋知道她寻夫心切,略微沉吟就头了,他为周落洁找了本市最大的一家夜总会。白天她照顾望舒,晚上就到夜总会工作,她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管理和训练夜总会的那些姐,这对她来并不困难。她相信只要龙在岩还活在这世上,总有一天会让她打探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