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四辈儿两个进了院子里的集装箱,一进屋,就看到二青翘着脚在沙发上坐着,他跟前的茶桌上,除了摆放着茶具,还有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
二青一见我们进来了,就放下了脚,从沙发上起来了,冲我们笑着说:“嚯,来了啊。”
他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敞着怀的胸口纹着的纹身,是一条没有上色的青龙。
“二青哥。”
我和四辈儿俩人同时和他打了招呼。
“哦,坐吧,石坡一会儿就过来。”二青说着话还给我们沏了茶。
“胖了啊,二青哥。”四辈儿还笑着冲二青说。
二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冲四辈儿笑着说:“胖了么,喝酒喝的,呵呵。”
“我表哥不在么?”我这时候问道。
“哦,学义不总来这,现在我们新开了个工地,那边事儿多,他忙活那去了,这不把我也叫过来搁这儿了么。”二青说。
我和四辈儿两个喝了会儿茶,陪着二青聊了会儿,这时候就听见集装箱外有停车的声音。
二青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冲我们说:“他们回来了。”
石坡进来了,跟在他身旁的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长得有些微胖的男的,这个男的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分头,脖子上还戴着个大金链子。
那个留着分头的胖子一进屋就用大手抹了下脖子,呲牙咧嘴的说:“我操,介你妈车上也没个冷风的,说*修就一直没修,操他妈的,可闷死我了。”
二青笑着冲那分头胖子说:“大逼脸,你妈有日子没见啊,还活着啦。”
那个被叫做大逼脸的胖子冲二青笑着说:“咳呀,我这阵子不是跑长途了么,今个儿要不是石坡找我,我还你妈不回来了。”
“放学了啊。”这时,石坡对我们俩说了一句。
“嗯。石哥,我上午听海子哥他们告诉我的,让我放学上这儿找你来。”我说。
“没错儿。”石坡说着话,一指那个大逼脸,对我们说:“一会儿你就跟他走。”
我一听,就吓了一跳,什么,我跟这个不认识的胖子走?这是要让我上哪去啊!
“石哥,上哪去啊?”四辈儿这时候问道。
“哦,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王哥,在东串场那一块儿混的。”石坡对我说。
大逼脸冲石坡一指我,问石坡说:“哦,你说的人就是他啊?”
石坡说:“嗯,这是学义的弟弟,晓永。”
大逼脸瞅着我笑了笑,说:“看着挺文气的一小孩儿啊,怎么还跟熊瞎子碰上了呢。”
我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俩眼瞅瞅大逼脸,又瞅瞅石坡。
石坡看出了我的疑惑了,就对我说:“你王哥跟熊瞎子不错,说句到家的吧,熊瞎子以前还让他折腾过了。”
我去,这是不错么,你这信息有些复杂了,到底是关系不错啊,还是他俩碰过啊。
不过,我想,既然石坡让我跟着这个大逼脸走,那肯定就有他的道理了,不过,你就是找人的话,你也找个名声大点儿的啊,比如孙龙友,我觉着就挺好,这个什么王哥的,我听都没听说过,还有二青说的什么大逼脸,应该就是他的外号了,这更是闻所未闻啊,这么一个人,你就让我跟着他走,能行么。
可是,我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是石坡给安排的了,我要是不同意的话,就有点折他面子了,况且人家还是为我这事忙活的。
这时候,大逼脸就对石坡说:“东西准备了么,那逼K的爱财,我最了解他了。”
“准备了。”石坡说着就冲二青说:“二青,拿过来。”
二青一听石坡这么说,就从茶几上把刚才我看到的那个黑色塑料袋拎了起来,我看着里面鼓鼓的,也不知道装着的是什么东西,而且看着也没有多沉。
大逼脸接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说:“有这个不就有根了么。”
石坡一拍大逼脸,说:“这事儿你办好了,回头我好好请请你的。”
“咳呀,咱哥们提这个不就远了么,行,就这意思了。”大逼脸和石坡说完,就瞅着我问我:“怎么意思啊,小兄弟,咱走?”
我去,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了,这就要带我走了啊,看意思,还是要带我去找熊瞎子了,这你事先也没跟我说要去熊瞎子那啊,不过,这个时候我却不能露怯,况且石坡托付这个大逼脸办的事应该靠谱。
“那,就。。。走?”我说着话还瞅了眼石坡。
石坡冲我点了点头,说:“行,跟你王哥走吧,到那少说话,听你王哥的就行了,知道么。”
这你妈不是赶着鸭子上架么,我一点心理准备还没有了,这就要带我过去啊。
“石哥,我跟着晓永一块儿过去吧。”四辈儿这时候说。
“你去也没多大意思,二青其实也跟着。。。”说着,石坡想了下,又说:“行啊,一块儿去就一块儿去吧。”
哦,原来还有二青跟着了,不过,二青这人虽然也是跟着我表哥混的玩闹,但基本就是个打手,虽然他和我表哥他们也是论兄弟的,但是在外面的名气并没有石坡那样响。不过,有二青在,我的心里也能踏实多了。
大逼脸跟石坡说了两句话,就先拎着那个黑塑料袋出了集装箱。
二青这时候也站起来,走到我跟前一拍我:“走,弟弟,没事儿,哥哥跟你一块儿去了。”
你不说这句话倒还好点儿,可你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到那会出什么事了。
我和四辈儿跟着二青也出了集装箱,临出门时石坡又嘱咐了我一句:“少说话,知道么。”
我听到后,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本来我就有点没有头绪,让你们再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倒更没底了。
门口停着一辆破面包车,就说车破到什么程度吧,头前的保险杠都快掉了。
这时候,大逼脸已经坐在驾驶位上抽烟了,二青一拉车门先上了副驾驶,我和四辈儿两个就坐到了后排。
从外面看车挺破的,一进车之后再看,还不如外面了,车厢里一股汽油味,车座套上看着都是脏兮兮的油渍,我一上车感觉脚都快没地方放了,里面竟码放着些纸箱子,还有看着像压缩机一样的机器什么的,我用脚踢了下纸箱子,感觉还挺沉,踢不动。
这时候,大逼脸就对我说:“先凑合着坐会儿吧,道儿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车开动了,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我不知道今天他们是要唱哪出,不过,石坡的话我却记住了,反正到那有大逼脸跟二青了,我就少说话甚至不说话就行了。我感觉现在的我有些像那天在学校门口的曹进了,我那天还拿人家取笑说带家长来了,今天我的情景不就跟他一样么。
刚才我也没敢问石坡,不过,在车上我却问了二青:“二青哥,石哥怎么不跟着去啊?”
“哦,你石哥这是刚回来,他还有事儿了,咱刚走他就得出去,要不不就开咱那辆车了么。”说着话,二青还扭过身瞅着我问:“怎么了,紧张啊?”
我笑了笑:“没事儿,紧张嘛啊。”
二青也笑了下,说:“没事儿,有你王哥在了,全搞定。”说着话还一瞅大逼脸说:“是吧,王哥。”
刚才还喊人家大逼脸了,现在就喊人家王哥了。他这句话显然就是有些拿大逼脸找乐的成分了。
我们是从西大街的工地出发的,而西大街和古林大道的距离也并不算远,开车也就是五六分钟的路程。
很快,车就开到了古林大道,车停在了一排柳树旁的道牙子边上,大逼脸就对我们说:“到了。”
大逼脸拿着塑料袋子下了车,我和四辈儿也跟着从车上下来了,我脚刚一着地,就感觉脚麻了,刚才在车上蜷着腿坐着的,这猛一下来,我还扶了四辈儿的肩膀一下。
二青一看就问我:“怎么了?”
“没事儿,我脚麻了。”我挺不好意思的说。
不过,我看到大逼脸并没有理我们,这时候就拎着袋子奔着道边的一间平房走过去了。
事到临头了,我倒有些紧张了,觉着眼前这间屋子进去了就有些凶多吉少的感觉了,好在,我的手还扶着四辈儿的肩膀,脚还在麻着,能够歇一会儿再进去。
“他这车不用锁么?”我还问了二青一句。
二青笑着一指车,说:“他这破车还用锁么,搁这儿都没人偷。”
我的脚不麻了,我看到大逼脸已经在敲门了。
我和四辈儿跟着二青快步走向了门口,当我们刚走到门口的同时门也开了。
开门的人我没见过,既不是熊瞎子,也不是那天在我们学校门口见到的那帮人中的任何一个。
开门那人一看是大逼脸,就说:“呦,这不王大哥么,嘛意思啊,今个儿有空儿上这儿来了啊。”说着话,他还同时看了看在大逼脸身后的我们几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