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样不觉得无耻吗?你们对得起子莹吗?”经历短暂震惊之后的陈雅静大步踏向前来,义正言辞地说道。言语间声色俱厉,此时倒像是她的男人出轨了,她是来抓小三的一般。
徐翰菁和陆雪琪两人对视一眼,不怒反笑。徐翰菁也是踏前一步说道:“如此良辰美景,我与女朋友在此谈心赏景,正是男己女悦。何来无耻之说?难道还要严男女之大防不成?”
徐翰菁恰逢陆雪琪刚才一番言语间真挚的激励开导,现下心情大好,便文绉绉地说一些话来挪揄陈雅静。
“啊!?你们?那子莹呢,子莹是你什么人?”陈雅静又遭霹雳,心中一惊。
徐翰菁略微踌躇,又说道:“子莹是我和雪琪的好朋友啊!”他不想无谓曝光三人的关系,徒增麻烦,便含糊其辞地答道。
陆雪琪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她也不想让陈雅静知道三人的关系,否则陈雅静说不定就会有其它的想法,接受子莹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可是,这世上之事偏生就是喜欢如此戏剧反转,不轻易让人称心如意。如果陆雪琪此时点破了三人的关系,按照陈雅静的性格说不定就会大骂一声徐翰菁无耻,从而就此退出,对他不再抱有幻想,这也就可以遂了陆雪琪的心愿。可她偏偏没有说出口,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生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也正因为这样,人生才能擦出更多的火花,才能拥有更多别样的精彩。
陈雅静脑子迅速转动起来,“是啊,从来没有人说过子莹是徐翰菁的女朋友啊,都是我自己这么认为的!唉,下次别这么莽撞了,真是丢死人了!”
当下又看两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心中一阵烦乱,于是便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说完,便匆匆下楼去了。
回到房里,陈雅静躺在床上,脑子里竟是刚才两人相互依偎,言行甜蜜的场景。自己要不要退出呢?因为她觉得如果徐翰菁的女朋友是子莹的话,自己尚且还有三分把握,可换了陆雪琪,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好像她要比子莹更加成熟,更具威胁。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女人如果遇到好男人,一辈子都不需要成熟起来。女人越来越成熟坚强,那是因为她没有遇上好男人。
接着她又想到,“自己这样的家庭,未来能逃过政治联姻吗?不不不,爷爷奶奶,老爸老妈这么疼我,他们绝对不会让我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想到这里,心中又燃起了莫大的斗志。“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不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呢!老妈就是我的榜样,你若在我心上,情敌三千又如何!”想到这里,睡着的陈雅静轻轻握了下小拳头,可是转念又想:“唉,不过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确是很般配啊!”
只见她忽而唉声叹气,忽而眼神坚定。心中思潮起伏,翻来覆去,辗转难寐,看来今夜注定是要失眠了......
第二天大清早,天色刚蒙蒙亮,徐翰菁便爬起床来,准备去晨跑。经过昨晚和陆雪琪的一番畅谈,他只觉得现在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而且对未来抱有了更大的信心。
古人云:“先成家,后立业”,说得确实是有道理,男人有一个贤内助,对自己的事业确是莫大的助力。
他出了大门,顺着蜿蜒的盘山公路便往下跑去。放眼看去,林间浓雾萦绕,秋露微湿,地上芳草如茵,却和枯黄落叶相得益彰。
徐翰菁只感身心俱畅,顺着道路岔了几次,跑了半天,忽见亭榭围栏,雕甍绣槛;堆石凿池,细水潺潺。而周围均是常青树种,佳木葱茏,桂菊炳灼,鸟语欢鸣,确是一处“世外桃源”。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景,只见园中细致之处,尽显江南精致的灵动婉约,而花园整体设计,又尽现北方园林的豪迈大气。能将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园林特色融合得如此巧妙完美,绝非常人可为。
他双脚不自主地就往园中走去,那喊不出名字的藤萝或牵藤引蔓,或垂檐绕柱,深处萦连之下,羊肠小径竟也只能微微露出。感受着阵阵花香,味芬气馥,看着那栏亭雕镂,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皆是精致无比。徐翰菁边赏边走,竟觉生平从未有过的舒泰之感从心底缓缓涌上。
不时便来到了花园深处,只见迎面一块巨石,上面刻着“红香绿玉”四字。左手边是几株芭蕉,右手边则是一棵西府海棠。只是时值秋天,蕉叶都已枯败,海棠树也已结出满枝的黄圆果实。却是没有了春末夏初的莺红翠绿。
徐翰菁会心一笑,暗想这“红香绿玉”倒把“大观园”中一处名景给复制了过来。
赏玩片刻,他便出了花园,继续跑起步来。因为他认为这样的“桃源美景”就如琼浆玉液一般,偶尔浅尝,沁人心脾,可如若时时牛饮,那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徐翰菁一直跑出别墅区,顺着还未完全开发的湖边道路跑了起来,因为湖面纵阔,一时倒也跑不到尽头。
“如今的我是不是应该展示更加强硬的一面呢,还是说韬光养晦,伺机而动?可时不待我,倒也不是办法。”徐翰菁边跑往思虑着自己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远,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瞥见右边矮山上一处临湖的崖子边站着一个人。他凛然一惊,随即停步凝目而视,两人本来相距甚远,可自从他进入练气阶段后,他的视力也陡增不少。
只见崖上是个女人。
这女人迎着徐徐送爽的秋风,一袭素青长衫随风拂扬,头戴一顶青色圆帽,将黑丝尽藏其间,说不尽的娴适飘逸。而背上挂着一把典雅的古剑,又平添了几分英气。观其造型,竟像是洛神再现,又或如《大唐》里的师妃暄,又或如《逍遥游》里的姑射仙子。而徐翰菁的感觉竟是:“凌万顷之茫然,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徐翰菁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只见她俯眺湖面,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女人如刀削般完美异常的侧脸。
“咦,瑾萱?她在那里干嘛?为何打扮成这副模样?”徐翰菁认出了那人,竟是薛瑾萱。心中惊讶疑惑,于是赶忙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喂,瑾萱!你在那干嘛!”待跑得近了,徐翰菁仰头,边挥手边喊道。
那女人被他声音所惊扰,顺着来声,低头往山下看来。
待徐翰菁看清那女人正面容貌时,霎时只觉心中一震,脑中一片空白,竟连举过头顶的手也定格在了那里。
只见那女人容颜绝世,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血色,显得苍白异常。而最令徐翰菁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澄如秋水、冷似玄冰的眼光让他顿觉寒意逼人。
那女人看了一阵,便转过头去,继续远眺宽广的湖面。面无表情,神色漠然。
徐翰菁怔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竟也好奇地顺着那女人的目光望向湖面,只见烟雾霭霭,目视不畅,什么也没有。旋又转头再看山崖,此时哪还有那女人的身影。
“拍电影!肯定是在拍电影!”这是徐翰菁此时的第一反应。
只是他脑中一直萦绕着那双似空洞又似深邃,似哀怨又似无情的眼睛。双脚竟不听使唤地往山上跑去。
这山苞本就不大,他一下便来到了刚才那女人所处的崖子上,别说是摄像机,就连人影也不见一个。
“怪了,莫非真是遇到了仙姑?”徐翰菁皱眉想道,“还是回去问问至性,或许他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处,他便照原路返回,因为心有疑惑,便足不停步,脚下生风,比来时快了不知多少。
可是待得他回到别墅时,也过了好久。只见别墅前院中,众人早已起床,正围在一起听至性说话。他缓缓走进,由于众人均是被至性的话所吸引,而至性又是背对着他,一时竟谁也没注意到他。
只听至性说道:“当这个人发现这群饿狼要吃他的时候,他大吃一惊,拚命狂奔,为生命而奋斗。”
闻人子莹惊呼一声:“可是在沙漠怎么可能跑得快过饿狼呢?他定要死了!”
众人微微一笑,因为都想继续听下去,便没有说话。
“呵呵,是啊!可是就在饿狼快要追上他时,他突然看见前面有一口不知有多深的井,就不顾一切跳了下去。”
“哦,还好!跳进井里总比直接被狼咬死的好!”谢思涵松了一口气。
徐翰菁很早就看过这个故事,只是见众人均是聚精会神地听着,也不敢出言打扰。
而陆雪琪这时更是紧闭俏目,又乖又专心的听着,似在边听边幻想那个场景,眼睫毛忽眨忽闪,极是可爱,徐翰菁看着也不禁默默哑笑。
岂知至性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那井不但是口干涸的枯井,还有很多毒蛇,见到有食物送上门来,昂首吐舌,热切引项以待。”
这次轮到陆雪琪“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只见她睁开美目,急切地问道:“那怎么办啊?井中空间这么小,待他落下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毒蛇咬死了。”
至性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他大惊失神下,胡乱伸手想去抓点什么可以救命的东西,想不到竟天从人愿,给他抓到了一棵在井中间横伸出来的小树,把他稳在半空处。”
这下众人都没有说话,知道这故事仍有下文。
“于是乎上有饿狼,下有毒蛇,不过那人虽陷身在进退两难的绝境,但暂时总仍是安全的。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刻,奇怪的异响传入他的耳内。他骇然循声望去,魂飞魄散地发觉有一群大老鼠正以尖利的牙齿咬着树根,这救命的树已是时日无多了。”
待至性话音刚落,众女皆是惊呼出来。就连陈雅静也跟着失声惊呼,她也没想到这个故事竟如此曲折反复,扣人心弦。
至性没有理会她们的惊呼,而是继续说道:“就在这生死一瞬的时刻,他看到了眼前树叶上有一滴蜜糖。于是他忘记了上面的饿狼,下面的毒蛇,也忘掉了快要给老鼠咬断的小树,闭上眼睛,伸出舌头,全心全意去舐尝那滴蜜糖。”
就在众人均是一脸期盼地看着至性,想听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结局的时候。至性像是早已发现了到来的徐翰菁一般,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说道:“那滴蜜糖就是生命的意义!”
其实徐翰菁早已听过这个故事,讲的就是人生在生死间,进退两难最真实的写照。此时旧事新闻,他脑中霎时像划过什么东西一般,似乎有所感悟。不过他心中记挂它事,也没有多想,便上前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向至性说道:“大师,我练功上有些疑惑,你能来为我解惑一下吗?”
“哦?什么疑惑?”至性问道。
徐翰菁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至性随他而去。至性喊上慧心,三人便走出别墅前院,顺着盘山公路漫步着。
徐翰菁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斟酌半天,才问道:“至性大师,如今的武林门派还像古时一般吗?怎么现在却没听说过了。”
“哦?怎么突然想问这些?”至性也是愕然,看着徐翰菁问道。
“额,就是好奇罢了,昨晚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没睡好觉!”徐翰菁看了至性一眼,旋又把目光投向别处。
至性呵呵笑道:“就拿少林来说,而今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俗世的少林,并不是真正的少林。而释永信便是咱们真正的少林在‘俗世’的代言人。”
“啊?”虽然徐翰菁心里已有准备,可是听说这世上竟真的还有隐世门派存在之时,也还是不禁惊呼一声,“那真正的少林寺在哪呢?”
这次轮到了慧光来回答他:“少室山毗邻太室山,此间地势陡峭,峰峦叠嶂,单单少室山便有六六三十六座山峰。”说到此处便住口不说。
“哦,原来如此!”徐翰菁当下释然。
“再说和少林齐名的武当,现在的武当山也是在国家所控制下,由一些俗世之中自愿修行的道士来主持。不过早年间,我有幸去过真正的武当,确实当得‘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的美誉!”至性说到这里,似乎又回忆起那时的无双妙境,露出一脸温和的笑意。
“大师,那这些门派为什么要避世而居呢?”徐翰菁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如今社会意识形态已经改变,再也不是那个快意恩仇的武林时代了。如今解决问题有法律和警察,难道还能舞枪弄棍,亦或是由各大门派来调解吗?科技发展如此迅猛,武术早已成为奇淫技艺,你说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还会有这些武林门派的生存空间吗?不避世又能怎么办?况且,如今武术式微,保留下来的门派武功本就甚少。唉,如今也只有我们拼命守着老祖宗遗留下来的精粹了,怎奈世人又岂会知道我们的良苦用心。而据我所知,除了少*当,当世还存在的古派也就只有仙霞派、华山派、崆峒派......”
徐翰菁现在总有一种感觉,刚才所见那女人必是此道中人。只是又感觉她那出尘的气质和至性所说的门派都不相符。于是他又问道:“大师,那以前武林中有没有最厉害,或是说超然于其他门派之上的存在呢?”
“超然的存在?”至性低声念道,突然他大手一挥,“还真有,你今天不提,我倒差点忘了。”
“是什么门派?”徐翰菁和慧光同时眼睛一亮,立刻问道。
“我早年间无意在寺中藏经阁中翻阅到一本前世高僧所著的《武林通史》,那里面就提到了两个超然的‘武林门派’。不过那书里提及甚少,我又由好奇驱使,便又翻阅到另一位叫福裕的高僧所著的《福裕西游记》,里面记载的可就比较详实了,不过依然不足以将整个脉络说清。之后,一次机缘巧合中,我在武当又翻阅到一本由丹阳子马钰所著的《丹阳佚事选集》,这才完完全全把两个超然门派的事弄清楚了。这两个门派均起源于南北朝,一个名叫‘玄清慈斋’,创始人叫慈清玄,里面全是女人。而另一个叫‘化无念宗’,创始人叫念无化,里面全是男人。”
徐翰菁听到这里,心中陡生一股强烈的预感,今天所见那仙子式的女人必是这“玄清慈斋”中人,虽然这很荒谬,也没有证据,可他就是如此认为。
只听至性接着说道:“这慈念两人本是同门师兄妹,都属墨家之人。只是后来中年间两人便携手引退师门,创立了两大超然于武林的门派。这两大门派至创立起,便以匡扶正义,拯救万民为己任。其实,华夏人以中庸为道,千百年来均是如此,文以载道,武以救人。所以这两大门派的创立也不足为奇。不过这两大门派却有一件事是惊天动地的,说出来必令世人惊叹,你们猜是何事?”
徐慧两人均是赶紧摇摇头,一副迫切希望至性赶紧讲下去的神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