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三环,将军楼。
在这个全部都是老革命高官后代居住的“红色小区”里,靠近湖边一栋庞大的别墅。
二楼书房,宽敞明亮的书房里,却不见奢华的装饰。一张简单的书桌和一个略微陈旧的巨大书柜,房间里摆放着几盆盆栽,最显眼的应该就是书桌正对面墙上那幅黄金镶边的大字了:“国之栋梁,民之英雄。”据说是,这是当年毛太祖亲自提笔赠与的!
由此可见此间主人的前人当年对祖国的贡献是如何之大。
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一位50多岁明显发福,身白肉嫩的中年男子搀扶着一位拄着拐杖,年逾杖朝的佝偻老人走了进来。直到老人坐到了柔软的沙椅上,中年男子才堪堪地站到了一旁。
老人看着桌上那份报道《少年股神》的报纸,缓缓地开口:“没想到这小子已经长这么大了。”老人说得很慢,也许是到了人生的暮年,声音听起来显得干涩,沙哑。
中年男子还没有揣摩出老人的想法,怔怔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不过出名了,未必就是件好事!”老人突然话锋一转。
中年男人不能再保持沉默,于是说道:“是的,父亲。那件事情已经尘封这么多年,如今这是横生枝节啊。”
“唉!”老人眉头皱起。
“父亲,我觉得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事态继续发展,为免平静了20年的日子再起波澜。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不比当年,此消彼长之下,一个处理不好,我们将更加被动。”中年男人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自然不愿意再起波折,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老人原本混沌的眼神突然精神了起来,如一潭死水突然有了生气一样,目光灼灼地盯着中年男子。
感受着父亲有如实质的目光,中年男子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觉地就说道:“儿子愿意为父亲做万难之事。”
“混账!”老人一把拍掉了放在桌子上的陶瓷茶杯,气势陡然间就释放了出来。中年男子下意识地就往后一退。
“看看你背后的那幅字,我老徐家都应该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你配做我徐家的男人吗?”老人的气势不断增强,就连佝偻着的背也挺直了。“20年前,我们徐家做错了事,理应认罚,牺牲了家人的利益和幸福。对内对外,我们都错了。可20年都过去了,你们一点反思都没有,现在更想干嘛,把枪口对准自家人?虎毒不食子啊!”老人说完之后,气势也升到了顶点。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老将军,即便是迟暮之年,一顿一喝,其气势依然让人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中年男人又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看着早已谢顶,布满了老年斑,只有几根稀疏白发,却如出笼老虎一般的父亲,为了自己和后代的幸福,还是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继续说道:“父亲,我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考虑。如今那边正如日中天,如果……”
“家族利益,我们当年为了家族利益,把一对夫妻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不够吗?而这么多年,你们贪图荣华,不思进取,把徐家搞成这样。现在来跟我说什么家族利益,不觉得羞耻吗?只要我还在一天,这个家就别想反了天!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中年男子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狠声打断。
中年男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唯唯诺诺地退出了书房。
等到中年男子退出书房后,老人身上的气势陡然消失。眼神又回复了那种混沌迟暮的状态,感觉一下子就老了许多,脸上的沟壑也比之前明显许多。
老人用略微颤抖的右手轻轻地拿起桌上的那份报纸,看着图片里面的徐翰菁,嘴上慢慢地念叨:“孩子啊,这些年可苦了你啊!对不起啊!”
京城,另外一个高档别墅区。
一栋气势恢宏,却又精雕细琢的法式别墅完全把法国人那种追求浪漫和自由的情怀表达地淋漓尽致。
而此时,在这栋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位身穿着浅色格子家居服的中年女人坐在窗前的书桌上,看着手里一本相册发呆。细看之下,原来这本相册沾满了由报纸上剪下来的各种拼图,而图片里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孩。相册里也有这个男孩小一点的其他照片,可以说是这个男孩成长的缩影。
只见这位中年女子眼睛有一点浮肿,显然是刚刚才流过泪。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中年女子把相册合上,开口说道。
推门进来的是一位穿着保姆服,看上去50多岁的老女人。只见她双手端着一个木质盘子,盘子里放着一碗饭和几碟小菜。
“小姐,该吃饭了!”进来的老女人对着中年女人说道。
“王妈,我不饿,放在桌子上吧!”中年女人对着她说道。
被叫做王妈的保姆已经走到中年女人后面,看见她手中还握着那本相册,叹了声气,说道:“小姐,你看小少爷不是过得挺好吗,还得了奖。你就不要担心了!你看你的身体,都瘦成这样了。”
被王妈一说,才发现,看着中年女人单薄的身体,确实有点林黛玉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的感觉。
“王妈,我知道他过得很好,但是却不能见他,你能理解这种心情吗!”说着,中年女人的眼睛里又有晶莹的泪珠在打转了。
“小姐,今早儿我去老宅子听服侍老爷的兰兰说,老太爷最近小憩时,嘴里时常会念叨着小少爷的名字。听兰兰意思,怕是有意召小少爷回来一见。”
“真的吗?王妈,你说的是真的?”中年女人抓着王妈的手着急地问了起来。
“是的,小姐,我会骗你吗?”
中年女人闻言一笑,眼中的晶莹不自觉就落了下来。她这一笑就如两山峡谷之间染满晨露的野百合那样,清丽脱俗。年轻的时候,她必定也是一位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美女。
只是突闻喜讯的她却没注意到王妈说完话后尴尬地低下了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