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况，古落琳有些看不太懂。
为什么叶子晨和千面妖君俨然已到了鱼死网破的局面，撕破脸皮之后的他们无法共处，只能其中一人踏过对方的尸体才能罢休。
偏偏之前稍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到这时候又有了缓和。
俩人没急着动手，自顾自的说着话。
她很不理解为何会这样，他的那些长辈从来都是杀伐果断之人，哪有功夫跟你讲那么多没用的话，能动手就尽量动手解决。
古家的族归也是如此，看谁不顺眼上去就打他。
要是打赢了族内不仅没有惩罚，说不定还会给奖励。
就在刚刚，她都好几回准备跟叶子晨共同御敌了，这么久他就是不动手，可给古落琳给急坏了！
可怜这个可怜那个的，谁能可怜可怜她这个小可爱。
扑闪着不耐烦的大眼睛，古落琳撇着嘴也不敢乱说话。虽说俩人没动手，她也能感觉到此时他们之间依旧充满着浓重的火药味。
眼下就差个火引，将他们俩之间的导火索给点燃。
应该就会动手了！
“叶星主……”
千面妖君眼中伴着笑意，哪怕是听到叶子晨说可怜他时，他的眼中依旧是那副倍感可笑的笑容。
就是这笑眼，却在瞬息间就便化作如毒蛇似的眼神，凛冽到让人心生寒颤。
“你悲天悯人本君不管，不过那些人死却跟本君没关系，只能说他们蠢。若是他们能像叶星主那样洞悉本君的手段，他们也不会死。还有别将他们想的那么好，他们会死也是因为他们贪婪。”
叶子晨不知道那些死者生前经历过什么，从千面妖君的话中却是能听的出，他们应该是被某些事物诱惑，才让他们走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人死都死了，就算在去议论他们又能如何。
千面妖君的眼中此时更是闪烁着阴狠，他的脖子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扭了数个圈，看到这一幕的古落琳更是被吓的捂住了脸。
就在这时，千面妖君的头又重新回到正常的位置，邪笑道。“可怜我，叶星主，你知不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还有空可怜我。有那心，不如好好可怜可怜自己，为何明明知道我有问题，却依旧蠢到跟我同处于这间密室。可怜可怜在你死后，我以你的容貌示之众人，在他们浑然不戒备的情况下，成为我的养料吧！”
“我说我可怜你，就是可怜你，你……就是个可悲之人。”
叶子晨依旧是那副可怜的眼神看着千面妖君，他耷拉着眼皮恍若普度众生的菩萨。
在这种注视下，千面妖君感觉他的一切都被其洞穿。
那双漆黑的眼眸就像是一柄利刃狠狠的刺进他的心底，将他曾经全部尘封的往事都撬开，萦绕于他的眼前。
不知为何，他的这双眼，让千面妖君想到他幼年时遇到的一位老者。
那时候他还是没有化形的小妖蛇，老者也只不过是普通的修士。
当然，在那个时候，老者在他的眼里就是绝世高手。
它受伤被老者收留，老者明知道它是冷血的蛇足，依旧待视为己出，几乎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传授它武技，为它购置能够提高境界的丹药。
就是这样全心为其付出的像父亲对它的老者，却在老者某次外出采摘草药受伤时，被它偷袭吞噬，将他的全部灵力都吸干。
那时候那名老者在被他偷袭时的眼神，就是这种眼神。
可怜中流露着些许怜惜！
吞噬了老者的千面妖君幻化成了老者的样子，可只要看到水，他就总能回想起老者那时的眼神，他疯狂的抓向自己的脸，随便找了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吞噬，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老者的长相示人。
几万年过去了，他以为他忘了……
偏偏又记得清清楚楚。
“看……多可怜的人啊……”叶子晨淡漠的轻叹着，目光如炬的看着千面妖君，看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我说了，你是个可悲的人，事实上就是如此，不是么？”
“你闭嘴！”
“是不是其实你内心一直很懊悔，为何那个时候你要遵从你野兽的本能，杀了那个待你如父的老者。到夜深人静之时，你是不是会想起你幼时，还是条小蛇时，天天跟在老者的身边，采药、听道、练武时场景。”
“你……”
千面妖君猛然怔住。
这不可能！
在老者身边那是他幼年时的记忆，那时候的他不过是条未曾化形的小妖蛇，根本没有人会知道那时候的事情。
难道他真的可以窥探到自己的内心深处！
瞬息间将心神封锁，可在这时叶子晨却已是笑着开口道。
“是不是，到现在你都忘不了，在你濒死时，那个救了你性命的老英雄！”
“你说的话太多了，本君也给了太多的时间了。本以为你能说些让本君感兴趣的，却不成想你开始满口胡言。本君没了在留你下去的兴趣，你就跟着墓府其他人的脚步，去吧！”
千面妖君目光一沉，便是以意念操纵早就布到叶子晨周围的域，要将其抹杀。
就算他真的有本事窥探到自己的内心也无妨，死人是开不了口的！
他都没有心情去看叶子晨被域抹杀时眼中的惊愕，触碰到他的内心深处，这种人就算是将他碎尸万段也无法解心头之恨。
那个古落琳，古玄德和青璃的女儿……
她！
千面妖君都不想留。
只不过……
“妖君，说你可怜其实还有其他的原因，就是你的想当然。”
千面妖君根本无法想象，在他已控制域的情况下，叶子晨竟依旧活生生的站在柱子处，眼中依旧是那副可怜的神色望着他。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布置于叶子晨周围的域竟是被剥离开，不再受其掌控。
“你自以为是的以为我是板上鱼肉，可你为何不想想，我都怀疑你了，怎么可能还会傻到自投罗网呢？”
叶子晨眯着眼不住的长叹，看着千面妖君笑道。
“你应该很好奇为何我会知道你当年的事吧，我这就告诉你……”
话音一落，就看到叶子晨朝着后面轻轻的退出两步，凭空拱手道。
“澜叔，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