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沉吟了片刻,咧嘴笑道:“呵呵,没有孙悟空哪来唐三藏,你说的是佛理吧?”她摸摸鼻子,鄙夷道:“佛算根毛?你信佛还不如信姐,相由心生?姐在那时代学雷锋除四害好事没少做,特么的该穿一样穿。”她起身拍拍斥尘衣的肩,道:“同志,穿穿更健康,信叮姐,得永生——”
斥尘衣拢起袖子,笑而不语。
叮叮啧了一声,“我了个去,姐最瞧不起装深沉的美人了,明明心里鸡抓着痒痒,非得拢着袖子偷偷挠挠,装逼范你知道指的哪类人吗?”
“人是铁范儿是钢,一天不装憋的慌,兄台,装自己的逼,让别人说去吧!”二狗子双手捧着一张俏脸插嘴。
“哐!”叮叮掼出一把铁铲,骂道:“二狗子,你丫有当diao丝的潜质,好滚不送!”
二狗子抱住脑袋继续睡。
看了半晌闹剧的斥尘衣,摇了摇头转身就走,边走边淡淡说道:“我师父周游列国,曾在二十三年前在西川接生过一位命理大煞的男婴,说是活不过二十五岁,也不知道那男婴现在还在不在。”
躺在地上的南宫璃身子一僵,随即听到叮叮的手指关节“嘎嘣”一响,她三两步上前拦住斥尘衣,正色问道:“你说的是谁?”
“你会相命,难道不知道我说的是谁?”斥尘衣反问。
叮叮神色一变,目光如电扫向南宫璃,脸上神情难看至极,似乎有痛心,有失望,有自嘲,有讥诮,有被欺骗的愤怒。
“命理改变,星盘运转,命由己造这句话说的就是那位男婴吧。”斥尘衣微微侧头,扫了眼南宫璃。
叮叮松开紧握的拳头,一刹那间平复了脸上神情,她看向斥尘衣,道:“姐也不想多墨迹了,一万两票子,单张一千的好兑换,现在给我,我告诉你地宫位置,至于你说的男婴命理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话,最好忘掉,我信你是个识大局的人,你整倒他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说是吗?晋王殿下?”
那边南宫璃已经坐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叮叮,似乎怕她突然消失,听到她前半段话时眼底痛色一闪,听到她后半段话又是一喜,随之又有几分愧疚,他的手撑着沙地,一副随时准备着冲起来的姿势。
斥尘衣笑着掏出银票,十张一千两的小额票子,递给叮叮,道:“姑娘也是痛快人,不知买一送一还算不算?”
叮叮接过银票往怀里一揣,“呵呵,说你牛逼还真不是牛c,一百万还到一万成交你还想买一送一?抠把你!”
“无妨。”斥尘衣淡然一笑,“那请告之方位吧。”
“往东北方向有条沟渠,那有支老树根,以那截树根为目标,往北走两百步往右走两百步往南走两百步往左走两百步,再笔直向西走三个时辰,我用铲子探过,底下七八米有硬质层,想来就是那个地方,至于说入口,那不在姐的服务范围。”
斥尘衣失笑,道:“找到沟渠找到树根笔直向西三个时辰,大概就是正确位置,对吗?”
叮叮愤愤瞪他一眼,本来想绕他一绕先把他给绕晕,但现在不得不承认,吃绿色不污染食物的古代人大脑确实不是盖的,牛掰!
她回头,定定看着南宫璃,两人目光相汇,他的目光永远都是清澈的,无辜的,叮叮不由得冷笑一声,字字如玉碎:“南宫璃,我不追究你装傻骗我跟着我,但是我不能原谅你装傻跟着我是别有目的,你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像你这样欺骗感情的混蛋,活该短命!”
南宫璃撑着身子看着她,神色无悲无喜,月色下眸子黑而深远,似瑞雨洗涤后的黛山,空寂明晰。
她步步后退,南宫璃伸出手欲拉住她,只听她大吼一声:“从此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奈何桥,滚吧你!”
“嘭”的一声炸开,呛人的白烟浓浓如浑浊的乌云立时扩散开,烟尘里,南宫璃纵身追了出去。
“是臭弹!”韩宁大叫,“殿下快闭气!”
斥尘衣立即闭气,韩宁已经冲了过来,用一块大布将他罩住。
“殿下,你好像拆散了一对小两口……”韩宁扶着斥尘衣冲出烟雾,小心的提醒。
“是吗?”斥尘衣不以为然,“经不起考验的感情迟早要散,更何况他不是追去了么,追不上还算什么男人。”
韩宁:“……”
好吧,殿下破财一万两,心里难免有点气。
“立刻招新月传信,让后面人迅速赶上。”
“是!”
沐沂邯一行人在云丹沙漠草原带弃了马车,将几个车夫遣散了回去,将车上预先准备的绳子,小型弯弓,药品,干粮和水,草原烈酒,火折子,等等物品分别放在每个人牵着的马上,在入口处做了标记,随后进入沙漠。
在路上,沐沂邯就告诉了萧静好,斥尘衣已经到了沙漠,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地方,萧静好心里一沉,就知道斥尘衣是冲着她来的。
没有联系上南宫璃和叮叮,沐沂邯看上去并不着急,萧静好软磨硬泡的问了他好几次才知道他坑爹的办法。
让叮叮和南宫璃帮着拦截斥尘衣。
呵呵,果不其然,那几只都上了他沐沂邯的当。
叮叮那丫头怎么会相信沐沂邯轻易让他们一起进地宫?在别人的地盘上能玩命乎?于是乎,她肯定愿意去找看上去和沐沂邯不是一条道上的晋王殿下敲诈一笔,按她的口气大概不是一百万两就是八十万两,至于说殿下傻不傻由着她敲多少给多少,那就不是咱们号称搅屎棍的沐公子该操心的了,他只要送走瘟神给斥尘衣解决就行了,一根毛都不花就把事情搞定,牛掰人物也。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咱们晋王殿下也不是什么好货,轻易一句话拆散了人家夫妻同林鸟,这会子人家西川大皇只怕是天南地北的追着怀揣巨款的媳妇呢,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该的总是要还的,等哪一天殿下落到那两货的手里,哼哼!这是后话,当前且不提也。
萧静好又好气又好笑,觉得忒对不起斥尘衣,害他大老远赶过来不说,还被算计被敲诈,不过也是他该,谁叫他阳关道不走非得过独木桥?
但是沐沂邯这家伙也太自作主张,完全不把她这个老大看在眼里,擅自做主按军法处置就是……不理他。
顺着干涸的河道走了一天,到了晚上一行人都累散了架,岚王府的两百名护卫在半个时辰后跟上了队伍,有条不紊的将马栓好后列队成圆形,将主子们围在中间,原地休息。
十七和沐悉架起了篝火,烤着在草原上猎的兔子和狍子,沐沂邯见着那血淋淋的东西加上火堆,忙背着身坐得远远的,元纪不屑的瞪他几眼——南晏的脂粉哥儿就是矫情。
萧静好看着他孤零零的抱着膝坐在一边,托着下巴想了想,起身去马背上翻找,进沙漠前榕儿整理行李,有些增加负担的物品,比如说炊具什么的都送给了几个车夫,她不动声色的留下了一口小铁锅。
米粮还有些现成的,她用水囊里的水将米淘洗了两遍,架在了篝火上,元纪拿眼瞥她,被她瞪回去,在小荷包里掏出几粒银杏剥壳去皮放入锅里一起熬。
半个时辰后,烤肉飘香粥也熬好了,她在包袱里找出沐沂邯专用的银碗盛好了让榕儿送过去,榕儿鄙夷的别开了头,不送。
她看沐悉,沐悉哧啦哧啦的啃兔子腿,不理她。
十七给护卫们分肉,没空。
元纪搓着手,笑的温柔近乎残忍:“我来送。”
萧静好抖了抖,她不想沐沂邯吃了这碗粥躺倒三天横着出沙漠。
沐沂邯抱着膝望天,哎呀这沙漠上的月亮就是亮啊,沙漠上的风除了沙子还有沙子啊,空气里隐约飘来粥的香味还带点银杏的苦味啊,敛肺气、定痰喘不知道是熬给谁吃的啊……
一只碗搁在他的右手一尺处,他只当不知道,继续欣赏月亮……
那只碗又近了一点点,他还是没看到,轻声低吟:“大漠沙如雪,沉幕月似钩……”
萧静好又戳了戳碗,清了清喉咙提醒他。
“哎呀……好巧!”沐沂邯回头,一副吃惊的表情,“你也来大漠赏月么?”
萧静好抽抽嘴角,很想把这张脸揉巴几下,给他揉正常了。
“多了一碗粥,要不要吃?”萧静好把粥往他手里塞。
沐沂邯勉为其难接过碗,皱了皱眉,喝药似的一口抽了干净,掏出布巾擦嘴,随即听到萧静好道:“还有多的,还要吗?”
“还有多的?”他扭头看她,似笑非笑,“还多多少?”
“半锅。”
“多的挺多……”他心里暖暖的,低声道:“吃不完也浪费,连锅端来吧。”
“是!”萧静好撒把腿跑去端锅,撒把腿端过来,塞进他手里地上汤匙,蹲在旁边等着瞧他优雅的抱着锅子吃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