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这次是真的着急了,陡然间,才发现陶慧的安危对他而言,竟然比一切都要重要。寻人的几拨人陆续回馈消息,没有发现陶慧的踪迹。凤凰村就这么大一片地方,陶慧能去哪里?难道,出村了?天啦!方向暗叫不妙,三个村口,出去后都是山区,危险且先不说,那找起来,范围可就太大了。
不能着急,冷静!冷静!方向竭力让自己的思维不要受到太多感情因素的干扰。陶慧的手机,如果不是碰巧没电了,那么,就是她故意关机。难道她距离凶手很近,怕手机突然响起被对方察觉吗?可是这样也不用非关机不可啊,调成静音不行吗?
“方队,西村口的秦求家大门敞开,屋子里乱成一团,在门口发现了陶法医的外套……”一名警员来了电话。
“什么?你守住现场,我马上过来。”方向挂断电话,就向秦求家狂奔。脑海中放电影似的幻想着,陶慧被人胁迫的模样。难道她被凶手发现,遭挟持了?
秦求的家门大开着,门口地上很显眼的掉落着一件女式深色外套,果然象是陶慧不久前还穿在身上的那件。
“屋子里呐,什么情况?”方向放弃了去控制自己情绪的徒劳努力,连说话声也变得很怪异。
“像……像是有人在现场打斗过。”守护现场的警员猜测不出方向现在这样的表情、语气,究竟是怎么了,“这个,在这件外套口袋里发现的手机。”警员把手机递过去。
方向接了过来,发现手机已经被警员重新开机。手机是陶慧的。种种迹象表明,陶慧很可能遇到了危险。方向掏出手机,也不管时间已在深夜,直接给副局长张幼斌拨了过去。
“张局,我需要大量人手支援……”铃声响了很久,张幼斌才接起电话,方向单刀直入提出要求,再也顾不得谁的前途怎么样、谁的脸面会不会不保了,“陶慧失踪,很可能是被凶手挟持……”
“什么?你说什么?”张幼斌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地惊讶问道:“你……,你呀,方向,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一切责任都是我的,你放心,我绝不推卸。”方向只求增援尽快赶来搜寻陶慧的下落,“请你立即调派人手出发。”
张幼斌在电话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叹气道:“眼下保证陶法医的安全第一,我马上联系安排增援,不过公路据说明天上午才能抢通,增援赶到凤凰村,估计也得过了中午,这之前,你要尽一切努力,找到陶法医。然后……”
“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寻找陶慧。然后怎么着?”方向不用对方叮嘱,当然会竭力寻找陶慧。
“然后,咱们几个,就该听天由命了!”
“张局……”方向明白对方这句充满感慨的话中所藏的遗憾和不安,本想再次强调一切责任绝不推卸,但想想自己只是区区一名刑侦支队支队长,又能替人分担多大丁点责任?干脆打住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秦老师的情况如何了?”
“还在icu病房内,不过,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
总算有了点相对好的消息!方向挂断电话,立即开始组织搜山的队伍。但村民们一致认为,虽然天色已经基本放晴,但暴风雪对山体的破坏情况还不清楚,夜里进山,实在危险。只能天亮才敢入山。
方向安排好明天一早分三个方向搜山的队伍,定好领队人员和时间。然后,只能干等。他独自留在秦求那乱作一团的家里,捧着陶慧的外套,祈望能够想到一些线索。可是他的头脑从未像现在这样乱过,任他竭尽全力,还是无法让自己真正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他突然发觉,就算一个人具备再怎么良好的逻辑思维能力,一旦处于他目前这样的情况下,所谓逻辑、理性,就只是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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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慧裹了一件秦求的、宽大的棉大衣,与扛着范二柱的愣三在山路间疾行。她自己的外套留在了秦求家门口,那是她和秦求谋划的追寻旧案真相的第一步:让方向以为她已经被凶手抓走了。
“到了,那!”愣三说话简短,但此时的他没有一丝一毫平常那样的傻乎乎、贱兮兮的模样。矮壮的身板充满了力量,扛着范二柱走了这么久,竟然一点疲态也没有。
顺着愣三指着的方向,前方山崖下有一处黑洞洞的山洞入口。陶慧拿着手电走到前面引路。山洞很干燥,一进去,少了夜风如刀的冷,让人感觉暖和不少。前行不久,有一处宽敞的地方。
“到了,就这。”愣三把肩上扛着的范二柱像扔垃圾一般地扔在地上。
“嗯,嗯……”昏迷中的范二柱开始低声哼哼,看来麻药效果已过,快要醒了。
陶慧不声不响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看着愣三麻利地点燃一堆篝火。火苗来回轻动,表明这个山洞起码有两处出口。山洞里备有多种物品,看样子是山里人偷猎时的临时歇脚处。愣三在篝火上方支起个架子,吊上铝锅,开始烧水。陶慧打消了对这个奇怪的人做进一步讯问的念头。出发前,秦求已经说得极其分明,愣三不愿谈及过往的惨案。秦求所告诉陶慧的、有关旧案的一些细节,都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点一滴,在愣三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的结果。这样的结果,除了坚定秦求认为旧案是一起天大的冤案的决心,不具有多大从证据角度翻案的价值。
愣三既然胆敢不遗余力地帮着秦求对付涉及旧案的一帮人,其中还包括他的远房兄弟苗远大,却又为何不敢面对过去的事?陶慧觉得,如果从精神病专业的角度上,也许愣三这样的案例,有值得研究的地方。但她这次是为了试图确认旧案究竟是否真系冤案而来,愣三的心理上有没有病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何况,这样一个,平常看似那样畏缩胆小的人,竟然愿意担当这次计划里,无论成败,都会遭受刑罚制裁的角色,也不知是该说他够傻,还是有常人所不具备的大勇气。
范二柱渐渐恢复了神志,呆了片刻,突然开始拼命挣扎,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捆绑着。
“你不用试了,挣脱不了的。”陶慧冷冷地道。
“你……”范二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两下,说话有点不受自己控制,捋了捋舌头,缓了半天劲,恢复了正常,吼叫道:“你是警察,这样算什么?你想干啥?”再扭头看见一脸凶相的愣三,突然感到一阵从脊椎骨最末端升上胸口的寒意,“愣三?你们……”
“他是愣三。可我,不是陶法医。”陶慧的语气冷如坚冰,“你真健忘,16年前,有个失踪的小女孩,她叫苗珠珠,乳名小猪猪,这下记起了吧?”
“你在说啥?我……,不明白。”
“我的真名,不叫陶慧,就叫苗珠珠!”
愣三听到这里,站起身走了出去。陶慧暗自有些担忧,愣三不愿听见旧案细节,又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警察可能对他进行的连番讯问?但愣三在答应担当这个角色时显得很坚决,而且秦求也愿意相信他能做到。愣三当时说:“好!说你们要我说的话,我记住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