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的大炮又开始轰鸣起来,满达尔汉远远的望去,只见明军战船开始轰击海湾的海船和渔船。
火炮的轰鸣同噼噼啪啪的船板的碎裂声响到一处,很多小船被击打的翻覆,大些的海船被击打的乱晃。
明军战船不紧不慢的忙活着,甚至还调转船头用另一侧的火炮轰击,让这一侧的火炮退热休息,就如试炮打靶一般。
满达尔汉颓然的坐在地上,他知道没有回去的希望,只能指望固山的援助了。
将海湾中的海船全部打沉后赵烈没有继续纠缠,他同张焘商议后,将船队分为三部分,两艘巡海船和两艘皮岛哨船分别前往宣川蒲和蛇口蒲探询建奴大队。
还有几艘巡海船和张焘留守监视岛上的建奴。
赵烈则是乘坐李绩号返回皮岛,他要将步队运送过来,一举解决掉岛上的残敌。
他麾下的备军绝大多数没有经历战阵,这几百名残敌正好可以练手,这么好的陪练怎么能错过。
满达尔汉这天的日子很难过,吃食饮水都在码头附近,他们狼狈逃窜什么都没有带,连帐篷都扔在码头那里。
好在现在是夏日,晚上也不冷,在野外冻不死人,但是没有水没有食物那可是要命的。
他们熬到天黑,才让汉军偷偷的跑回码头,拿了些饮水和食物,终于在半夜吃上了一顿饱饭,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憋屈日子了,但是他们还得熬下去。
第二天上午平安无事,直到过了晌午,海湾里又热闹起来,两艘巨舰为首的数十艘海船将海湾铺满。
从泰山号和华山号上不断吞吐着人员兵甲辎重,两艘海船卸载完毕,其他六艘商船靠拢上来接着卸载。
“整队。”刘福贵的大嗓门喊着。
正在席地休息的刘福贵千总队全部起身列队,几十息一个整齐的大阵出现在面前。
“老规矩,一半的人值守。一半的人建立营地。”刘福贵大喊着。
众军兵大声应答。
刘福贵他们是第一个抵达的千总队,就要担负警戒和建立营地的活计。因为来到此地上岸已是下午,战事无法尽快结束,所以建立营地是必须的。
他们整齐的向内陆开进了两里,然后停下来开始挖掘一道壕沟,这是防止偷营的有效防御手段。
几百人轮班干活的热火朝天,而剩余的军兵则是全身甲胄列成军阵警戒。
又过了一个时辰。当第二个备军千队列阵完毕,刘福贵麾下的所有的人员就开始全力挖掘壕沟。建立营地。
满达尔汉冷眼看着明军登岸,他没有带领剩余的六百余属下冲阵,因为昨日大炮的轰击让他晓得,靠近码头还没接阵,他们就得被轰散。
他在等待着明军的攻击。
满达尔汉晓得他完了,回不去辽东了,固山不可能这么短时间筹到船只来援,而明军这么多的军兵,他就是胜了。明日还会有更多明军到来。
他轻轻擦拭自己的腰刀,血刃处暗黑的印记表明这把刀曾痛饮汉人蒙人的鲜血,明日恐怕是它最后一次见血了。
晚上满达尔汉明人冲了两番明人的大营,如果明人营啸他就可能大获全胜,最后得以逃出生天也说不定。
但是可惜,两次突袭都是以失败告终,刚刚靠近明人军营半里处。脚下就踩上了很多碎瓦片,这些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太过明显了,明军军营即刻向前扔出了十几个火油罐将营前照得雪亮。
几排火铳接着响起,两次偷袭的结果是四五十人留在了明军营前,连敌营都靠近不得,谈什么偷袭。
满达尔汉只能等待天明的决战了。
辰时初。两军都开始饱餐战饭。
那面破虏军是热汤热饭,全部的军兵吃喝的暖暖和和的,这面是冷水对干粮,越吃心里越是冰冷。
鼓号声中,破虏军开始越过战壕,在营地前列阵。
兰明山负责整个攻击行动,赵烈没有出阵。建奴此来没有备马,就是步队,如今就是几百人,他根本没有必要出阵,今日就是为了淬炼备军。
敌人人数不多,但是毕竟是兰明山头一遭独领一军,他也是精神抖擞的号令着两千备军向前行进。
兰明山没有带上行军炮,此番建奴不多,正是让军兵见血锻炼的机会,如果有个十门行军炮一轰,兰明山怕敌军立时大溃,这样淬炼的目的就失去了。
李辉走在百队的右侧,而百总则走在百队的左侧,他们一左一右节制着整个百队同整个军阵契合,一同保持着阵型的稳定。
李辉利用不断左看的机会,注意的看看自己熟悉的几个人,郭二胖正在约束自家的什队跟上大队,而大舅哥罗霄和卢海正在紧张的看着左右,务必跟上其他军兵的步伐,就连李辉多次看向他们,他们都没有察觉。
虽说他们也是经历了辛苦的操练才成军,但是毕竟没有经历实战,过于紧张和拘束,看他们的身形都要有些僵硬。
李辉心中好笑,他自家也不过经历过剿灭闻香教余孽的战斗而已,如今也算是老兵了。
李辉望向对面的正在接近的建奴军阵,对面身穿铁甲头上高高避雷针的就是建奴,而身穿皮甲棉甲的就是汉军。
当双方接近到半里时,李辉已经可以清晰的到建奴凶悍的面容,他们同汉人一般较为平和的面容不同,他们的眉眼比较凶厉,脸上的筋肉发达些,给李辉的印象就是凶蛮。
而汉军的面孔则同汉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脸上带着一丝惊恐。
李辉边走边想,没错,是惊恐,那他们为什么惊恐,如今是两千备军围捕他们数百人,李辉心里定下来。
满达尔汉带领着手下两百多甲兵辅兵和四百汉军接近到离明军只有百步,他对于近战击溃明军充满自信,虽说对面的明军全身披甲,阵容严整。但是满达尔汉估摸一旦近战他们坚持不多久。
但是杀伤了这些明军,不耽搁明人再运来更多的军兵,如果没有大的意外,他还是要死在岛上。
满达尔汉握紧手里的马刀和铁盾,临死也要多杀几个尼堪。
离着近百步,破虏军第一排的火铳手击发了,烟雾和火光闪现。在两军之间飘荡。
除了一些铁盾木盾护身的建奴和汉军,有数十名建奴和汉军扑地挣扎。血腥气开始弥漫开来。
接着第二次打击到来,又是二三十名建奴和汉军倒地,当然汉军较多,他们防护的铁盾和木盾相对少。
建奴和汉军的轻箭也疯狂的射击,一气就开出五六箭,上千只也箭枝呼啸冲下,在一片叮当的打铁声中传出破虏军备军星散的惨叫,那是不幸被击中手脚或是关节甲胄薄弱处的,虽说不至于因此而死。但是失去战力是一定的。
“冲阵,冲阵。”满达尔汉大喊着,这么走下去,等到两军交战,他们的几百人不会剩下多少了。
这些军兵包括汉军也都是久经战阵,当然晓得怎么做。
他们拖着沉重的兵甲开始冲阵,但是他们多虑了。兰明山为了锤炼军兵,只安排了三排火铳手。
砰砰砰,第三排火铳手击发,满达尔汉手中护着胸面部的铁盾被一颗弹丸击中,铁盾猛地向后一顿,撞在了满达尔汉的脸上。让他眼冒金星。
满达尔汉看了一眼盾牌,只见一个破碎变形的弹丸镶嵌在铁盾上部,这就是他面部的位置,满达尔汉庆幸不已,他可是不想还没有手刃尼堪就让一个小破弹丸夺去性命。
李辉统领着长枪兵第一排成为了军阵的首排,火铳手正从他们的身边的空隙回返。
此时建奴的重箭射来,弓弦响处。几十枝破甲箭从二十余步外射来,第一排的一些军兵被重箭破开铁甲,他们闷哼着有的倒下,有的则是踉跄的停住脚步退出战阵。
一支重箭擦着李辉的脖颈穿过,射入后面一个长枪兵的面甲,这个军兵大声呼号着倒地挣扎。
李辉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马上就要接战。
双方步阵撞击到一起,双方的大刀棍棒和长枪疯狂的对刺对砍着,不断有人挣扎倒地。
李辉对面是个手拿大刀铁盾的建奴,李辉一枪刺去,建奴用铁盾隔开李辉的长枪,右手刀逼向李辉,李辉左侧的护卫一枪刺向这个建奴,建奴急忙回刀隔开,李辉又是一枪刺去,建奴手忙脚乱的用铁盾隔开,此时那个护卫全力一枪刺透了建奴的右肋,建奴口喷出血沫倒地挣扎滚动。
护卫还没有收回长枪,一把虎枪疾刺向他,李辉急忙用枪格挡,护卫抽出雁翎刀看向敌人,两人配合中,李辉一枪将这个建奴刺死,这个建奴用力拽着长枪不放手,李辉也失去了长枪。
他急忙扔去了长枪,抽出长刀,后面几个凶悍的建奴闪出身形,其中一人一看就是一名军将。
他手拿大刀铁盾冲了上来,铁盾轮开了护卫的长刀,右手大刀疾劈李辉,李辉急忙用刀格挡,当得一声,李辉的长刀被挡开,好在这个建奴的余力也是不足,刀尖只是将李辉右肩的板甲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李辉右侧的护卫一枪刺向这个建奴,建奴右侧的一个建奴挥棒砸向李辉的护卫,李辉的护卫来不及格挡了,他反倒是发狠的刺向建奴。
砰、嗤,两声传来,护卫脑浆迸裂倒地,他的长枪刺入那个建奴军将的左肋,建奴军将浑身一僵,被李辉左侧的护卫一刀看下右臂。
这个护卫接着被军将后面递过来的一把长枪刺入胸口大叫着倒地,李辉一刀削去了手拿长枪的建奴左手,那个建奴哭嚎着向前扑倒,李辉一刀砍去了他的脑袋。
那个建奴军将有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了 ,李辉一脚踩在他胸口,让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此时面前一空,接着欢呼声传来,六百名建奴除了被火铳打死打伤的剩余的四百名都在方才短促的搏杀中或死或伤。
李辉大松了口气,他望望身边,他的两名护卫已经不再了。
这就是冷血无情的战阵。
李辉看向郭二胖他们的位置,郭二胖安然无恙,罗霄和卢汉在第二排,罗霄身上粘上了大块的血迹,不过看上去不是自己的,而卢汉则是清清爽爽的,李辉彻底放下了心事。
兰明山即刻让军兵打扫战场,后面没有见血的长枪兵和火铳兵就干一件事,砍掉建奴和汉军的首级,好让他们多少见过血。
打扫战场后,李辉知晓,他两个护卫拼死杀掉的军将是岛上建奴唯一的牛录额真满达尔汉,这两个护卫为他们家里留下了四百两的赏银和百亩勋田,代价是他们的性命。
而这些建奴汉军全部授首,破虏军也是为身弥岛被虐死的数百明人报了血仇,倒也是报应不爽。(未完待续。)
ps: 终于改完,可以休息了,腰背疼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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