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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040

重生成帝王掌中娇 四默 8309 2024-11-16 05:09

  回到王府,已是子时。

  夏朝生精神不济,更衣后便歇下了。

  穆如归哄他吃了药,又陪他睡了一个时辰,然后轻手轻脚地起身。

  “王爷。”红五打着灯笼候在院中。

  寒风一阵又一阵刮过,昏黄的灯火将他映成一只地狱里爬出来的野鬼。

  “人都到齐了?”穆如归在风雪中披上了大氅。

  “到齐了。”

  “黑七呢?”

  “黑七已经在城外了。”红五的目光落在穆如归恢复如初的右手上,又蹙眉瞧了瞧紧闭的卧房门,“王爷,此次回幽云十六洲,带着王妃……是不是不妥?”

  “有何不妥?”

  红五压低声音,小声答:“王妃乃侯府出身,王爷所谋之事,怕是瞒不住他。”

  穆如归不以为意,踏着破碎的灯火,走到了院外。

  乌啼踏雪的战马静静地站在雪地里,听见脚步声,亲昵地蹭过来。

  “王爷……”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穆如归翻身上马,勒紧缰绳,望着沉浸在夜色中的王府,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天亮前得赶回来,不能让朝生担心。

  纷乱的马蹄声过后,世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鹅毛大雪落下,抹去了他离去的痕迹。

  夏朝生早上醒时,翻了个身,手指在被褥底下游走,没摸到熟悉的人影,兀地睁开眼睛。

  穆如归背对他站在火炉边,像是刚起的模样。

  “九叔?”

  穆如归的动作僵了僵,抬头望向夏朝生:“醒了?”

  “嗯。”他抱着被子,疲惫地喃喃,“九叔,你怎么醒这么早啊?”

  夏朝生的嗓音含着困顿的沙哑,较之平日更软糯。

  穆如归忍不住将手从暖炉上挪开,转而贴在夏朝生的脸颊边。

  他嫌冷,不满地撇嘴,继而翻身背对着穆如归,又睡着了。

  穆如归坐在榻边,指尖在夏朝生的耳根后游走片刻,似乎在用掌心丈量他纤细的脖颈,却又不敢真的触碰。

  最后,穆如归蹑手蹑脚地脱下外袍,掀开被子,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夏朝生搂在了怀里。

  七日之期在先,夏朝生很快忙碌起来。

  边关苦寒,比不上上京,要带的东西很多。

  好在夏朝生幼时,曾经被镇国侯带去过荆野十九郡,知道去边关需要带些什么,所以就算时间仓促,也没乱了手脚。

  穆如归见夏朝生处理事情井井有条,干脆将王府的事物也交给他打理。

  夏朝生嫌累,皱了皱鼻子,勉强同意,当天就让夏花把王府的账本拿来,窝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看。

  他出身侯府,又是府中嫡子,看起账本,信手拈来。

  夏朝生耐着性子将账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很快耐不住性子,趁穆如归不在王府中,叫上红五,坐着马车出门了。

  “王妃,今日落雪,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赶着马车的红五望着银装素裹的长街,忧虑道,“王爷若是知道您出来,肯定要担心。”

  夏朝生捧着手炉,掀开车帘:“无妨……停一停,这家铺子我许久没来了。”

  红五依言勒紧缰绳,夏朝生扶着夏花的手从马车上跳下来,仰起头,望着顺来布庄的牌匾,吸了口气。

  顺来布庄是上京城中最大的布庄,也是上京的权贵人家最喜欢的布庄,全大梁最好的布料尽汇聚于此。

  “小侯爷,您要来布庄,遣奴婢来一趟就好,何必跑这一趟呢?”夏花搀扶着他,不满地嘀咕,“现在雪下得这么大,日光一散,夜风肯定更冷,您要是被吹病了……”

  “好好好,我买完就回府。”夏朝生敷衍几句,走进布庄,逮住一个小伙计,直言,“我要找你们掌柜的。”

  “我们掌柜的……”抱着成卷的布料的小伙计刚欲抱怨,瞧见夏朝生的面容,骤然一愣,“我们……”

  “你们掌柜的可在?”夏朝生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小伙计恍然回神,面颊微红,仓惶低头,见他身上衣料皆是上成,连忙解释:“我们展柜的在里面替金吾卫统领,言大人的弟弟裁衣呢,劳驾您等等。”

  “言裕风?”夏朝生挑眉,与夏花对视一眼,“冤家路窄啊。”

  小伙计闻言,又悄悄打量起他来。

  他是顺来布庄掌柜的侄子,刚来上京城没多久,却已经将上京的权贵认识了个遍,却没见过面前之人。

  少年容貌瑰丽,眉眼精致,身上所穿长袍是各大布庄进贡进宫的布料所制,即便站在乱糟糟的布堆中,也透出一股难言的矜贵来。

  小伙计还识得夏朝生手中捧着的小巧手炉。

  前几日,五皇子府中的姬妾曾经来布庄挑衣料,手里拿的也是这样一只手炉,只是,那些姬妾的手炉并没有夏朝生的精致。

  小伙计的目光刚落在手炉上,夏朝生就开始低低地咳嗽。

  “王妃这边请。”电光火石间,小伙计已经确认了夏朝生的身份。

  如此天人之姿,还体弱多病的,只能是嫁给九王爷的小侯爷,夏朝生了。

  夏朝生抗婚不成,硬生生跪去半条命的壮烈事迹,在大梁境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以前,大家提起这桩婚事,唏嘘为主,前几日,宫中传出“九王爷勾连狄人”的谣言后,百姓更是恨不能昔日的小侯爷再次拿起刀剑,将通敌叛国的九王爷斩于榻前。

  现下却不同了。

  将狄女带入府中之人,不是穆如归,而是太子。

  穆如期的罪己诏书尚未写好,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刚被禁足于东宫,掳掠狄女,还在其怀有身孕的时候,将人丢入河中之事,已经不胫而走。

  两军交战,罪不及妇孺,是不成文的规矩。

  坊间传闻,更是一天万变。

  悦姬与太子的纠葛被说书先生添油加醋,说成了另一番模样——

  一位狄女在逃难时,被梁人所救,二人暗生情愫,诞下了悦姬。

  悦姬从小在嘉兴关长大,因为生得美艳,不幸被歹人掳入上京,流落青楼。就在她悲痛欲绝,几欲自绝的时候,遇上了一位好心的恩客。

  恩客愿意为她赎身,娶她为妻,只是尚未考取功名,二人便约定,来年放春榜后,再行周公之礼。

  谁知,恩客不过离开一日,悦姬就被太子看上了。

  太子残忍地处置了悦姬的恩客,并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掳入东宫,强行羞辱。

  悦姬受了□□,怀上了太子的骨肉,太子这时才开始紧张。

  他生怕陛下责备,竟然起了歹心,命人将怀有身孕的悦姬丢入冬日冰冷的河水中,并在事情败露后,栽赃陷害五皇子与九王爷!

  百姓对穆如归被陷害,并不关心,但是当朝太子污蔑另一位皇子,向来是上好的谈资。

  小伙计心里的念头百转千回,面上笑意更盛:“门口风冷,王妃小心冻着。”

  小伙计的态度变化过于明显,夏朝生诧异地望过去,若有所思:“夏花,赏。”

  夏花立刻从袖笼中掏出几颗金瓜子,塞进小伙计的掌心中。

  “多谢王妃!”小伙计得了金瓜子,态度更加殷勤,满脸堆笑地将夏朝生带上了二楼。

  此处幽静,与茶馆无异。

  “你怎知我是谁?”夏朝生落座后,叫住了小伙计。

  “王妃天人之姿,没人认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夏花被小伙计的奉承逗乐,捂嘴偷笑。

  “王妃,真不是小的瞎说,上京就这么大,王爷和王妃的事,谁不知道呢?”小伙计得意忘形之下,将心里话脱口而出,言罢,自知失言,连忙补救,“再说,王爷被太子殿下污蔑,是板上钉钉的事啊!”

  夏朝生目光微闪:“王爷被太子殿下污蔑的事,已经传开了吗?”

  “谁说不是呢?”小伙计感慨不已,“原先,大伙儿都以为王爷……嗐,王妃您别往心里去,咱们这些人,怎么会想到,太子居然当着陛下的面,污蔑九王爷?”

  “知人知面不知心。”夏朝生含笑点头,“行了,你下去吧。掌柜的什么时候有空,你带他见我便是。”

  言罢,他又用眼神示意夏花打赏。

  小伙计抓着金瓜子,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只是当他找到掌柜的,将夏朝生之事和盘托出后,被掌柜的狠狠地踹了一脚:“糊涂东西,九王妃想嫁给太子,你不知道吗?你居然敢在他面前说太子殿下的坏话,简直……简直不要命了!”

  小伙计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地叫唤,同时,心里也涌起后怕。

  是啊,镇国侯府的小侯爷为了嫁入东宫,连易子药都吃了,必定不愿做这劳什子九王妃,他刚刚还当着他的面,说太子殿下的坏话,当真是嫌命长!

  于是乎,刚到手的金瓜子变得烫手起来,小伙计不敢再去夏朝生面前晃悠,只杵在布庄前,担忧地望着掌柜的的上楼的背影,长叹短嘘。

  准备离开布庄的言裕风见小伙计魂不守舍地靠在铺子前,不耐烦地呵骂:“别挡道!”

  小伙计一个激灵,清醒了,佝偻着腰送言裕风出门。

  言裕风仰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晃出布庄,继而目光微凝。

  停在布庄前的马车上,挂着王府的牌,靠在马车边的侍从,也是常年随侍在九王爷身侧的红五。

  “二公子?”言裕风身边的下人见他不动,小心翼翼地问,“可有不妥?”

  “回去。”言裕风绷着张脸,转身回布庄,揪着小伙计的衣领,厉声逼问,“九王妃在哪儿?”

  夏朝生正坐在二楼,喝着热茶,与夏花说话。

  “小侯爷,您觉得刚刚那个伙计说的话,是真的吗?”

  他放下茶盏,叹了口气:“坊间传闻自然是假的居多……但此事一出,太子的名声算是毁了大半。”

  夏花睨着夏朝生的神情,试探道:“依奴婢所见,此事对太子殿下是坏事,可对王爷……恰恰相反。”

  “不错。”他的手指在茶盏边缓缓游走,嘴角微勾。

  这才是夏朝生的最终目的。

  前世,穆如归登基之初,以雷霆手段控制了朝廷,日后更是为他报仇,斩尽□□羽,血洗朝堂,一生与“残暴”为伍。

  可穆如归所做之事,何错之有?

  若没有玄甲铁骑,大梁此刻早已覆灭,若穆如归不狠心斩去朝中太子旧部,朝堂之上,白食俸禄,互相污蔑之风盛行。

  他所做,皆是贤明君王该做之事,就因为有心人肆意散播谣言,大梁的百姓才会将他当成可怖的杀神,而不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夏朝生不愿任这样的情况继续发生下去。

  他不知今生九叔是否还有谋权篡位的打算,他也不在乎。

  他只是想让世人不再误解穆如归。

  悦姬就是扭转舆论的第一步。

  “滚开,让我上去……让我上去!”楼下忽地传来喧闹声。

  夏朝生回神,对夏花颔首:“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夏花领命而去,很快神情古怪地回来:“小侯爷,言家的二公子吵着闹着要见你,被布庄的掌柜的拦住了。”

  “他要见我?”夏朝生拿起手炉,思忖片刻,迈步向楼下走去,“那便去看看,他为何要见我。”

  他和言裕风算不上熟识。

  夏朝生瞧不上言裕风的纨绔作风,言裕风也看不上他拼命嫁入东宫的做派。

  先前在骊山猎场时,两人还起过言语的冲突,今日,言裕风怎么非要见他呢?

  “言二公子。”夏朝生缓步下楼,果然见穿着一身华服的言裕风被掌柜拦住,气喘如牛,一副气到极致的模样。

  言裕风循声抬头,逆着光,看不大清夏朝生的神情,只觉得他周身都闪着朦胧的光影,耳根没由来一红,支支吾吾道了声:“王……王妃。”

  “你找我有事?”夏朝生示意掌柜退下。

  掌柜千恩万谢地离去,顺便赶走了布庄里看热闹的人,独留他们在铺子内讲话。

  言裕风不敢直视夏朝生的眼睛,垂着头,按照礼数又好好行了一次大礼,然后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憋出一句比□□还细弱的话:“求……求王妃救救我兄长。”

  “你兄长?”夏朝生的眉头一点一点蹙起,隐约觉得言裕华的事与悦姬有关。

  “是。”话已出口,言裕风反而不难堪了。

  他是言家的二少爷,虽纨绔,却也晓得,言家的风光,全靠身为金吾卫统领的言裕华。

  言裕华一倒,言家也就散了。

  到时候,他这个在东宫担了个虚职的言家二公子,必定成为全上京的笑柄。

  就如同……不久之前的夏朝生。

  言裕风面颊又红,悔恨加上羞耻将他淹没,说完话,再也不肯张口,就站在夏朝生面前,一言不发地攥着拳头。

  “你兄长与我何干?”

  夏朝生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昔日金吾卫为太子穆如期所用,与夏氏满门的覆灭逃不开干系。

  纵使他同情悦姬的遭遇,也不会主动对言裕华伸出援手。

  这不是他手里的刀,这是大梁皇室的刀,在九叔没有登上皇位前,他不但不会碰,还要想法设法地压制。

  想象之中的冷嘲热讽没有出现,言裕风松了一口气。

  “王妃有所不知,兄长他……兄长他想去求陛下开恩,将那怀有太子骨血的狄女娶进门!”言裕风言及此,舍弃了最后一丝尊严,撩起衣摆,跪在夏朝生面前,“想必,王妃也知晓,我兄长身为大梁的金吾卫统领,若此时求娶狄女,不但会和太子殿下产生隔阂,也必定会引起陛下的怀疑!”

  “你兄长竟要去金銮殿前求陛下开恩,求娶悦姬?”夏朝生微微瞪圆了眼睛。

  “是。”言裕风苦笑点头,“娶狄女在大梁,并非稀奇事,只是兄长和此女的身份都过于特殊……若兄长执迷不悟,当真去金銮殿前,将求娶之事说出口,言家必遭灭顶之灾!”

  “我又能如何帮你?”夏朝生垂下眼帘,敛去眼底的惊异,“言二公子,你找错人了。”

  “王妃!”言裕风见他转身欲走,急忙大叫,“悦姬是王爷所救,想必王爷说的话,兄长会听……我想求王妃与王爷劝一劝兄长,让他放弃求娶狄女之事!”

  “若……若事成,我们言家愿意……”

  夏朝生闻言,猛然转身,指着言裕风的鼻子,冷笑出声:“言二公子说笑了,你们言家的事,我和王爷怎么能掺和?”

  “……若被陛下知道,玄甲铁骑与金吾卫有所牵连,你可想过后果?”

  言裕风面色陡然一变,瘫坐在了地上。

  “若陛下知道王爷与言统领交往过密,你猜,先遭殃的是言家还是王府?”夏朝生不顾他的神情,愤然道,“无论哪家遭殃,后果你都承担不起。”

  “可……”

  “我不帮你,与你我之间的恩怨无关。”他抬手,深吸一口气,平复翻涌的心虚,打断言裕风,“言二公子,我佩服你向昔日仇敌寻求帮助的勇气,但我不能将王爷牵扯进来。”

  言裕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只是……只是……

  只是不在乎王府罢了。

  夏朝生也明白他心中所想,冷着脸,怒气冲冲地走出布庄。

  红五举着伞迎上来:“王妃,回府吗?”

  “不。”他看了看天色,在夏花不赞同的神情里,道,“去前面用完膳再回去。”

  红五只得赶着马车,又带夏朝生去前面的酒楼用膳。

  与此同时,一支隐秘的队伍来到了酒楼的后门口。

  穆如归跳下马,掸去肩头雪沫,问身边侍从:“秦大人到了吗?”

  “回王爷的话,已经到了。”

  “黑七呢?”

  侍从一时语塞:“许是……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就会赶来。王爷,先见秦大人要紧。”

  “他若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我。”穆如归撂下这句话,掸了掸衣摆,从后门走进了酒楼。

  几乎是同一时间,夏朝生吃惊地问:“雅间都被包了?”

  店小二陪笑点头:“是啊,早前就被一位大人包下了,这会儿人已经到了。”

  “也罢,给我寻个安静的位置吧。”

  “好嘞,您请随我来。”店小二殷勤地将夏朝生带到窗边,“客官,您先坐下,小的这就去给您搬个屏风。”

  “有劳。”

  “王妃,属下去喂马。”红五见夏朝生坐下,寻了个理由,翻出了酒楼的窗户,与满脸郁气的黑七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也在这里?”红五抬手拦住黑七,“王妃在里面,你别进去。”

  “别拦我。”黑七一把推开红五,“王爷也在,我得进去复命。”

  “王爷也在?”红五这几日都跟在夏朝生身边,不知道穆如归也来了这家酒楼,怔神间,让黑七闯了进去。

  “王爷,属下……”黑七的声音戛然而止,仓惶跪在地上。

  穆如归和秦大人站在一处。

  秦大人大腹便便,和蔼可亲,并没有因为骤然闯入的黑七生气,反而摆着手,先行走进雅间,留给他们主仆二人说话的空间。

  “何事?”穆如归目光如刀,眉眼间冰霜覆盖。

  黑七打了个寒颤,继而又因为愤怒,硬着头皮道:“王爷,方才属下路过顺来布庄,瞧见了王妃和言家的二公子。”

  “朝生?”穆如归紧绷的眉眼,陡然一松,连语气都缱绻起来。

  “王爷,言家的二公子恳求王妃救言统领。”黑七见状,愈发气恼,“言语间有所松动,似是想让金吾卫为王爷所用……可王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在黑七看来,夏朝生拒绝言裕风,必定是因为对太子旧情难忘,不愿让本听令于天家的金吾卫成为王爷的附庸。

  “王爷,王妃怎能如此……”

  “他是怎么说的?”穆如归藏在袖笼中的手攥成了拳,紧张得心跳如擂。

  “王妃说……”黑七顿了顿,回忆道,“王妃说……若陛下知道王爷与言统领交往过密,两府都会遭殃。”

  穆如归嗓音微微颤抖,难言激动:“他真是这么说的?”

  “属下听得真真的,此话必然是托词……”

  “你退下吧。”

  “王爷!”黑七不可置信地抬头,见他家王爷面上没有丝毫的愤懑,反而多了几丝压抑的笑意,心里不由一沉。

  在他看来,穆如归被夏朝生的脸迷惑,连自身大业都不顾,已然走上了错路。

  日后……若王爷荣登大统,这娇娇弱弱的小侯爷,还不得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后”?

  穆如归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黑七,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意,轻轻摸索着已经没有伤疤的左手,转身向雅间走去:“他此举为我,你若不懂,就去问红五,然后再领二十军棍,留在上京,不必同玄甲铁骑一同回嘉兴关了。”

  黑七浑身一僵,等穆如归走进雅间,立刻飞身往酒楼外跑。

  他经过夏朝生身边屏风时,不甘心地停下脚步。

  屏风里的夏花也在问夏朝生同样的问题:“小侯爷,方才言家的二公子,言语之间,似乎有将金吾卫为我们所用的意思,你为何拒绝?”

  夏朝生捏着一块糕点,慢条斯理地咀嚼。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宫城之上。

  白雪皑皑,金黄色的宫殿威严无端。

  “你说,金吾卫为何人所用?”

  “小侯爷,金吾卫当然为陛下和太子所用。”

  “嗯。”夏朝生收回视线,舔去唇角的糖霜,“为陛下和太子所用。”

  夏花不明所以:“小侯爷?”

  他叹了口气,不想将话说得太透,只再重复一遍:“为陛下……所用。”

  “什……”夏花猛地捂住嘴,震惊地望着平静的夏朝生,“小……小侯爷……”

  屏风后的黑七也大惊失色,想要冲回穆如归身边,将夏朝生说的话,一五一十转达,但他还是耐下性子,继续偷听。

  “慌什么?”只听夏朝生咳嗽两声,将糕点咽下,自言自语,“只要是陛下,金吾卫都会效忠,言家现在的效忠,日后……说不准也是王爷的。”

  只要登上至尊之位,金吾卫就为穆如归所用。

  何必以今日恩情要挟之?

  “不过悦姬的确可怜。”夏朝生自言自语,“还是得想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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