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苏老爷子早就不坐诊了,只是答应要带景燕归坐诊看病,现在景燕归把岳晴照带过来,他就当是教徒弟好了。
于是苏老爷子让景燕归先给岳晴照把脉,刚学中医的人把脉是很难把出所以然来的,苏老爷子也没想让她把出什么来。
他在景燕归给岳晴照把脉的时候说:“中医认为,天人合一,人的身体对应着天下万物,故人体有阴阳,五脏对应五行,骨肉对应山川,血脉对应河流。”
“天时有四季,地有相应的变化,物极则必反,阳盛极则阴生,阴生则阳生,相辅相成,反之亦然。”
“故脉也有四季,春为始,天地之气始动,故脉弦,夏百物极盛,故脉洪,秋始肃金风起叶黄坠,故脉毛,冬则萧肃动物冬眠人猫冬,故脉沉。”
“此四时之脉是人的根基,把脉之时需先考虑四时脉,在此基础上还根据五脏六腑在脉像上的变化来确定病因何而起,再梳理治病的脉络。”
苏老爷子的这番话是他自己的领悟,虽然已经说得浅显,但是外行人还是听不明白的。
景燕归却不是那种第一次接触到中医的人,她一听他这话心里豁然开朗,顿时就明白这位在中医界有着泰山北斗之称的大师级的人物,对于中医的理解绝不是她前世的那位师父能比的。
苏老爷子又说:“你要学把脉,以后只要得空就把手伸进河水里去感受水流的变化,再来给人把脉以做对比印证。”
景燕归点头答应,岳晴照看到这一对师徒用她来现场教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景燕归朝她歉意一笑,她轻摇了一下头示意没有关系。
景燕归沉下心来为岳晴照把脉,中医把脉是基础,也是最难学的地方,这中间的细微差别有太多的地方只可意外,不可言传。
她前世中医的理论学得好,把脉的本事比一般的中医强一点,但是却绝对算不上高明,这一次因为苏老爷子的那番话她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她为岳晴照把完脉后说:“师父,岳阿姨左脉细滑而弦,右脉沉细,当是心脾有损。”
苏老爷子亲自替岳晴照把过脉后轻点了一下头,又看了看她的五官和舌,然后笑了笑说:“你这病不用治,只需要放宽心,好好休养,心情舒畅养个一个半载,身体就会大好。”
他说完又扭头看了景燕归一眼,眼神略有些复杂,却什么都没有说。
岳晴照笑着说:“我早就说我没事,燕归不放心,非拉着我过来。”
苏老爷子也笑:“我虽然不知道你以前的身体情况,但是这一次看起来却还不错,你以后得空了就到阳城来住住,这里适合你养病。”
不知道为什么,景燕归听到苏老爷子的话总觉得她这位医术高超的师父瞬间化身成了神棍,他的话里话外似乎都另有所指。
只是岳晴照在这里,她一时间也不好多问,只附着着说:“岳阿姨,你空了就到阳城来找我玩。”
岳晴照笑着点头:“好啊,我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这么心静过,杨婶子做的饭菜也很好吃,我还没有回帝都,就开始想她做的饭菜了。”
岳晴照虽然只和景燕归相处了十来天,但是真到分别时,两人的心里都有些不舍。
这种不舍和双方的身份地位无关,而是真正的投缘的。
景燕归趁岳晴照去洗手间的时候拉着苏老爷子的袖子问:“师父,你刚才欲言又止,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说?难道岳阿姨的病有什么变数?”
苏老爷子看了她一眼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而是其他的事情,那件事情应该也不准,说出来只会让她心烦,一个不好还会闹出大的祸来,还不如不说。”
景燕归听他这么一说就更加好奇了,又问了他几句,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多说,这事把她的胃口狠狠地吊了起来,这种得不到解答的事实有些挠心挠肺。
景燕归用激将法:“师父,你第一次见到岳阿姨,你怎么就能知道其他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在胡说八道吧?”
“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苏老爷子气定神闲地说:“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景燕归对着他扮了个鬼脸,他眼皮子略抬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说:“你如果真的想要知道我看出了什么,你就认真学医,等你学到一定的境界,应该也就能看出来了。”
景燕归这会觉得她师父是在胡扯,直到后面她的医术学到某个境界,又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之后,才知道她师父真是的是个牛叉闪闪的存在,竟会一个照面就看出了某些端倪。
苏老爷子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今天第一次把脉就能说得出岳女士大概的脉象,这是个不错的现象,以后再多看几个病人估计会更加厉害,所以你也可以开始学《易经》了。”
景燕归愣了一下,她当然知道真正厉害的中医都有着非常不错的《易经》基础,因为《易经》太过晦涩难懂,太难学,所以普通人对《易经》都有误解,以为《易经》是本求卜问卦算命的书。
其实完全不是,《易经》所蕴含的知识量极大,涉及各个行业和领域,中医所用到的医理和《易经》关系极大。
她前世也学过一段时间《易经》,只是这本书入门难,想要完全弄懂就更难了,她知道自己的水准。
苏老爷子看着她的样子以为她不明白学医为什么还要学《易经》,他心里有些得意,毕竟他的这个小徒弟从跟他学医开始就是一副淡定的样子,这样有些吃惊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终于从她的身上找到一点做师父的成就感了!
真的太不容易了!
景燕归看到苏老爷子那张有些得意却又刻意收着脸,心里觉得好笑,老爷子上了年纪,却跟个小孩子一样,可爱的不行。
她觉得她以后在他的面前一定要装做对他很崇拜的样子,满足他的那些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