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低？”
“不不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今天晚上，叶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无论你手术结果如何，都不能让他受到影响，明白我的意思吗？”
“对了，就算手术失败，你也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那个孩子变成超级传染者，想尽一切办法，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
等到叶穆达到医院的时候，才不过中午十二点半，距离辞辞做手术还有一段时间。
叶穆在医院外的餐厅吃了中饭，又给辞辞和刘慧打包了一些，却没想到在医院门口遇到了楠欣。
叶穆想了想，还是朝着楠欣招手问好：“楠欣，你怎么也在这里？”
楠欣的表情有些古怪，见到叶穆以后讪讪的笑了笑道：“朋友在这里住院，我就来看看。”
“嗯？你朋友在第一人民医院住院？”叶穆更加疑惑了，据他所知，第一人民医院的消费水平，根本不是楠欣承受的起的，而且根据楠欣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也不应该有能在第一人民医院医院看病的朋友。
“嗯...是啊，有的。”楠欣目光躲闪。
“我正好也有朋友在住院，我们一起进去吧。”叶穆提议道。
“不了不了，我刚从里面出来的，现在准备回家了。”楠欣连连摆手道。
“行吧，那我先进去了。”见楠欣满脸的不情愿，叶穆也不再逼她，提着食物自己走进了医院里。
重症病房是不允许带进食物的，叶穆换上防护服走进了房间，刘慧正坐在辞辞的病床旁偷偷的啜泣。
躺在床上的辞辞看起来状态相当不好，瘦削的小脸上长满了小水泡，从白被单下露出的半截手臂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小红点点。
“辞辞这是怎么了？”叶穆皱眉问道。
“医生说她潜伏在体内的潘多拉病毒开始活跃了...”刘慧哽咽着说道。
“她一直没有醒来吗?”
“昨晚醒了，辞辞说她身上很痒...很疼，就像是由一群蚂蚁在身上咬她，一点点的吃掉皮肉喝掉鲜血...她和我说妈妈我好难受...她和我说想见小蝶...她说妈妈我再也不离家出走了...”刘慧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已经渐渐说不出话了。
“她吃饭了吗？”叶穆扭头看向身后两名护士问道。
两名护士神色纠结的摇了摇头。
叶穆叹了口气，拍了拍刘慧的肩膀说道：“你先去吃饭吧，养养精神。”
刘慧没有答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下午辞辞就要去做手术了，做完手术出来肯定要人照顾，你难道直接就把辞辞一个人直接丢给护士们吗？”叶穆耐着性子劝道。
叶穆的话似乎是真的说动了刘慧，这位可怜的母亲缓缓抬起头，防毒面具之下泪眼婆娑的双眸楚楚可怜的看着叶穆道：“叶少，那你可以帮我照顾一下辞辞吗，现在只有你和马医生愿意帮我了...”
“放心吧，我会照
顾好辞辞的。”叶穆微笑道。
“那我...我很快就回来。”刘慧捂着干瘪的肚子，垂着脑袋低声说道。
“嗯，多吃一些，这样等辞辞做完手术了你才有精力好好照顾她。”叶穆柔声道。
“好..那我就先...先去吃个饭，辞辞你乖乖在这里等妈妈回来...”刘慧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然后勉力支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朝病房门口走去。
“护士小姐，我在楼梯口的柜台上放了两份盒饭，麻烦你带她去吃个饭吧。”叶穆对着其中一名护士轻声拜托道。
“嗯。”护士小姐会意，点点头跟着刘慧走出了房门。
在叶穆好说歹说之下，刘慧终于走出病房，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才过了十五分钟，刘慧就急匆匆的回到了病房，吃过午饭补充了能量的刘慧看起来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许多，她对着叶穆微微一笑道：“叶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叶穆笑了笑，扭头看向窗外。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照进病房里，却无法触及到病床上的女孩。
“要不要把辞辞病床的位置挪一挪，让她晒晒太阳。”叶穆问道。
“小女孩现在不能晒太阳。”护士提醒道。
下午两点十五分，TTR人造骨髓植入手术准时进行。
两名护士推着辞辞的多功能护理床上进入了手术室。
刘慧紧张的神情溢于言表，双手紧紧攥在自己的衣服上，焦急的在手术室门口徘徊着。
这场手术的性质远比昨天要来的重要，其危险性更是天差地别。
昨天的手术仅仅是为了检测辞辞有没有进行TTR人造骨髓植入手术的资质，而今天的手术，才真正称得上破釜沉舟。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绝望中寻找最后一线生机的超高难度手术，哪怕是全国最顶尖的医生也不敢轻易尝试。
毕竟辞辞这样的病例实在是太少了，这种会因为喝不起繁华酿导致病毒全面爆发的病人，按常理而言根本不可能看得起医生。
归根究底，TTR人造骨髓植入手术是一个仅存在于理论阶段，并没有多少成功案例相当不成熟的高风险手术。
经过医生专业培训的刘慧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风险，手术如果成功了，辞辞还有存活下来的机会，手术一旦失败了...
辞辞将会直接命丧黄泉。
足足五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内没传出半点消息。
就连叶穆也有些坐不住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医院的手术室门口经历如此漫长的等待。
再等一会儿，叶穆就要去参加阡灵给他安排的‘考核’。
听不到辞辞手术顺利的消息，叶穆悬着的心始终无法放下。
又过了约莫十五分钟，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电话里传来了许无双的声音：“叶穆，我在医院门口等你，出来吧。”
“再等等，手术应该马上结束了。”叶穆实在不忍心在这种紧要关
头丢下刘慧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许无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等你十五分钟。”
“在等我半小时吧。”叶穆皱着眉头，目光担忧的停留在刘慧身上。
“行。”
两人的通话刚刚结束，手术室的大门就打开了。
叶穆双眼顿时一亮，刘慧的反应比叶穆还要快上几分，竟然抢先一步小跑到了门前。
率先从手术室内走出来的，是带着口罩神情疲惫的马主任。
马主任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他目光有些呆滞，小口小口喘着气，双手还在不断的颤抖着。
“马医生，辞辞，辞辞她怎么样了？手术成功了吗？”
见到门口满脸紧张的刘慧和叶穆，马主任缓缓摘下口罩，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平复了一会儿心情，看向叶穆干笑着说道:“手术很成功，不过现在还不能看她，需要在手术室内由专业人士做术后调养。”
一听到辞辞手术成功，叶穆和刘慧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欣喜笑容。
“那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辞辞啊？她要是醒了肯定会想我的，我如果不在身边，辞辞会害怕的。”刘慧不断地探头朝着手术室内张望着。
“今晚就可以看到你女儿了。”马医生抬头看了眼走廊上的钟表，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大概九点半的时候你就可以见到她了，现在刚做完手术，辞辞的身体还很脆弱，刘慧小姐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待会儿辞辞调养完毕我会去通知你的。”
叶穆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对刘慧说道：“既然辞辞手术成功了，那我先走了，我今晚有点事情需要处理，等明天再来看她。”
刘慧连连点头，瘦成了皮包骨的俏脸上带着一抹雨后初晴的喜悦：“等辞辞醒过来，我会让辞辞好好休息，好好调养，然后和她说叶少明天就回来看她...”
说着说着，这个坚强而又无助的母亲，竟然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叶少多亏了有你啊！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的话，辞辞她就...”
“好了好了，你自己也好好注意身体，我明天回来看你们的。”叶穆笑了笑，扭头对着马医生说道：“马医生今天辛苦你了，明天我会亲自来道谢的。”
“不敢当不敢当...”马主任脸色一白，连连摆手。
“我先走了。”叶穆也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医院。
叶穆刚走出所在的医院大楼，就看见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许无双正百无聊赖地斜靠在门口的柱子上抽着女士香烟。
“手术顺利么？”看见叶穆出来，许无双连忙凑了上来。
“嗯，据说是挺顺利的，不过我没见到辞辞，明天再来看她吧。”叶穆点头道。
“先别想着辞辞了。”许无双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你准备好了吗？接下来的战斗阡灵肯定不会让王失手下留情。”
“没准备好。”叶穆挠了挠下巴说道。
“状态不行？”许无双担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