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诸子乱哄哄的表了一阵决心之后,又簇拥着沈慎卿萧惠欢夫妇到了前厅,让下人奉上香茶,打算趁着双方的感情热络,再联络一番,加深和巩固这好不容易、几经波折才修复的关系。
萧惠欢一直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着夫君三言两语间,便将沈家众兄弟收拾得服服帖帖,起码暂时来说,是表面上的服服帖帖。心中突然充满了自豪感:这就是我的夫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以德报怨,力挽大厦于将倾。
虽然说此事过后,洪泽沈府的三才酒坊,再也对千年酒坊造成不了什么威胁,等于说自家其实从中获取了巨大的利益。可是想想沈府之前对夫君的所作所为,夫君能做到这一步,的确可以称得上仁至义尽四个字了。毕竟,沈府终究是保住了不是吗?沈家的这些兄弟,也能够继续如此锦衣玉食的生活下去……
言谈间,转瞬便到了半晌午。在这沈府逗留了一夜,萧惠欢心中记挂着家中的阳儿,便抽了个言谈的空闲悄悄给夫君提了个醒,看是不是该回去了。沈慎卿心中也早有此意,只是苦于沈家兄弟太过热情,不想太寒了他们的心。因此才磨叽到现在,眼看着此行的所有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再呆下去也没有了多少意义,便顺势向沈家兄弟提出告辞。
沈三等人自然是极力挽留,一定要夫妻俩人用完午饭再回去。沈慎卿找不到理由,只好将萧惠欢推出来做挡箭牌,言道萧惠欢担心家中的小子,怕他在家里放火将宅子烧了,这才在沈家诸子的轰然大笑中得到了回家的许可。
临行前,沈三突然将脸上的笑容一整,端起桌上的茶杯面向沈慎卿举起来,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小九儿,九弟。多余的话,为兄便不多说了,只希望今后你能时不时的回沈府看看,帮衬帮衬为兄,还有你这帮兄弟。论能力,我们这些兄弟全部加起来,也不如你!所以说,沈府的大梁,还希望你能帮为兄分担一些。从今以后,我们这些兄弟,唯你马首是瞻。你将是我们这些兄弟当中,当之无愧的领袖……”
沈慎卿闻言也不说话,端起面前的茶杯,也不讲究,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然后豪迈的抹了抹嘴,牵起萧惠欢的手,大笑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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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沈府大门之后,早已等候在此的侍卫们,簇拥着夫妻俩的马车,踏上了返回萧家庄的归途。
“沈家兄弟当之无愧的领袖呢,那不就等于是沈府的领袖了?呵呵,领袖大人,你在想什么呢?”
宽大舒适的马车里,萧惠欢躺在特制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锦被,不无揶揄的笑道。一边说,一边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些。昨晚在沈家院子里,睡得不是很踏实,萧惠欢有些精力不济。
沈慎卿坐在软榻边上,右手轻抚着尚未蓄须的下巴一直在沉思。此时听闻爱妻的声音,才从魂游太虚当中醒过神来,冲她宠溺的笑了笑,然后张口道:
“本领袖在想,回家之后如何收拾你这刁钻的小妖精……”
萧惠欢闻言翻了翻白眼,将身边一个用不着的枕头向他砸了过去,嘴里嗔道:“一得意就忘形是吧?”
沈慎卿敏捷的接住了爱妻砸过来的枕头,将其抱在怀里,呵呵呵的轻笑了几声以示讨好之后,这才正色道:
“欢儿,为夫在想啊,咱们这次的目的算是全部达到了,甚至有些超出预期。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咱们又该头痛啦。和黄天化斗法,可不是那么轻松的啊;要从他嘴里夺食儿,就更不轻松了……”
萧惠欢全身都躺了下去,舒服的缩在被子里,无所谓的开口道:“我的好夫君,别装出这幅为难的样子可好?你手里不是握着老狐狸纵火焚烧郡城府库,盗窃赃银的证据么?”
沈慎卿闻言一叹:“欢儿你说得到是容易,可是这件事情,上次为了解决天香楼那一批沈府产业的事情的时候,为夫已经用过了。如今老狐狸定然已经有了防备,也预留了退路。除非咱们想要鱼死网破,将这些证据直接上呈朝廷,然后做好准备等着老狐狸的垂死反扑。否则想要再拿这个来威胁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咱们现在有家有业,有儿有女的,小日子过得无比滋润,犯得着跟个半截身子都已入土的老狐狸鱼死网破么?”
萧惠欢对夫君这一席话,特别是后面一段深以为然,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道:“那夫君你可寻思出了其他的对策?”
沈慎卿轻轻一笑:“不知道算不算对策吧。老狐狸自以为沈刀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想来免不了有些麻痹大意。既然如此,咱们不妨从这方面入手,看能不能找到老狐狸杀人夺财的证据。无论人证或是物证,只要掌握了其中一两样,咱们便再不用有任何担心了……”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萧惠欢,已经躺下去的萧惠欢闻言突然又坐直了身子,惊呼一声:“坏了……”
沈慎卿莫名其妙的望着她:“什么坏了?”
“慎卿你想想看,这次三伯就任沈府家主,本来咱们昨日的表现都还没什么地方好挑剔,一进门就大大的灭了沈家老二的威风,狠狠的折了沈府的面子,也不会令老狐狸那帮人往别处想。可是,昨晚咱们在沈府逗留了一晚上,今日又是共用早点。以老狐狸的心机与谨慎,他铁定在沈府内安插有眼线。而一旦今天早上咱们与三伯他们那一席话,传到了老狐狸耳朵里。以老狐狸多疑的性格,三伯掌握了他那么多见不得人的证据,你说他会不会……”
沈慎卿闻弦音而知雅意,立马接口道:“杀人灭口!”
萧惠欢重重的点了点头:“若是咱们昨晚与三伯聊完之后便离开沈府,这个可能性不足半成。因为在老狐狸看来,沈府与咱们国公府已经势不两立,三伯不依靠他,根本连这家主之位都保不住。但是现在,老狐狸杀人灭口的可能性,至少已经达到了五成,甚至更多!以老狐狸的谨慎,他不可能允许三伯这样能够对他造成致命威胁的人继续存在!”
沈慎卿的眉头皱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欢儿你说的不错,分析得很有道理。如此说来,咱们现在必须要采取一些措施了。一方面,要提醒老三,让他的酒神卫队加强防范;另一方面,咱们也要暗中派遣人手,随时注意保护老三的安全。嗯,这样也不保险,欢儿,你说有没有必要让老三出去避一避风头?亦或是让他住到咱们府上来?毕竟咱们没办法保证,经老大那个畜生手里过过一次的酒神卫队,是否还像以往那般,没有一颗沙子啊……”
萧惠欢闻言认真的沉思了起来,良久之后才秀眉微蹙道:“让三伯身边的酒神卫队加强防范可行,但是咱们派人保护三伯不妥。因为如此一来就打草惊蛇了,试想,若是让老狐狸知道咱们派人在暗中保护三伯,这不是坐实了咱们两边已经和解的事情?那样岂不是引得老狐狸更加孤注一掷?至于让三伯出去避风头或者住到咱们府上,也不行。三伯刚刚当上沈府家主,而且沈府又正面临着空前的危机,这样的敏感时刻,他必须得时时出现在沈府众人的面前。要不然,咱们的计划就少了关键的一环,根本就没办法实施了……”
沈慎卿再次点了点头,认同了萧惠欢的分析。他刚刚重新获得了兄弟之情,虽然他也清楚,这种亲情多少都掺杂了利益和权势在里面,可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是非常珍惜的。因此乍一听说一直跟他关系最好的三哥有危险,他的心境难以避免的出现了波动,变得不那么平静,思考起问题来,也就不如萧惠欢那么灵敏了。而反观萧惠欢,她对沈府诸子并没有多少感情,因而此时反倒一如既往的冷静。
“慎卿,我倒是有个主意。不是有句话叫做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么?慎卿你想想,此时咱们刚从沈府出来不过片刻功夫。想来老狐狸安插在沈府的卧底,还没那么快将消息传递出去。咱们可以设法拦截这个卧底,至不济也可以拦截他传出去的消息。只要咱们昨晚在沈府过夜的消息不传到老狐狸的耳朵里,三伯就没事。而且,咱们还可以给三伯传信,让他尽快去郡城,拜会老狐狸,打消老狐狸的疑虑……”
沈慎卿闻言眼前一亮,深深的看了萧惠欢一眼:“欢儿,这个方法好,呵呵,为夫怎么就没想到呢?”说着突然出声喝道:
“来人,传我命,令人暗中监视沈府至郡城的各条官道。发现有可疑人物,立即拦截。除了沈府家主沈三之外,一定要确保沈府任何人都不能与郡城有丝毫联系……”
萧惠欢轻轻一笑,再度慵懒的躺了下去,心道:这才有点领袖的样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