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泪流满面。
“伤口撕裂了,你先躺下。”晴云扶着她的肩膀也是默默垂泪,不忍的别过头去。
其实不用她多言,只看她这反应旋舞心里已经从头凉到脚,她整个人都僵硬的坐在床边上没了反应,只有源源不断的泪水从因为失血而苍白着的脸孔上不主的往下滚。
“小舞。”苏沐深吸一口气,上前按着她不曾受伤的另一边肩头,用没有平仄起伏的声音道,“你先冷静点,告诉我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人劫持了郡主?”
“我不知道!”旋舞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声的哭出来,“八殿下本来是带着郡主在酒楼吃饭,快到傍晚的时候突然有人过去送信,说公主去了成渝公主府上,让我们带郡主过去。我跟八殿下觉得不妥,就赶紧的想要带着郡主回来,可谁曾想,才走到门口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就——”
“八殿下——八殿下他怎么样了?”她说着,突然眼中泪光一凝,一把扣住晴云的肩头,声音尖锐而带一丝颤抖道,“当时我抱着郡主,那些人上来使的就是杀招,想要我的命,八殿下挡了那一剑。我一晃神,郡主就被他们抢走了,后来我急着的去追,就没顾上,他好像伤的很重,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当时刺客那一剑刺来,她因为抱着楚融无从闪躲,几乎就在她认命的以为必定要血溅当场的时候,楚临突然扑过来,横身一档,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生将那即将贯穿她喉咙的冷剑割开。
血光飞溅,她眼睁睁看着那么长且冰冷的利器从他胸前破开一个血动,然后整个贯穿再从后背刺出来。
她肩上的伤,也是那把刺穿楚临身体的剑留下的。
当时楚临是背对着她,她甚至来不及看他的表情,一转身就被人远远的推开。
即使是为了爆出楚融,她也想不通,那金尊玉贵的男子为何要为了她这样一个下等的婢女挡下那一剑。
那般决绝,而——
刚烈!
完全不同于他往日里那般随行自在的洒脱,完全是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
“旋舞,你先冷静点听我说。”晴云的肩膀被她抓的升腾,皱眉大声道,“八殿下伤的很重,回头我带你去看她,可是现在你先仔细想想想想,到底知不知道带走郡主的那些是什么人?现在——公主也不见了!”
“什——什么?”旋舞本来正陷在一种深度自责的情绪里没有走出来,惊闻此言才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公主和郡主都不见了。”晴云重复,满怀希望的看着她,“八殿下生死未卜,其他的侍卫和暗卫也无一活口,现在你是唯一见过他们的人,想想,想想啊,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旋舞张了张嘴,嘴唇颤抖,半晌似乎还处于半茫然状态没能回过神来,懊恼的抱着头失声痛哭,“那些人如果不是什么人精心培育出来的暗卫也是雇佣的职业杀手,根本就什么破绽也没留,我只来得及追着他们出城,后来却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半路。”
那条路,就是他们带走楚融的路。
苏沐站在一旁闭目听着,晴云却是心惊肉跳——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苏沐会不准任何声张的先把旋舞带回来,并且偷偷找了大夫来看诊。
“你确定劫持郡主的人走是顺着那个方向走的?”晴云勉强定了定神。
“嗯!”旋舞心乱如麻的胡乱点头。
“苏沐!”晴云倒抽一口气凉气,仰头去看苏沐。
苏沐脸上冰冷的表情未变,抿抿唇,果断的开口道,“我马上让人传信回云都,还有,郡主最后的下落目前只有我们三个知道,这个消息暂时压下来,谁也不要透出去。”
那个方向,是去往大秦的方向。
秦宣不可能劫持楚融和秦菁,可是那些人劫持了楚融却语无反顾的走了那个方向,这又意味着什么?
苍天之下,似乎顷刻间罩下一张巨网,云遮雾绕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件事,绝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难道对方挟持楚融的目的不在西楚而在大秦?
亦或是有人狼子野心,打了一箭双雕的主意?
一则针对楚奕,一则——
同时还打着另外一个方向的主意?
“我明白!”旋舞急忙抹了把泪。
晴云也用力的点点头,三个人的神色都是少有的凝重。
“苏沐,告诉太子殿下知道吧,这件事——”沉默片刻,晴云开口。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确定秦菁和楚融下落之前,这件事的矛头一定不能指向大秦,否则一旦被有心人士利用,必将天翻地覆。
“嗯!旋舞的事,我会对外宣称在西城门外找到她的,咱们必须口风一致。”苏沐点头,又再嘱咐一边,“我现在马上下去安排人给太子殿下送信,你在这陪着旋舞,让她好好养伤。”
安阳郡主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掳劫,消息一经扩散,整个西楚帝京风声鹤唳,百姓唏嘘,朝臣们更是人人自危。
凤寰宫里,叶阳皇后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夜里失眠,即使定惊安神茶的分量在不断的加重,每日也要折腾到下半夜才能勉强入睡。
而如此相对而言,反而是白日的时候睡的更为安稳些。
她难得睡这么长时间,古嬷嬷不忍打扰,已经兀自守在外殿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娘娘,您醒了?”听闻里面的动静,古嬷嬷马上提起精神撩开外间的纱帐走进去。
“嗯!”叶阳皇后在床帐里头翻了个身,大约也是察觉外间天光太盛,就自己掀开帐子一角探头出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古嬷嬷道,迎到床前去帮着打开帘帐,“娘娘这一觉睡的真沉呢。”
“竟然已经巳时了。”叶阳皇后揉着额角坐起来,古嬷嬷服侍她穿鞋,又取了外衫给她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