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此事归咎为家务事,又交予了梁太后和萧文皇后处理,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白。
“父皇?”秦苏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景帝甩袖,一脸的嫌恶之色,冷冰冰道:“你马上给我滚回去寝宫呆着,没得又到晚上的宴会上给朕丢人现眼!”
言罢,冷哼一声就头也不回的快步出了大殿往外走去。
秦苏被他一句话噎着,心里这口气几乎喘不顺当,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却发现居然疼痛都感觉不出来。
蓝氏夫妇正在担心儿子,也顾不得什么精细的礼仪规矩,对萧文皇后告了罪也带着蓝玉华匆匆出宫去了。
“呵——”秦苏突然痴痴地笑了声,然后幽魂一般慢悠悠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跟着出门去了。
“李嬷嬷,你去找两个人跟着她吧,可别再生出什么事来了!”萧文皇后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
“是,娘娘!”李嬷嬷道,急忙领命去办。
萧文皇后缓了口气,睁开眼发现大殿里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来今日之事殃及池鱼,陆贤妃的宫人都被景帝莫名处置了。
“御花园那边无人照管,本宫得赶紧回去,这里的事还是贤妃你善后吧!”萧文皇后道,说着安抚性的握了握陆贤妃的手道:“皇上近来脾气大,你也多担待,回头本宫会对内务府吩咐下去,你这里现在缺了人,需要多少来填补你自己做主,明儿个自己过去选着可心的挑吧!”
“臣妾谢娘娘恩典!”陆贤妃感激的弯了弯嘴角,态度十分的平和大度。
萧文皇后点点头,转身去看秦菁,张了张嘴还不待说什么,秦菁已经主动开口道:“母后先回戏台子那边去吧,贤妃娘娘这里儿臣留下来帮着打点!”
“好!”萧文皇后道,又叮嘱,“贤妃她心肠软,方才一定受了惊吓,你多帮衬着点!”
“儿臣恭送母后!”秦菁含笑应下,福身送了她出门。
待到萧文皇后离去,这间大殿当中就只剩下陆贤妃,赵水月,黄嬷嬷和秦菁四个人,一时之间空旷安静的让人心惊。
秦菁侧目过去看了赵水月一眼道:“听说永乐方才受了惊吓,本宫不得空,劳烦赵小姐过去看看她吧!”
方才她虽然主动站出来示好,但秦菁的态度却一直很模糊,所以直到此时赵水月也揣测不透秦菁的意思,这会儿听了她的话仍是心惊不已。
“是,长公主!”赵水月垂下眼睛,小声应道,又抬眸去看了陆贤妃一眼。
陆贤妃回头对黄嬷嬷点了点头道:“本宫也有些乏了,嬷嬷,你带着这丫头过去永乐那里吧!”
“是,娘娘!”黄嬷嬷谨慎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引着赵水月穿过旁边的一条内置回廊往后面寝殿的方向而去。
陆贤妃与秦菁单独相对,秦菁面色平静的对她露出一个笑容道:“贤妃娘娘累了便先进去休息吧,回头本宫会去调派些人手过来,替您把旁边那院子清理干净的。”
“不劳长公主费心了,还是本宫自己吩咐人去办吧!”陆贤妃温婉一笑,仪态自然。
“那好吧!”秦菁见她推诿,也并不坚持,言笑间眸底颜色不觉深刻三分的慢慢道:“横竖那就是个安置下人的院子,也实在是没什么好上心的对不对?既然贤妃娘娘无恙,那本宫也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那是她嘉和宫安置下人的屋子,却险些成了蓝玉华和秦苏欲行苟且之事的yin窝,若不是景帝今日被气的狠了不及细想,莫说是她嘉和宫里的一众奴才,就算是她陆贤妃只怕也逃不过这株连之罪去!
这一点陆贤妃早就想的透彻,只是此时被秦菁当面这么一说,看在眼里的便是另一番意思了。
“慢走!”陆贤妃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脸上肌肉牵动的却已经分明见出了勉强。
一直看着秦菁离开,赵水月方才松开手里紧紧拉着的秦茜的袖子。
秦茜在那内外两间的回廊上,躲在廊柱后面已经观望多时,这会儿狐疑的慢慢走出来一看陆贤妃的脸色,不由吓了一跳,惊慌道:“母妃?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陆贤妃脸色发白的对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这一次是真的勉强,那笑容已经近乎抽搐扭曲明显的力不从心。
“本宫进去歇一歇,你跟水月一起玩儿去吧!”她摆摆手,错过秦茜往里走。
秦茜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的背影,却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她,一时间就踟蹰着不知何去何从。
这边秦菁刚从自嘉和宫的正门出来,白奕已经悠闲的笑着从一侧的石狮子后面走出来。
这会儿陆贤妃的宫中没什么人,他倒也随意不少,只是需要防着的地方太多,终究还是规矩些,只就离着她一步之外问道:“都处理妥了吗?”
“差不多了!”秦菁道,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边走说。
白奕与她隔了半步的距离并肩而行,往前走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了眼道:“翻脸了?”
他们之间仿佛是有种默契,很多事并不需要秦菁言明,白奕便都能领会的明明白白,而同样,白奕的话即使再怎么含蓄,秦菁也都能明白他话中所指。
的确,她会选在陆贤妃这里作为案发现场,并不是偶然,而是有意为之。
“她是个聪明人,会想明白的。”秦菁道,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唇角微微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冷酷弧度,慢慢道:“这宫里的女人哪有一个是真正安分的,谁不是想方设法的往上爬?陆贤妃自然也不能例外。上一次在普济寺,她明示暗示的想要父皇将安绮指在母后膝下教养就已经是居心不良,再到那日父皇病发,又故意压着消息不去报与母后知道,是安了什么心思不是很明白吗?”
秦茜虽然听不懂她的话外音,但陆贤妃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她怎会听不出自己这是在借故在敲打她。
白奕笑笑,不置可否,随后却是一副悠然之态的抬头看了看天色感慨道:“过了今夜之后,何止是一个陆贤妃,怕是这宫里所有的女人就都要寝不安枕咯!”(未完待续)